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章
目录：清缘| 作者：渊然| 类别：历史军事
“阳儿，阳儿。”风离不断地喃念着朝阳的名字，慌乱地冲入长门宫，顾不上全身的雨水，直奔朝阳的房间，“主子，娘娘。”屋里跪满了宫人，安若青鸾守在榻前，见到风离这般，面目全变，哽咽地上前迎唤，“主子。”风离不让她们碰触，举步艰难地靠近朝阳，朝阳安祥地躺着，那可爱的小脸，笑颜，一点点地将风离的脸海装得满满的。终究深吸了一口气，风离伸出了手，在要碰到朝阳的一刻，大掌却将风离的手握住了。
玄烨的双眸竟已布满了血丝，“阳儿不会死的，阳儿绝不会死的。”泪水在眼眶不停地打转，风离咬了咬下唇道：“阳儿会希望是由我来送他的。”玄烨终究还是松开了，风离的手伸到朝阳的鼻前，全无气息，风离的身子止不住地摇晃，内心的悲伤，似要将她淹没，再也控制不住地将朝阳抱在怀里，泪如决堤，“啊！”风离大叫，指甲深深地插入手掌，血流不止，身上的伤，永远也不及心上的痛。
朝阳无故而死，玄烨下令彻查此事，万万料想不及，竟是得到这样的答案。
“为什么？”风离坐在辛颜的面前，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竟然是会是辛颜，这个跟她的母亲如此相像的人。辛颜疯狂的大笑，道：“你问我为什么，到了现在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我说过我恨你，恨不得要你死。”风离道：“我以为，经过宗人府的事，我们之间的事已经有个了结，我扪心自问，我从未亏欠于你，可你竟是如此的狠心，阳儿不过才是个三岁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辛颜弹跳而起，“我的孩子也没有了，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孩子，竟然我杀不了你，那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小王爷是没错，可谁让他是你的儿子，母债子还，天经地义。”无畏无惧地凝视着风离，“想知道小王爷究竟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是郁金香，我将一个装满了郁金香花的荷包放在了小王爷的枕头底下，让他天天闻，一天一天，慢慢地中毒而死。哈哈哈……”
狂乱地大笑。风离为她感到心疼，辛颜触及风离的目光，怒道：“不要用这种眼神我，我的孩子没了，王爷自从杀了我的孩子后也再不要我，是我杀你的儿子，你要杀要剐任你处置，反正我现在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男人真有的就有那么重要吗，能让你放弃一切，甚至伤害真心对你好的人？”风离不想问，却还是问了，辛颜吼道：“你当然不觉得男人有多重要，谁不知道从你出生，桑罗王爷就宠着你爱着你，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甚至为你连亲生的儿子都要杀。然后是现在，皇上爱你，大阿哥爱你，三爷爱你，八爷还是爱你，所有的男人都对你好，你拥有的这些，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没有一个男人真正的爱过我，从来没有，我所求亦不多，我只是想我的丈夫能对我好，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可这一切都让你毁了，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我没有跟你争过三阿哥，孩子的死，如果能够由我来决定，我也不会让你承受那样的痛苦。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风离实在看不得辛颜这般的痴狂，说出了心底那一句，辛颜有些迷惘，风离道：“不管你信不信，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亲人。”辛颜走近，下一刻，以簪刺向风离的胸口，风离完全没有防备，就这样捱下了。辛颜冷笑道：“到这样的地步，你还会当我是你的亲人吗？”
