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6章 如晦哭兵

    蔚迟上书要求的五千援兵，全军覆没在离徐州不足百里的地方。一夜之间，尸横遍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五千步卒无人生还。粮草未动，兵器未失，没有弓弩的痕迹，也没有火器的踪影。地上有切断的长矛，有折断的长刀，有碎裂的灰甲，鲜有残缺不全的尸体。杜如晦查看着每一寸土地希望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地上看似杂乱无章的脚印，却总是兵靴印围绕着一到二个敌人的足印。杜如晦仔细的看着，他看到了拚杀，看到了军兵们五人一组围攻一到两个敌人。杜如晦伸出手来在两只一样的脚印间测量着，他把脚也放在那两个足印之中，然后再寻下一个足印再踏上去，就这样，杜如晦一步一步走着。杜如晦看到了敌人利剑的飞刺，也看到军兵之间舍生忘死的相互飞身挥刀相救。看到了五人一组的前仆后继，也看到了中剑的军兵死死抱住敌脚时留下的拖痕，更看到了敌人用剑刺穿了这个军兵时在地上留下的扁平的细缝和其中尚未干透的鲜血。

    没有马蹄的印迹，敌人也是步兵来袭。在地上留下了无数的半只前脚印，这些脚印的脚尖指向了北方。杜如晦看到了，千名持剑士，飞奔着扑向了毫无准备的军兵。而最先看到这些剑士的军兵甚至没有拔出兵刃就死于剑下。

    这几天没有下雨，但是脚印很深，超过可能的身高。杜如晦的眼前重现着那夜敌人突袭时的场景：千名手持利剑的重装甲士，借着夜色隐于林中，增援的军兵毫无防备的行进着。突然，千名身披重甲的剑士从侧面飞速冲来，这数千甲士个个身手不凡，披重甲依然步履如飞，剑如闪电。

    军兵的尸体上很少有较大的伤口，只有几具尸体有残缺。军兵以五攻一尚不足以自保说明剑士剑法非比寻常。而且这些剑士似乎不愿意让军兵死无全尸，而是尽可能的刺杀避免砍劈之类的招法。

    杀人也要有顾忌？杜如晦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杜如晦又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敌人绝不踩踏军兵的尸体。因为死去的军兵身上没有敌人留下的足印，不只是如此，杜如晦还发现一些军兵中剑之后身上的银钱撒落在地上。这么看来敌人不愿意拿走军兵的钱财。这一切只能说明敌人不是异族军队。这不是异族军队，杜如晦不愿再往下想，装备精良，剑法精绝，杀戮而不践踏，尽力保持尸体完整。

    杜如晦的泪水流了下来。“如晦之罪，罪在难言。苍天尚有好生之德，奈何！自亡我五千忠魂于此，其心当诛，罪臣如晦，其罪欺君。乌乎，吾军之壮，舍生忘死。乌乎，吾军之悲，其悲亡不在阵前。”稍正衣冠面向长安方向跪下“罪臣如晦，代军叩谢天恩！”杜如晦捶胸顿足，掩面狂奔，仰天狂呼“何故，自亡我五千忠魂？！”奔数十步，扑倒在地哭声未绝。

    只是杜如晦不知道，此刻数里之外，一千六百人重孝，三步一躬五步一叩，悲之极，哭而无泪。痛之极，叩拜血流。队前四人擎两面高幡“忠国之师，千里国难。亡天之灵，壮如山河。”没有提字落名。也没有哀婉的哭声。如果说这还不足为奇的话，那么相等的间隔，整齐的队形，千人如一的步伐也许才是更深入的说明........++++++++++收藏支持，每天写到零晨3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