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怎么会是这样

    李纲把水泥厂的报告交上去之后，他也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于是他打算向朱亚军请假，回市里去和叶梅筹划结婚的事。可是朱亚军没有批他的假：“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敢请假。说不定什么时候市局就会下来人，你不在，难道让我唱独角戏呀。再等等吧，估计就这两天，市局就会来人处理水泥厂的事的。”

    果然，市局接到了朱亚军的报告后，立刻召开了局长办公会，对于水泥厂的案子进行了专门的讨论。可以说会上是两种意见是争论激烈：一种意见当然是支持朱亚军他们的处理意见，面对偷税漏税这么大的金额，不处理就是对国家的犯罪。当然具体到处理上，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处理，不能把这个企业一棒子打死。但是对相关责任人是必须严肃处理，必要时还要把他移交司法机关，不能姑息养奸。

    而另一种意见则认为，对待水泥厂的问题要慎重考虑，不能仅凭县局的调查报告就做出处理决定，这必竟是县里的支柱企业，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对县局的调查结果进行核实。这份报告的份量有点轻。提出这种意见的是市局的王副局长。他是在高成县税务局局长的位置上提上来的。可以说他对高成县是很有感情的。一年前对高成县税务局干部的处理就让他感到十分的痛心，现在水泥厂又出这事，他实在是不相信。再加上王县长给他打了电话，王县长的话让他感觉也不是没有道理。

    最后，会议做出了决定，由王副局长带市局调查小组到高成县对县水泥厂的案子进行核实，如果属实的话，立刻做出处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要对县局的同志提出批评。对待企业我们要本着帮助和监督并用的原则，不能总是把眼光盯在小问题上。要记县局的同志明白，税收是很重要，如果企业都不存在了，国家还哪里有税收呀。调查小组由纪委和组织部两个部门抽调人员组成。

    就这样，王副局长带着组织部的牛部长和纪委的孙书记来到了高成县税务局，朱亚军和李纲南宫静刘如海四人早已在门外等着。他们一下车，朱亚军他们就迎了上去，王副局长把握住了朱亚军的手说：“朱局长，辛苦了。”然后是一一握手问候。池牛部长和李纲握手时，他小声地对李纲说：“今天晚上你要请我，我有好消息告诉你。”然后走过去和其他的人一一握手。李纲听了这话有点去山雾罩。这调查小组的到来，说明市局对自己的调查报告并不相信，自己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能有什么好事呀。让他尤其郁闷的是，水泥厂的这个案子搅得他连婚都结不成了，他不知道叶梅那边对自己会有多大的意见。

    大家在朱亚军的带领下来到了局会议室。照例调查小组听取了李纲对案子的调查经过。然后王副局长做了发言，他说：“做为上级主管部门，我们对你们的工作是肯定的，不但付出了辛苦，而且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案子就不存在问题。当然现在我还不能下这个结论一切都要等我们核实完了再下定论。今天我们来是为你们把关来了，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也不要影响你们的正常工作。”

    散会后，王副局长单独找了朱亚军和刘如海两位局长进行了谈话。随后朱亚军带着大家来到了县里的高老庄酒店，为调查小组的同志接风洗尘。为了陪好王副局长和孙书记，李纲把自己的酒量发挥到了极致，到最后李纲都有点坚持不住了。南宫局长今天也喝的不少。只有牛部长没有怎么喝，说是医生不让喝。

    陪完了酒之后，李纲就回到宿舍睡觉去了。他一睡就是一个下午。要不是牛部长到他的宿舍找他，他还在睡呢。看到李纲睡意浓浓的样子，牛部长笑着说：“晚上请客的事忘记了吧？”

    李纲一看到牛部长，他才想起了牛部长和他说的话：“瞧我这德性，中午喝的太多了，把咱们俩的事给忘记了。晚上您不和调查组的其他人吃饭去了。您这可是耍单呀。”

    牛部长笑着说：“晚上他们都有自己的小节目，我就不和他们凑热闹了。再说我已经和你说好了。”

