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回 狭路相逢

    “是你这个臭小子！”“是你这个女的！”“你们认识？”――时间回到杨帆逃开的时刻。杨帆捧着红彤彤的脸一路小跑，心头不停的想着刚刚那一刻，当那只邪恶的大手搂着她，那只手的主人却装作毫无所觉的时刻。她越想脸越红，就越想忘掉那一刻，可却越想越多，挥之不去。慢慢的她回忆起打斗的所有过程，真是畅快啊！可她又想到最后逃开的那个时刻，脸好像成熟的桃子，白里透红，惹得人好想咬一口。“啊，好讨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以后怎么见人啊！”杨帆小声嘀咕，依旧捧着红彤彤脸。周围高高矮矮的菩提树好像也在看她笑话似地，都不经意的摇叶点头。她奔跑着，小心的左瞧瞧右看看，看到的却大都是诧异的目光，她以为别人都知道刚刚的事情了，她恨不得钻进一个水缸，降降温，躲避所有的目光。那些投出诧异目光的人想的却是，大白天的，怎么有个漂亮的姑娘乱跑呢？她跑得更快了，心想：“糟了，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怎么办啊――以身相许？不，不行，怎么能行，我要找到喜欢的人才行，万一嫁不出去怎么办？呃，他长得也挺好看的，不，他长得不好看，呃，他打拳好像不错，不，他都打不过我，烦得很，我怎么老想他呢，哼！不想了――我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怎么可能！可那个大娘说，喜欢一个人就是：‘经常想着那个人！’我这只是暂时想着而已，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过一段时间肯定就好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最好永远也不要见到。嗯，我怎么又在想他。”她奔跑着，依旧捧着脸，她觉得心里多了些什么，怎么也拿不掉了。她钻进一个小巷，双手终于离开脸，按在墙壁上，她真的好累，想要休息休息。她在想，“可别让弟弟看到我这个样子。”她的脸终于恢复了本来颜色，胸口也不再起伏。她出了窄巷，已完全恢复平静。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她可以偶尔展现一个小女子神态，但她和她弟弟要活下去，她就不能展现软弱的一面。她得要面对各种已知的、未知的困难，她要她弟弟活的好好的，她得要坚强。她虽然苦，但脸上始终挂着笑，她要让所有人知道：人就该这么活着，快乐的活着。她曾经在心底发过誓言，“我不能再让弟弟离开我，我一定要让弟弟过上好日子。”而这个誓言似乎正一步步实现着。她现在显得洒脱而自然，长发垂肩，面带微笑，大步走路，但她的脸上还是带着害羞的遗迹。在她拐进她家那条巷子前，她低下头，将衣角轻轻往下一扯，双手拍掉衣服、裤子上的灰尘。脸上笑得更灿烂，也更假了。她终于拐进了巷子，却看到她小店外排着长队，那些人有老有少，或焦急或散漫或愉快的样子。一个三两岁的女孩子，扎着两根小辫。她挤出人群飞快跑到杨帆身边，拉住杨帆的右手，道：“姐姐，快开门，我好想吃你做的包子哦。”杨帆笑了笑，摸了摸女孩子的头，道：“好，马上就有你吃的了！”她拉着小女孩的手，走到房前，几下拉开大门，将门推到两旁，接着人群开始骚动，传出一些赞叹之声，“好香！”“我都流口水了！”“我今天保准能吃五个！”杨帆带着疑惑进了包子铺，她心想，“弟弟不是去打酱油去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不会的，肯定不会出事的。还是卖包子要紧。”她便带着这份疑虑开始了今天的生意。她心神不宁的卖着，她想，“平时他每次出去都不超过半个小时，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呃，你少?我一个包子，怎么回事？”“不好意思，包子给你！”“你多找我钱了，还给你，今天算碰上我了，要是换一个人的话，他准不会还钱的。你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你没事吧？”“没事，你慢走！”杨帆微笑一下，送走这个挺热心的大婶。包子铺生意真好，送走了第一批顾客之后，每个三四分钟，总有一两个顾客到来，杨帆只能将出去寻找她弟弟的心思放下来。依旧面带微笑的、亲切的接待每一个买包子的人。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生存下去的本能。她不时朝巷口张望，看看有没有她弟弟的人影。可一次次张望，一次次失望。她心底开始厌烦那些来买她包子的人，她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我弟弟不见了，我想去找他，你们能不能别再来了。”她虽这样想着，但还是丝毫也不怠慢前来的顾客。而所有的顾客仅仅吃着高兴，哪里关心卖包子的人是否高兴呢。太阳缓缓的升高，包子铺生意依旧很好，杨帆开始抱怨，“怎么做这么多包子？要是少做一点就好了，我好个‘欢迎下次光临，包子已经卖完’。弟弟，你快点回来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她正想要收拾收拾，下一个顾客又来了。“哎――”她叹了口气。......太阳挂在天的正中央，而最后一个包子总算被人买走了。她锤了锤酸软的腰，揉了揉酸软的手，将装钱的袋子拿到里屋去，放到一个小箱子中，她本该数好在放进去的，可她心里焦急万分。她拍了拍手，大功告成，该去找她弟弟去了。她刚刚转身，就听到他弟弟的声音，“姐，我回来了。”她心头高兴极了，心想，“谢天谢地，总算回来了！”她赶紧奔出门去，却故意板起笑容满面的脸。接着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她就是你姐？”复生看着杨山说。“他刚刚一直和你在一起？”杨帆也看着杨山。“啊。”杨山是丈二的和尚，怎么他姐姐和复生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水火不容，杨山不知所措，一会看着左边这个，一会看看右边这个。“你把我况大哥弄到哪里去了！害得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杨帆的脸一红，但转瞬恢复过来，故作镇定，道：“不知道当时是谁临阵逃脱，还好意思管我要人。再说，他一个大男人，我能拿他怎么样？”她看见杨山手上的泥土，脸色一变，好似一只保护小鸡的老母鸡，拉住杨山的手，喝道：“你们去哪里了，给我老实交代！”杨山低着头，小声道：“我们去了...湖边...玩了会。”杨帆彻底爆发了，对杨山的担心和爱突然间就变成了愤怒，是爱的太深了，不允许杨山出一点岔子，一点也不行。......保护一个人，爱一个人需要这样做吗？不允许所爱的人受到一丁点伤害，哪怕跌一个跟头，哪怕做一点有危险的事情。这就是爱吗？大树都知道让自己的种子远走他乡，让种子在远方成长发芽。复生饱餐的梦想泡汤了，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