起点小说网 长歌行 恨海情天 第二章哑巴开口

恨海情天 第二章哑巴开口

目录:长歌行| 作者:红尘一客| 类别:玄幻奇幻

    黄一匆匆离去,约定每隔三五天便来寺中看望阿鸾。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拈花和尚甚乐意地让出了自己的破禅屋,一头扎进了后山。

    阿鸾住进了拈花寺。

    第二日,所有村民的菜田里都有人给浇过了大粪。

    据有早起的人说,浇粪的男子长得简直神仙一般。

    拈花和尚近来颇感性。

    他每当觉得自己开始感性的时候便会去钓鱼。

    光头锃亮,抛竿垂纶,拈花和尚侧坐草映身。

    烈日当头,他却周身肌清无汗。

    果然垂钓是一项陶冶情操的好法门。

    因为他居然主动问伫立身旁刚担完大粪的黄一:“其实我老人家也听完了你的故事,按说你大可许个愿,譬如让阿鸾开口说话什么的。”

    拈花和尚一感性便话开始多。

    黄一却淡淡道:“她能不能开口说话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能不能安然地呆过那一天。”

    拈花和尚捏着钓竿忧郁地望了望天,望得很绝望。

    他半晌才道:“既然你能千里迢迢地找到我老人家,说明此处并非不好找,你能破我老人家设在山中的奇门遁甲阵,难保别人亦不能破,是以我老人家能保她一时,却不能保一世,我之前听故事只听一半便是这个理,即听一半,我老人家当然只许一半的愿望;这人间世事,万物皆循一个天道,天道玄墨,无容无则,大可不极,深不可测,悖天之事,我老人家从来不会做亦不敢违越,我老人家乃是个地道的老实人,又从不说大话,这一点,希望年轻人你能明白。”

    黄一仍是惜言如金的风格,闻言沉默半晌,答道:“同生死,轻去就,半路人只做半路事。”

    且说这拈花和尚闲来没事,只好翻翻禅经佛理聊以度日,闻言便对这年轻人另眼相看了,暗道他竟有如此慧根,遂问道:“你果真叫黄一?”

    男子掏出锦帕拭手,眼也不抬:“尉迟战。”

    言毕便转身行去阿鸾所住处。

    余下拈花和尚颇萧瑟地独钓断崖。

    我老人家钓的不是鱼,是忧郁。

    月没参横,北斗阑干,天色已将明。

    此时菜田中,精赤着壮硕上身的男人正埋首田间,辛苦劳作。

    汗珠纵横,交错而下,顺着他小麦色壁理光滑的肌肤汇聚成溪,再沿着他的性感分明的腹股沟无声浸入胡乱团在腰间的淡紫衣料中。(本作者流鼻血ing,尉迟大爷太勾人)

    一贯洁癖骄傲的太雍战王,此时为了某个心爱女子,正不假他人手的专心施着臭哄哄的大粪。

    遥遥相望的拈花和尚忧郁复忧郁,感慨复感慨。

    男子动作极快,百十斤的粪桶,在他手里有如纸片儿,一手抄一只,眨眼便施过两垄田埂。

    他的动作却也极笨拙,屡屡将大粪洒到了自己高挽的裤腿边。

    风吹云动,一阵潮意微腥的晨风还未卷走阡陌间的凉意,豆大的雨粒便哔哔剥剥地兜头洒下。

    一柄六十四骨油纸伞施施然罩到了他头上。

    伞下,是少女阿鸾泪流满面的脸。

    她在心痛,为拥有这张脸的男子。

    正如她莫名昏倒在林间,一睁眼便见到他时,鼻端是幽幽十里荷塘莲花香,灵魂中某个阙如的画面,狠狠砸痛了她的心。

    如此魂梦相吸,如此不可自拔。

    少女执意要为他擦汗,他却头也不抬,旋身避开两步,侧身垂眸,闷声道:“别过来,脏。”

    阿鸾呆了呆,突然抬手便掀了伞,站在雨中张嘴便哭。

    黄一哥哥说花妈妈出了远门,托他照顾她,而他这种冷漠疏淡的样子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有哭。

    尉迟战慌了手脚,慌忙放下手中活计,小心地在身后揩了揩,才伸手牵过她,揽在怀中柔声细语的哄。

    “阿鸾莫哭,哥哥给你买糖。”

    阿鸾不依,依旧呜呜噜噜。

    “阿鸾听话,哥哥每天都来看你。”

    阿鸾立即止住呜咽,破涕为笑。

    她的记忆,完全回到了六七岁。

    忧郁感性又爱偷窥他人的拈花和尚最怕女人哭,见状又把自己扔到了房顶上,任凭雨打秃瓢,在茫茫天地间不胜煽情地唏嘘。

    自这位男子来后,村中为数不多的几名闺中少女也变得早起晚睡,偏爱往那田间地里拾辍复拾缀,偶得一见到这名男子便悄然赧了颜,其中亦不乏大胆的,端着粗瓷碗盈盈贮立在一边,在对方汗如雨下时,上前面红耳赤往他手里塞上一碗水,又羞怯跑开。