    于是两个人离开了宿舍。李纲带着牛部长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饭店，这里的环境还不错，这就是朱亚军和他经常来的地方。老板娘和李纲也很熟，没有用李纲点菜，给他们上了四个菜，四瓶啤酒，她已经知道李纲的口味了。这样两个人边喝边聊了起来。吃了几口菜之后，李纲问牛部长：“怎么样，这的菜还合您的口味吧？他们这里的菜价不高，口味也不错，我和朱局长经常到这儿来。老板娘都知道我吃啥了。”

    牛部长不住地点头：“在此这样的一个偏僻小县，能有这么个小酒店，也是一种享受了。”

    几杯下肚之后，牛部长悄声地对李纲说：“现在咱俩说正事吧。两个月前，市局接到了省局和总局的文件，咱们税务局要进行机构改革，可能要进行国税和地税分开，最迟在明年的六月底完成。国税和地税是两个平级机关，现在咱们市局对高成县的班子已经初步定了：任命你为地税局局长。并且由你筹建地税局。现在马上就到年底了，各局的任务指标的完成情况都已经上报到市局了。局里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由你担任地税局长，也是众望所归。但现在的问题是，你对水泥厂的事做的有些欠妥，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对你的任命有影响。你的报告我没有看到，不好发表看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纲听了牛部长的话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高兴地说：“这确实是件好事。来，牛部长，咱们为这个好消息喝一杯。”说完端起酒杯和牛部长碰了一下一口就喝了下去。

    牛部长悄声地对李纲说：“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其实也有人在力挺你们局的刘局长。按理说他是你们局的常务副局长，地税局的局长应该是他。但是在你的前任被处理也有他的事，只不过如果把他也处理了那高成县局就不成班子了，所以那时没有动他。这也是他的一个不利的因素。另外关于水泥厂的举报信上好像也有他的事。所以现在他也正在活动。这次下来调查也是冲着你来的。如果调查小组不能推翻你的结论的话，那么刘如海就没戏。可是，如果你的结论被推翻的话，那这事可就不好说了。今天我和你说的事可是秘密，千万不要先说出去。可是有点，不管你当不当这个局长，你的工作可不能放松。”

    李纲听到这话，他一拍胸脯：“牛部长，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和外人说的。工作上的事我会抓好的。”两个人喝了有一个小时的酒，才回到税务局分手。李纲回了宿舍。牛部长回到了招待所。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纲说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着调查小组的召见。他就是想回到市里办事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也不知道调查小组会在什么时候找他。这几天李纲的心里是时而焦虑赐教而又觉得坦然，时而又满怀憧憬，此时的李纲是一会儿想起了这件事，一会儿又想起了那件事，一刻也不得安宁。

    大概过了有半个月的时间，调查小组再次召开了会议，这次李纲被通知参加会议。朱亚军也被通知到场。就在这次会议上，调查小组全盘否定了李纲的调查结论。在会上，王局长只问了李纲一句话，李纲立刻就傻了：“李局长，你们调查小组调查了那么长的时间，你们为什么没有找到举报人？那怕就是有他的证词也好啊，可是你们根本就没有找到写举报信的人。试想连举报人你们都没有找到，你们怎么能这么轻易地下结论呢。你们的结论只有水泥厂的偷税漏税的行为，那么关于举报信中其他的内容你们调查证实了吗？所以你们和调查结论根本就不成立。为此市局对你们的调查结论进行了核实，并且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得出如下结论：举报信中的内容查无实据。水泥厂没有问题。此案到此可结。”

    听完王局长所下的结论，在最初的几分钟里，李纲整个人就跟傻子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此时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随后他的心里那个恨呀，悔不该自以为是听不进老唐的劝阻，事情才闹到这种地步，而且自己所犯的是如此低级的错误竟然还不知道，对人家的善意提醒也听不进去。会议结束后，李纲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他仿佛看到刘如海局长脸上那得意的笑容。是朱亚军把他拉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朱亚军的办公室里，朱亚军轻声地对李纲说：“别恢心，不行咱们重新开始。事情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