一声轻叹，风离道：“你走吧。”
辛颜完全愣住了，风离推开她道：“走啊！”辛颜停在门口，望着风离，不可置信，风离道：“不管你做过什么，我恨不了你，更不会杀你。快走吧。”辛颜的心完全乱了，最终还是离开了，青鸾霜仪一见辛颜离开，立刻进来，青鸾道：“主子，为什么放了她，是她害死了小主子啊。”风离道：“你们都听着，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许伤辛颜一丝半点。”“主子，娘娘。”青鸾和霜仪抗议地唤，风离却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地，青鸾霜仪一看她胸前的珠簪，“主子，传太医，快传太医。”
长门宫立时乱作一团，太医院各太医齐齐奔来，玄烨心急如焚地徘徊在门外，等待等待最是磨人心智，“你们竟然让辛颜走了，来人，立刻前往三贝勒府捉拿辛颜。”玄烨铁青着脸瞪了青鸾和霜仪，一边不忘下令。青鸾一听忙道：“皇上且慢，辛颜捉不得。”玄烨冷哼一声道：“辛颜出手杀害离儿，凭这条罪朕能诛她九族，如何捉不得？”“主子有令，命奴婢不得伤辛颜一丝半点。”青鸾郑重回话，玄烨一拳狠狠击在门上，满腔的恨意，“辛颜，辛颜。”
“皇上。”李德全小心翼翼地上前唤，玄烨道：“说。”李德全福身道：“刚刚三爷府上来报，侧福晋辛颜以火，没了。”
玄烨眯起了眼睛，洪非又是一阵疾步而来，附在玄烨耳边说了些话，玄烨脸色变得动荡，迫切地问道：“当真？”洪非道：“千真万确，皇上，此事该如何安排？”玄烨道：“立刻安排到明玄寺。”洪非恭声应诺退去。安若走了出来，玄烨急问道：“离儿怎么样了？”安若抽泣着直摇头，玄烨跨入，一众太医急忙地跪下，玄烨冷得脸道：“离妃如何了？”太医们面面相觑，不敢作答，玄烨怒火直窜，道：“再跟朕装哑巴，朕就摘了你们的脑袋。”为首的太医忙道：“皇上恕罪，非臣不愿回皇上话，只是那珠簪刺得离离妃娘娘的心很近，加上离妃娘娘受寒在身，悲伤过度，还有，娘娘无求生之念，臣等只怕无力回天呐。”
“胡说八道，阿离她才不会死呢。”遥宁挺着大肚子走进来，怒气冲天地朝那些太医直吼，她也管不得玄烨是什么身份，直走到风离的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把捉起风离直嚷道：“风离，你别当逃兵，阳阳是死了没错，可这世上除了阳阳还有我，怡宁，更有我们那么大一个风家，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们就什么都不是，我们就连一丝半点让你留恋的东西都没有吗？”顿了些许，“我知道你很痛苦，活得很累，这个皇宫压抑着你，爱上了一个皇帝更让你受尽了挣扎，可是，既然老天看你这样痛苦还是让你活着，为什么你要自己放弃你自己。你想想阳阳啊，他是想活而活不了，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自己选择死去。”
惊呆了，太医们完全忘了什么礼数，痴呆得看着遥宁发狂。
“遥遥，你再不松手，我就真的要让你给勒死了。”
这么有气无力的声音，更是快让人石化了。遥宁迎向风离那含笑的眼睛，喜极而泣，给了风离一个熊抱道：“阿离，你听见了，你听见了真是太好了。”“你前面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我是看见了辛颜。”风离拍拍遥宁的手，遥宁反应极大地道：“你看见了辛颜，她还敢来见你，你看见她又要对你做什么了？”风离道：“她跟我说对不起。”这倒是让遥宁完全没想到。风离道：“她还让我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好好地。”
目光转向青鸾，青鸾忙道：“主子，我们都听你的话没有伤害颜福晋，只是颜福晋而死了。”
风离脸上没有半丝惊讶的表情，玄烨道：“离儿，你刚醒，要好好休息才是。”风离对他露出安慰的笑容，“别担心，我没事了。”玄烨握住她的手，道：“嗯，什么事都没有了。”风离有一瞬间没听明白玄烨的意思，可是细一想，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阳儿的后事简单火化就好了，我想，带他一起回风园。”
