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走向双面人生

    胡阿旺的气很不顺，他看着窗口长时间地沉默。

    万年仍没把胡阿旺当一回事，他只给自己倒茶，然后拿起茶杯，吹吹杯子上的热气，喝了一口。他做完这一套动作后仍看着茶杯，有意地说：“胡老板，如果你没什么话了就点菜吃饭吧。”

    胡阿旺向万年瞪眼，万年根本就不看他，他低着头在吹杯子上的热气，好像胡阿旺根本就没到，根本就不存在。胡阿旺对万年很无耐，他认为自己气也是白气，万年这家伙真不是东西！胡阿旺终于举起右手，说：“好吧。那我就直接把话点明了。我公司的油轮不久就要回来了。我准备采取多进少报的方法报关，希望万关长关照。”

    万年这才正视胡阿旺，但他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胡阿旺说：“我不是把文娜送给你了吗？还有那60万……”

    万年打断胡阿旺的话：“60万，你把我当成白痴了吗？”

    胡阿旺说：“万关长，那你还要多少？”

    “你必须按所逃关税总值的2%付给我好处费。”其实，整个下午，万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最后，他终于横下一条心：不干则已，要干就大干一场。反正已上贼船，不能让胡阿旺这个大贼白白地占那么多的便宜。

    胡阿旺心算了一会，很干脆地说：“好吧，万关长，我给你400万。另外那340万等吃完饭之后就给你。”

    万年补充一句：“我全要现金。”

    “这没问题。”不管怎么样，这么快就能把这样重大的事情定下来，胡阿旺还是觉得自己是胜利者，他站起来，说，“为了我们第一次合作愉快，我们要好好地干几杯。”

    没等万年开口，胡阿旺又走去拉开门，伸出半个身子向女服务员招手。服务员进来后，胡阿旺请万年点菜，万年却说随便。胡阿旺只好自点了8道菜，还要了一瓶路易十三。

    吃喝当中，万年很少说话。胡阿旺不断地向他举杯。万年竟和胡阿旺一杯接着一杯地干完了这瓶路易十三。万年不想和胡阿旺多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推托有事，要求离席。

    胡阿旺的办事效率极高，胡阿旺陪同万年走到大富豪酒家停车埸时，小四按照胡阿旺的吩咐，早已坐在一辆吉普车上等他。胡阿旺进入小四的吉普车，拿出装着340万元人民币的旅行袋，把它放进万年小轿车车尾箱里。

    50多分钟后，万年提着旅行袋回到他那地处市西郊的新居。万年已不住海关宿舍。他让行政处处长为他购买了一套地处市西郊的商品房。这是六楼一套普通的三室两厅房子。站在大厅或卧室的窗前，既可以看见南港湾碧波荡漾的海水，又可以看见农村绿油油的田园风光。万年从小在农村长大，上初中后，他决心离开农村；但真正离开了农村，他又非常怀念农村的田园风光，他对它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万年十分喜欢这套房子，说得确切一点是喜欢这套房子所处的地理位置。过去，每当走进房子，他都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但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回到房子里，万年的心反而“哒哒哒”地跳个不停。他提着旅行袋进入卧室，把旅行袋放在地板上，走去拉密窗帘，最后才转身蹲下来慢慢地拉开旅行袋拉练。看着一叠叠崭新的闪闪发光的散发着油香味的人民币，万年百感交杂，矛盾重重。他想，有这么多钱，今后可以和文娜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从今以后，自己将成为一名*分子。*分子？这是一个多么陌生又多么熟悉的名词！自己将以双重身份出现在这社会上：仪表堂堂的国家公务员和*分子。哎！虽然自己过去从没想过要当什么优秀的人民公仆，但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受贿数百万元人民币的*分子。这一切来得还真有点突然。万年转身面向窗口，看着密不透光的窗帘，又给自己壮胆。他又在自我安慰，也许用不着那么害怕，胡阿旺在防江走私那么长时间，肯定还有不少人收过他的贿赂。他们至今不是都平平安安吗？自己的前任侯礼平因患癌症最近死了，他过去肯定也收过胡阿旺的贿赂，过去从没听过有什么部门要查他的问题。如果自己的前任不是患癌症的话，他至今还不是照样平平安安地当防江海关关长吗？想到这里，万年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