    这黄一似乎也是个怪人,时时板着一张脸,甚骄傲的用冰封千里的气场将情窦初开的送水娇花们给活活冻蔫,唯有一次却倾国倾城的接过来再倾国倾城的给喝上一口,再礼貌的道声多谢。

    是以这送水队伍总是前赴后继一往无前。

    这一日,村东阿桑姑娘站在一片苞米地前,频频翘首东望。

    应是这个时候了,每过三日的这个时候,那俊逸犹如画中人的美男子便会打东边来。

    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要向黄一表白爱慕。

    一直掐算话本子剧情算得很准的拈花和尚咬着根秸杆趴在屋顶上偷窥得很专注。

    日头毒辣,空气里声嘶力竭的蝉鸣亦如要灼燃起来般。

    苞地里突然斜刺刺冲出一抹身影,快捷如狼,一把夺过阿桑的挎篮罩其头上蒙住便是一顿乱打。

    阿桑虽说是个姑娘家,但更是个操持田间的农妇,身手蛮力也不在话下,虽说头上罩个篮子,却也狠狠一头便准确撞向那娇小身影的胸口。

    两团身影,立即挽做了堆。

    篮子落地。

    打架双方算是打了个照面。

    暗算人者,赫然便是哑子阿鸾。

    阿鸾怒目圆睁,掷地有声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房顶上的拈花和尚双手合什,遥遥颂了句佛。

    阿桑恼得她,扬手便上前扯住阿鸾的头发,将她掀按在地上狠狠掴耳刮子,边掴边迭声问:“你作甚打我?作甚打我?”

    可惜阿鸾是个哑子。

    不晓得的人听到这噼里啪啦的耳刮声和阿桑的话还以为挨打是怕是阿桑。

    阿鸾嘴里哼哼叽叽,却是发不出句完整的话,真真是哑巴吃黄莲。

    牛高马大的阿桑见状立即翻骑到她身上,左右开弓饱以老拳,阿鸾似乎甚娇弱,只能将双手本能的护住脸,只两下嘴里鼻中却已然见了红。

    拈花和尚心惊肉跳地暗道一声:要糟!

    他想过去已经来不及。

    没人能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只闻得一声惨呼,阿桑已经被弹进了路边村人汲水的深潭,溅起好大一片水花儿。

    阿鸾跌跌撞撞地爬将起来,将手举到眼前来回看了两遍,突然露出抹狡黠笑容。

    她单臂横拉一抹脸上鼻血,大步上前一脚踏在正欲拱出水的阿桑头上。

    踩下,待其头冒出,又踩下……

    如此往复。

    可怜那刚才还颇为彪悍的猛女阿桑双手乱拍兼蓬头乱发的刚冒出水,张嘴欲呼一声“救……”又被原封不动的踩回了水里。

    拈花和尚第一怕女人哭,第二怕看女人干架,见状心里念了声佛便欲奔上前拉架。

    却不料……

    阿鸾突然清脆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贱蹄子,不知羞,小小年纪就思春,想抢我黄一哥哥么?!看我不教龟奴把你捆了卖到蛮子番邦那地儿去!”

    言毕又狠踩两脚,加上一句,“再叫花妈妈缝了你的嘴!”

    拈花和尚嘴里的秸杆吃惊地飘落到了地下。

    哑子居然说话了。

    尉迟战今天又准时来到拈花寺。

    刚一进门,阿鸾便蹦出来一头扎进他怀里,“我是阿鸾,阿鸾的阿,阿鸾的鸾。”

    尉迟战皱眉盯着她笑得开怀的小脸,轻声一叹后便小心环住她:“我知道。”

    “可是你没听我亲口说过!不算!”阿鸾娇叱,任性地赖在他怀里,狡黠的抬起尖削的小下巴,加重语气:“记住,阿鸾!”

    “嗯,阿鸾,”尉迟战眼光落在她的衣襟上,衣襟破了口子,还有几滴血块。

    琉璃色的眸子在加深,逐渐加深,拉得狭长的凤眼最后竟至杀机浓浓。

    远处的拈花和尚脖子一缩,立即抱头鼠窜于野。

    人闲桂花落,月静山空。

    时间过了一个月,已是八月中。

    山中桂子闲落,白树栖鸦,冷露无声出又藏,夜风悄然有了凉意。

    这天打从尉迟战刚走后,拈花寺中又来了一个俊逸男人。

    来人风尘仆仆,黑衣劲装,一双熠熠生辉的星目,龙行虎蟠间难掩一身霸气。

    他的双眼落在堂中垫于木桌下四只大龟身上,正若有所思。

    拈花和尚出得门来见状朝空中暴喝一声:“晦气!此次又来抢什么?!”