玄烨怔怔地忘了动弹，风离的脸色虽显苍白，可却一片平静，“当爱成了一种伤害，不如，将它变成一份相守。”
“好。”一字，重千金。
小小的棺木，小小的火焰，一点点地燃起，一点点地消失。
“主子，你身子还没恢复，何必急着赶回风家。”一边收拾着行李，星雨忍不住地说，风离道：“迟走早走不都一样吗？我这身子，只怕再养个一年半载亦是无用的，眼看这天就要冷了，下起雪来，路不好走，那还是早些走的好。”星雨道：“我怕主子的身子受不了。”一笑，风离道：“没什么受不了了，倘若真的该死了，便是什么也不做地躺着，也逃不过。”星雨嘀咕地道：“主子总有那么多的理由。”
风离轻推了窗，秋风瑟瑟，带着冷意，不经意望到霜仪怀言在外徘徊，意示安若让她们进来，瞥到放置案上那白坛，纤长细指缓缓地划过，抚摸着。“娘娘，就让奴婢跟着伺候你吧。”霜仪怀言进门就跪下了，风离道：“我这一走，是再不回来的了，你们舍得你们的家人？”霜仪道：“奴婢一入宫门，本无再见家人之望，况且，这世上亦再无同娘娘这般让奴婢心服口服之人，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俯首称诺。怀言亦道：“当日四爷曾说过，若哪一日奴婢离了娘娘，便是奴婢尽忠之日，奴婢但求娘娘莫要遗弃奴婢。”
走近，风离扶起她们道：“你们都是好姑娘，只是，若真要随我，那便要改一改这称呼，离了这皇宫，我就不再是什么娘娘了。”
霜仪怀言听得大喜，青鸾道：“看你们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犯糊涂了，还不快叫主子。”“主子。”两人郑重而唤，风离道：“都去收拾东西吧。”“是。”霜仪怀言兴高采烈地跑回屋去，这时候，尖锐的声音喊道：“太后驾到。”风离顿了些许，还没来得及出门迎接，风静已是风尘仆仆地走进来，道：“阳儿，阳儿没了是吗？”风离点了点头，风静上前想要安慰她，风离却已道：“姑姑，你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风静抱住了她，“怎么会没事，那是你心头上的肉啊，就这么硬生生地扯了下来，那比什么都痛。”风离依然微笑，“姑姑，不该是我的，强求来了终会失去，不是不痛，只是有很多东西，我都看透了，懂得更好了。”
风静心头一阵发酸，要经过多少的苦难折磨才能有看得透！拍拍风离的背，无声地安慰着，注意到星雨安若青鸾都在收拾东西，风静道：“要回风园是吗？”风离道：“风园是我真正的家。”想了想，“姑姑，你要跟我一块回去吗？”风静一笑摇头，“不了，我年纪大了，这里有我想念了地方，也有我一直想守着的人，姑姑，福临表哥，他们都在这里，我也想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他们。”
“那么，姑姑你珍重。”风离福身而道，风静点点头，叮嘱道：“你也珍重，莫再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风离道：“只要我还能活着，我会好好活着的。”“主子，东西都收拾好了。”青鸾起身说，风离应了一声，望着风静道：“姑姑，我们走了。”
缓缓地松开了风静的手，青鸾星雨安若福身道：“太后多保重。”霜仪怀言已在门外候着，一见风离出来，当下冲着风静福身告退，随后而去，走出长门宫，德妃，那拉氏牵着小拾欢，遥宁挺着大肚子，泪眼汪汪地，“离姨。”小拾欢上前唤，风离蹲下抚过拾欢的脸颊，道：“拾欢，以后要是想离姨了就给离姨写信，这个信鸽是离姨给你的，它会把拾欢想说的话都带给离姨。”星雨提着信鸽出来，伺候拾欢的奴婢连忙上前领了。
拾欢道：“离姨，拾欢一定快快长大，将来连阳阳的一起孝顺离姨。”风离听得一阵哽咽，抱住了拾欢道：“乖，拾欢真乖。”最后放开了，德妃道：“真的就非走不可吗？”风离道：“我若不走，换来的会是他们父子相残的局面，那会让我生不如死。”德妃再无言语，她未曾想过，不仅她的丈夫，就连她的儿子亦是爱着眼前这个女人爱到可以不顾一切，她动不了眼前的这个人，可她亦不愿看到最坏那个局面，这样，其实真的很好。
