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回 湖边

    ( )    天空上老鹰依旧盘旋着，它们眼光如电的盯着城中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疲倦。躲在柳树下的复生和杨山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火辣的太阳和憋闷的空气，他们闭着眼睛，脸上稍有疲倦，更多的是高兴。他们躺在有几根杂草的地上，偶尔有一股清风袭来，他们的衣角便飘起来。一个人心中充满敬佩和羡慕，另一个回想着今天的故事，不时的展露腼腆的笑容。复生突然睁开眼，偏过头，就看到傻笑的杨山，他就在疑惑，这家伙一会傻笑，一会乱哭，怎么打水漂就这么厉害呢？他心头依旧不怎么服气，将头转正，就望见头顶上巨大的柳树，心里又有了主意，他嘿嘿一笑，心想：“你打水漂厉害，难道爬树也比我厉害。”便悄悄走到杨山身边，深吸一口气，鼓起胸膛，将嘴凑到杨山的耳朵边，大叫一声，“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沉浸在回忆中的杨山被吓得不轻，身体微抖一下。他烦躁的睁开眼睛，同时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脸上露出难受的样子。他看清楚复生就在眼前，嘴里还嘿嘿笑着。他眉头微皱，细心的盯着复生，待察觉到复生灿烂的笑容中透出些许邪念，他心头一紧，暗道不妙。他小心的询问：“做什么？”复生收敛笑容，咳嗽两声，右手指着柳树，脸对着杨山，喜道：“我们爬树去。”说完，也不等杨山回答，从杨山身旁经过，径直走向最近的那棵柳树，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禁勉强一笑。在杨山说出‘第一次打水漂’后，心脏狂跳的复生便紧紧挨着杨山。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他用裸的目光盯着杨山。他拿着杨山的右手近距离观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倒是有些面粉浆糊在手上。他又随意问了些话，最后只得失望的放开杨山的手，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摇摇头，心想：“怎么可能呢？”当杨山将手交给复生后，不知为何他心头一松，那种久违的被关注的感觉陡然萦绕在他心头。接着，他就听到复生的古怪问题，“刚刚你有没有奇怪的感觉？”“一天能吃多少？”“今年几十了？”......看着复生从身边走过，杨山赶紧说：“等等我！”复生背对着杨山，偷偷一笑，暗道：“中招了。”转过头，笑意盈盈的说：“快点。我们比比谁爬得更高！”杨山迟疑一下，说了句，“我不会爬树。”复生道：“谁信啊！快点来。”心却想：“不会爬更好。”杨山虽心中有些不安，但也站起来，朝巨大的柳树走去。他们来到柳边，才发现，这树真是好大，他们手拉手也只是抱住了树干的三分之一。一两条柳树枝垂得笔直，想要碰到水面，却总是差了那几厘米，渴望而不可及。复生和杨山抬着头，仰望这高大的柳树，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人有几十年的时间做着不同的事情，因为人聪明，学东西很快。而树笨，它用一生的时间做着一件事情，扎根于土壤之中。两者一比，谁对谁错，又怎能说的清。树这么大，该怎么爬上去呢？复生皱着眉，捏着下巴，撅着嘴，思考着。他陡然发现树干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是树在成长时被某个坏小孩抠成这样的，还是被小虫咬的呢？他想着。他抓着那些凹进去的地方，脚也踏在上面，试着往上爬。真是艰难，每一步往上攀都得要踏着那些已经好了的伤口？复生最后爬到一米高的时候终于是爬不动了，缩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却看到身体发胖的杨山正奋力的往上攀。杨山手紧紧的抓着树干，脸上冒出汗来，屁股不停的往上拱，小心翼翼的一点一滴往上爬。一米、一米半，他的手开始颤抖，脚也不停使唤，终于是力不可支，就在这个时候，复生陡然吼了句，“加油！”杨山慌忙的四处张望一番，就看到在树下面的复生，他的脚不小心一滑，手抓着树干也不起作用，掉了下来。杨山站立不稳，一下子坐到地上去，复生伸出手，将杨山拉起来。嘻嘻笑道：“看来你挺会爬树的嘛！走，我们沿着河走一盘！”杨山这次却没有在复生的脸上发现一点点的坏心思。他腼腆一笑，拍了拍屁股，道：“好！”两人整理了一下，其实也就拍拍屁股，找找鞋。他们提着鞋，沿着这个湖泊岸边走，偶尔捡一块石头狠狠的扔到湖中去，偶尔拉着那翠绿的柳枝往下扯，如果听到鸟叫声，便也鸣叫两声，惹得那些鸟眨眨眼，疑惑的回叫两声。他们嘻嘻哈哈的走着，发现那些柳树一棵比一棵粗，一棵比一棵壮。终于一棵斜向湖泊柳树出现。一半树根暴露在外，树根黝黑有力如同爪子一样牢抓土壤。复生大吼一声，“有戏了！”复生甩掉鞋，扑向那棵树，杨山也扔掉鞋，奔了过去。那树的根比他们的腿更粗。杨山用双手抱着树根往外扯，那根却纹丝不动，便道：“我们爬！”当他抬起头时，复生已经在树上了，他见到复生朝他招招手，叫道：“快点来，我们比比谁爬得更高！”说罢，复生也不管杨山是否上来，自顾自的爬着。杨山也赶紧跟着复生的脚步往上攀。只见他手紧紧的抓着树干，屁股一拱一拱的往上爬，爬到半路他想往下看看，但又有点害怕，只好用眼角的余光向下瞄了一下，接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手把树干抓得更紧了。复生终于是爬了上去，他两腿放在树杈两边坐着，背靠着树干，双手插着腰，看着杨山爬树的样子，不禁喜上眉梢。他此刻竟忘记了和杨山比试的事，他此刻只是想要给杨山一点鼓励，于是他大声的叫道：“杨山，你能行，再加把劲。”不知是复生的鼓舞起了作用，还是杨山觉得老爬不上去不是个事，只见他更加卖力的拱着屁股，惹得复生一阵嬉笑。事情终究是水到渠成了，满身大汗的杨山坐在树杈上，喘着粗气，擦着汗，脸上写满了喜悦。复生笑道：“你总算是上来了，我还担心你一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成就感让杨山心中暂时填满了信心，他捏了捏下巴，笑嘻嘻的道：“我还真有点担心，我就在想，你爬那么高，万一那柳枝断了，你可就成了落汤鸡喽。”“我倒要看看谁先成落汤鸡！”复生双手抱着树干，站起来，笑对杨山，道：“我们比比谁爬得更高。赌注嘛，谁输了，谁就唱一首歌来听。你敢来吗？”“不来。”这词已到嘴边，杨山却将之该成了，“好啊！”复生和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在想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