    黑衣男子闻言礼貌却身拱手,“当年年幼,初来宝刹,得睹人间未见之珍,天下罕有之物,一时目眩神摇,竟不知身在何处,多有逾礼,”言毕一揖到底,“重光见过大师。”(注:重光,烈皇风烈梵之字)

    拈花和尚却大惊小怪,指指男子又指指垫桌脚的大龟,吱哇乱叫:“你……你最好离我老人家远一点!”叫完后又蹦哒上前,双眼四瞄,“可是来还我老人家的宝贝?!”

    “大师好记性,”烈皇一拂广袖,不请自坐,很好意思地道:“一别二十二载,大师可安好?”

    “老而不死谓之贼,什么安好不安好?”拈花和尚径不理他地自我抑郁嘟囔完,又呼天抢地的蹲在桌前嚎,“上回你还是个娃儿时,来我这不几日我老人家养来解谗的兔儿便生了角,今次你来我这垫桌的大龟又生了毛,你你你……”

    大龟生毛兔生角,兵甲将兴之象也。

    这人每次一来,寺中必现异相。

    拈花和尚一反其忧郁感性之态,颓然坐在地上一抹老泪,“师父临走前说此处五十年后乃是个福地,龙兴鸾集,凤出虎入,今日果真全全都应了来!应了来!”

    边抹泪花边挤眉弄眼的往对方怀里瞄。

    男子故做不见,亦往地上盘腿一坐,朗笑道:“大师今日以本相迎我,重光亦不端作架式,在此席地恭听大师教晦。”

    拈花和尚悲催大喝:“教晦个屁!我的寒铁锁呢?!我的千机杻呢?!”

    “这可如何是好?”烈皇笑意渐开,蕴上眼角眉梢,在这云开日破的醉人笑意中却一摊两手,“这……重光不曾记得带来。”

    拈花和尚倒地不起。

    “不过,我有记得带上一壶好酒。”

    拈花和尚原地弹起。

    鸬鹚勺,鹦鹉杯,百年三万六十日,一日须倾三百杯。

    酒是烈酒,人是狂人。

    拈花和尚虽是个忧郁感性的和尚,更是个话多起来不是人的和尚,自然要说点什么。

    和尚能说什么?

    一个饮酒的和尚能说什么?

    饮酒的和尚偏偏说起了禅。

    烈酒甘醇,悉数下肚,拈花和尚双眼渐是一片灵光慧性,“叹彼人生,百岁七旬已罕,皆因世人一生皆在造业中,岂堪悟得天道曲如弓?”

    言毕阖目,唇边竟味深长的勾了一丝笑意。

    “大师佛法高深,自是酒肉穿肠过,佛陀心中留,”烈皇接过拈花和尚隔空抛过的酒壶,将手中酒杯往旁一推,也就着壶嘴豪饮一口,笑意渐敛,不无淡淡自嘲:“重光乃凡夫,为天下不惜得一身杀戮,且渡将不得!大师莫要与重光说禅。”

    多年前,这和尚打从第一眼见他起便啧啧道他灵根天种,但凡遇上几口黄汤下肚便频频与他絮叨禅理。

    可惜……我不是那莲眼莲心的浮屠尊。

    拈花和尚:“菩萨低眉,所以普泽六道,韦陀手持金刚杵,是以降伏四魔护伽蓝,面目美丑憎恶皆世人附作定论,何人能说金刚怒目不是慈悲?”老和尚长笑一声,清越朗朗,“善人要度,恶人更要度,越是污泥,越可长出清净莲华,本性既明,便不难度化了。”

    “经法难闻,如来难值!”

    “端看重光之心!”

    “吾心……自在!”

    “汝可曾换了根骨?!”

    “且由得他换!”

    “汝可曾放下?!”

    “不曾提起!”

    “去!!!”

    手中戒尺重重打下,烈皇慨然闷受,一声未吭。

    心若不自在,处处是炼狱。

    拈花和尚长笑三声出门去。

    天意如此呵……我老和尚一生不悖良心不悖天,该说的,都留在给你们的帛书中。

    拈花和尚走了,留书两封。

    一封至烈皇,短短两行佛竭:

    再见江山,依旧一瓶一钵

    重归畎田,更须三沐三熏

    另封却并未署名,只得几行缅邈排奡的草书:

    羽族之长,名有凤凰

    一日失雄,三年感伤

    虽有众鸟,不为匹双

    故见鄙姿,逢君辉光

    身远心近,何当暂忘

    作者飘出:长话短说,但凡偶们看心理学及狗血剧,都知道这是人遇到不敢面对的东东时产生的一种自我本能应激保护,本来就在异世无依无靠兼时刻心惊肉跳犹如走钢索的生活,轩辕长歌再强悍也他妈是装13,啊啊,标飞我中指……简单说,一直在逃避的长歌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灵魂深处本能排斥加之打击太大于是导致脑震荡加剧……唔~标拍我,我伤不起啊伤不起。

    ps:我是个猪头三,这一章本来是那天准备二更给亲们看的,结果由于操作后台存稿箱不当,这一章不知为毛没有发上来,今天打开页面,方后知后觉出现这个嘘唏的后果,于是多码一些字以表达我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愧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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