风离冲着那拉氏和遥宁点头意示，天空飘起了雪白，“下雪了，入冬的第一场雪下了。”霜仪喜着捧着双掌接过雪花，青鸾递上雨伞道：“主子，伞！”风离接过撑开了，再看之时，玄烨胤?各站一端，风离冲着他们一笑，一步一步，离得他们越来越远，再不停留，亦不再回头。
玄烨的双眸竟已布满了血丝，“阳儿不会死的，阳儿绝不会死的。”泪水在眼眶不停地打转，风离咬了咬下唇道：“阳儿会希望是由我来送他的。”玄烨终究还是松开了，风离的手伸到朝阳的鼻前，全无气息，风离的身子止不住地摇晃，内心的悲伤，似要将她淹没，再也控制不住地将朝阳抱在怀里，泪如决堤，“啊！”风离大叫，指甲深深地插入手掌，血流不止，身上的伤，永远也不及心上的痛。
朝阳无故而死，玄烨下令彻查此事，万万料想不及，竟是得到这样的答案。
“为什么？”风离坐在辛颜的面前，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竟然是会是辛颜，这个跟她的母亲如此相像的人。辛颜疯狂的大笑，道：“你问我为什么，到了现在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我说过我恨你，恨不得要你死。”风离道：“我以为，经过宗人府的事，我们之间的事已经有个了结，我扪心自问，我从未亏欠于你，可你竟是如此的狠心，阳儿不过才是个三岁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辛颜弹跳而起，“我的孩子也没有了，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孩子，竟然我杀不了你，那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小王爷是没错，可谁让他是你的儿子，母债子还，天经地义。”无畏无惧地凝视着风离，“想知道小王爷究竟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是郁金香，我将一个装满了郁金香花的荷包放在了小王爷的枕头底下，让他天天闻，一天一天，慢慢地中毒而死。哈哈哈……”
狂乱地大笑。风离为她感到心疼，辛颜触及风离的目光，怒道：“不要用这种眼神我，我的孩子没了，王爷自从杀了我的孩子后也再不要我，是我杀你的儿子，你要杀要剐任你处置，反正我现在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男人真有的就有那么重要吗，能让你放弃一切，甚至伤害真心对你好的人？”风离不想问，却还是问了，辛颜吼道：“你当然不觉得男人有多重要，谁不知道从你出生，桑罗王爷就宠着你爱着你，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甚至为你连亲生的儿子都要杀。然后是现在，皇上爱你，大阿哥爱你，三爷爱你，八爷还是爱你，所有的男人都对你好，你拥有的这些，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没有一个男人真正的爱过我，从来没有，我所求亦不多，我只是想我的丈夫能对我好，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可这一切都让你毁了，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我没有跟你争过三阿哥，孩子的死，如果能够由我来决定，我也不会让你承受那样的痛苦。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风离实在看不得辛颜这般的痴狂，说出了心底那一句，辛颜有些迷惘，风离道：“不管你信不信，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亲人。”辛颜走近，下一刻，以簪刺向风离的胸口，风离完全没有防备，就这样捱下了。辛颜冷笑道：“到这样的地步，你还会当我是你的亲人吗？”
一声轻叹，风离道：“你走吧。”
辛颜完全愣住了，风离推开她道：“走啊！”辛颜停在门口，望着风离，不可置信，风离道：“不管你做过什么，我恨不了你，更不会杀你。快走吧。”辛颜的心完全乱了，最终还是离开了，青鸾霜仪一见辛颜离开，立刻进来，青鸾道：“主子，为什么放了她，是她害死了小主子啊。”风离道：“你们都听着，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许伤辛颜一丝半点。”“主子，娘娘。”青鸾和霜仪抗议地唤，风离却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地，青鸾霜仪一看她胸前的珠簪，“主子，传太医，快传太医。”
长门宫立时乱作一团，太医院各太医齐齐奔来，玄烨心急如焚地徘徊在门外，等待等待最是磨人心智，“你们竟然让辛颜走了，来人，立刻前往三贝勒府捉拿辛颜。”玄烨铁青着脸瞪了青鸾和霜仪，一边不忘下令。青鸾一听忙道：“皇上且慢，辛颜捉不得。”玄烨冷哼一声道：“辛颜出手杀害离儿，凭这条罪朕能诛她九族，如何捉不得？”“主子有令，命奴婢不得伤辛颜一丝半点。”青鸾郑重回话，玄烨一拳狠狠击在门上，满腔的恨意，“辛颜，辛颜。”
“皇上。”李德全小心翼翼地上前唤，玄烨道：“说。”李德全福身道：“刚刚三爷府上来报，侧福晋辛颜以火，没了。”
玄烨眯起了眼睛，洪非又是一阵疾步而来，附在玄烨耳边说了些话，玄烨脸色变得动荡，迫切地问道：“当真？”洪非道：“千真万确，皇上，此事该如何安排？”玄烨道：“立刻安排到明玄寺。”洪非恭声应诺退去。安若走了出来，玄烨急问道：“离儿怎么样了？”安若抽泣着直摇头，玄烨跨入，一众太医急忙地跪下，玄烨冷得脸道：“离妃如何了？”太医们面面相觑，不敢作答，玄烨怒火直窜，道：“再跟朕装哑巴，朕就摘了你们的脑袋。”为首的太医忙道：“皇上恕罪，非臣不愿回皇上话，只是那珠簪刺得离离妃娘娘的心很近，加上离妃娘娘受寒在身，悲伤过度，还有，娘娘无求生之念，臣等只怕无力回天呐。”
“胡说八道，阿离她才不会死呢。”遥宁挺着大肚子走进来，怒气冲天地朝那些太医直吼，她也管不得玄烨是什么身份，直走到风离的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把捉起风离直嚷道：“风离，你别当逃兵，阳阳是死了没错，可这世上除了阳阳还有我，怡宁，更有我们那么大一个风家，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们就什么都不是，我们就连一丝半点让你留恋的东西都没有吗？”顿了些许，“我知道你很痛苦，活得很累，这个皇宫压抑着你，爱上了一个皇帝更让你受尽了挣扎，可是，既然老天看你这样痛苦还是让你活着，为什么你要自己放弃你自己。你想想阳阳啊，他是想活而活不了，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自己选择死去。”
惊呆了，太医们完全忘了什么礼数，痴呆得看着遥宁发狂。
“遥遥，你再不松手，我就真的要让你给勒死了。”
这么有气无力的声音，更是快让人石化了。遥宁迎向风离那含笑的眼睛，喜极而泣，给了风离一个熊抱道：“阿离，你听见了，你听见了真是太好了。”“你前面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我是看见了辛颜。”风离拍拍遥宁的手，遥宁反应极大地道：“你看见了辛颜，她还敢来见你，你看见她又要对你做什么了？”风离道：“她跟我说对不起。”这倒是让遥宁完全没想到。风离道：“她还让我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好好地。”
目光转向青鸾，青鸾忙道：“主子，我们都听你的话没有伤害颜福晋，只是颜福晋而死了。”
风离脸上没有半丝惊讶的表情，玄烨道：“离儿，你刚醒，要好好休息才是。”风离对他露出安慰的笑容，“别担心，我没事了。”玄烨握住她的手，道：“嗯，什么事都没有了。”风离有一瞬间没听明白玄烨的意思，可是细一想，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阳儿的后事简单火化就好了，我想，带他一起回风园。”
玄烨怔怔地忘了动弹，风离的脸色虽显苍白，可却一片平静，“当爱成了一种伤害，不如，将它变成一份相守。”
“好。”一字，重千金。
小小的棺木，小小的火焰，一点点地燃起，一点点地消失。
“主子，你身子还没恢复，何必急着赶回风家。”一边收拾着行李，星雨忍不住地说，风离道：“迟走早走不都一样吗？我这身子，只怕再养个一年半载亦是无用的，眼看这天就要冷了，下起雪来，路不好走，那还是早些走的好。”星雨道：“我怕主子的身子受不了。”一笑，风离道：“没什么受不了了，倘若真的该死了，便是什么也不做地躺着，也逃不过。”星雨嘀咕地道：“主子总有那么多的理由。”
风离轻推了窗，秋风瑟瑟，带着冷意，不经意望到霜仪怀言在外徘徊，意示安若让她们进来，瞥到放置案上那白坛，纤长细指缓缓地划过，抚摸着。“娘娘，就让奴婢跟着伺候你吧。”霜仪怀言进门就跪下了，风离道：“我这一走，是再不回来的了，你们舍得你们的家人？”霜仪道：“奴婢一入宫门，本无再见家人之望，况且，这世上亦再无同娘娘这般让奴婢心服口服之人，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俯首称诺。怀言亦道：“当日四爷曾说过，若哪一日奴婢离了娘娘，便是奴婢尽忠之日，奴婢但求娘娘莫要遗弃奴婢。”
走近，风离扶起她们道：“你们都是好姑娘，只是，若真要随我，那便要改一改这称呼，离了这皇宫，我就不再是什么娘娘了。”
霜仪怀言听得大喜，青鸾道：“看你们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犯糊涂了，还不快叫主子。”“主子。”两人郑重而唤，风离道：“都去收拾东西吧。”“是。”霜仪怀言兴高采烈地跑回屋去，这时候，尖锐的声音喊道：“太后驾到。”风离顿了些许，还没来得及出门迎接，风静已是风尘仆仆地走进来，道：“阳儿，阳儿没了是吗？”风离点了点头，风静上前想要安慰她，风离却已道：“姑姑，你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风静抱住了她，“怎么会没事，那是你心头上的肉啊，就这么硬生生地扯了下来，那比什么都痛。”风离依然微笑，“姑姑，不该是我的，强求来了终会失去，不是不痛，只是有很多东西，我都看透了，懂得更好了。”
风静心头一阵发酸，要经过多少的苦难折磨才能有看得透！拍拍风离的背，无声地安慰着，注意到星雨安若青鸾都在收拾东西，风静道：“要回风园是吗？”风离道：“风园是我真正的家。”想了想，“姑姑，你要跟我一块回去吗？”风静一笑摇头，“不了，我年纪大了，这里有我想念了地方，也有我一直想守着的人，姑姑，福临表哥，他们都在这里，我也想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他们。”
“那么，姑姑你珍重。”风离福身而道，风静点点头，叮嘱道：“你也珍重，莫再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风离道：“只要我还能活着，我会好好活着的。”“主子，东西都收拾好了。”青鸾起身说，风离应了一声，望着风静道：“姑姑，我们走了。”
缓缓地松开了风静的手，青鸾星雨安若福身道：“太后多保重。”霜仪怀言已在门外候着，一见风离出来，当下冲着风静福身告退，随后而去，走出长门宫，德妃，那拉氏牵着小拾欢，遥宁挺着大肚子，泪眼汪汪地，“离姨。”小拾欢上前唤，风离蹲下抚过拾欢的脸颊，道：“拾欢，以后要是想离姨了就给离姨写信，这个信鸽是离姨给你的，它会把拾欢想说的话都带给离姨。”星雨提着信鸽出来，伺候拾欢的奴婢连忙上前领了。
拾欢道：“离姨，拾欢一定快快长大，将来连阳阳的一起孝顺离姨。”风离听得一阵哽咽，抱住了拾欢道：“乖，拾欢真乖。”最后放开了，德妃道：“真的就非走不可吗？”风离道：“我若不走，换来的会是他们父子相残的局面，那会让我生不如死。”德妃再无言语，她未曾想过，不仅她的丈夫，就连她的儿子亦是爱着眼前这个女人爱到可以不顾一切，她动不了眼前的这个人，可她亦不愿看到最坏那个局面，这样，其实真的很好。
风离冲着那拉氏和遥宁点头意示，天空飘起了雪白，“下雪了，入冬的第一场雪下了。”霜仪喜着捧着双掌接过雪花，青鸾递上雨伞道：“主子，伞！”风离接过撑开了，再看之时，玄烨胤?各站一端，风离冲着他们一笑，一步一步，离得他们越来越远，再不停留，亦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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