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满足常务副市长的要求

    星期一早晨，迎着初升的太阳，杨莉芸牵着女儿的手，把她送到防江市第一小学大门口。这是晶晶到新学校上学的第一天。

    一辆黑色皇冠小轿车在校园大门前停下来。车门打开后，杨莉芸看见韩文仲从车厢里出来。韩文仲走去打开另一个车门，不一会，一个小男孩从车厢里出来。小男孩和晶晶的年纪差不多。

    杨莉芸走上前和韩文仲打招呼：“韩副市长。”

    韩文仲有点惊诧，他热情地握着杨莉芸的手说：“你女儿也在这里上学啊。”

    晶晶主动乖巧地和韩文仲打招呼：“韩伯伯。”

    韩文仲抚摸着晶晶的头，羡慕地看着杨莉芸说：“你女儿真可爱。”

    杨莉芸看着韩文仲身边的小男孩，问：“韩副市长，这是你的孙子吗？”

    “我哪有那么大的孙子？” 韩文仲的脸色迅速沉下来，“他是龙迪的儿子。”

    “是龙迪的小孩？”杨莉芸深感意外。她又认真地看一眼小男孩，她发现小男孩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冷漠。

    韩文仲拍拍龙迪儿子的肩膀，说：“栋栋，你怎么不叫杨阿姨？”

    栋栋冷漠地看了杨莉芸一眼，没开口。他还有意转开脸。

    晶晶分别向杨莉芸和韩文仲道别，走进校园。栋栋却低着头，一声不哼地向校园走去。他也没向韩文仲道别。

    韩文仲沉闷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栋栋的背影，说：“这孩子本来就不懂事，现在又没人管教。”

    “他妈妈呢？”看着栋栋的背影，凭一个母亲的直觉，杨莉芸认为这孩子的心理有点问题。

    韩文仲说：“他的父母亲已经离婚了。”

    “哦，是这样！”杨莉芸的心微微地跳了一下，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栋栋的妈妈和龙迪结婚之前，以为公安人员都很有钱，谁知和龙迪结婚后她大失所望。龙迪的经济条件没法满足她的奢望。婚后几年，他们因为经济问题常闹矛盾。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在深圳做房地产生意的大老板，开始和龙迪闹离婚。……这事给龙迪刺激很大,……要不龙迪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栋栋，他已经学会逃学了。这孩子现在没父母管教，以后真不知该怎么办？”韩文仲说着，眼睛流露出一丝忧郁。

    杨莉芸认为，不应把龙迪的违法行为过多地和他的前妻联系起来。但她对龙迪的儿子却充满同情。这孩子是无辜的。杨莉芸知道，在检察院工作了十几年，情绪化是自己最大的弱点，当然，她这样的弱点一般人是不容易觉到。她也冷静地分析过自己存在这些心理弱点的原因，她认为，这与自己过早地失去父母有很大的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尽管她有时心很软，很富同情心，但如果是涉及到原则的问题，她表现出的态度还是非常强硬的。刚才，她听了韩文仲的叙述，看见失去童真的小栋栋，她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着自己的心。一方面，她认为韩文仲不应这样插手龙迪案件；另一方面，她对韩文仲这么做多少有点理解。人心都是肉啊，谁没有感情？谁没有亲情？杨莉芸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检察长。在平时的工作中，她很少大声说话。她刚参加工作甚至还怀疑自己是否适应在检察机关工作。她参与办第一宗案结案后，当晚躲在房间里流了不少泪。流泪后她的心更不安，她认为自己的立场不坚定，自己怎么会为犯罪份子流泪呢？这件事至今还埋在她心中，她从没告诉任何人。那是一宗特大的受贿案，当事人才35岁，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规划局长，他后来被判死刑。他留下了新婚妻子，他的妻子当时与杨莉芸的年龄不相上下。他的新婚妻子事前毫不知情，她很爱这个规划局长。

    杨莉芸面对龙迪的儿子，又想起办第一宗案后流泪的事。她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看着韩文仲，说：“韩副市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一定会抓紧时间再研究一下你提出的问题。”

    几天之后，杨莉芸经过反复的考虑，经过和副检察长田大均，经过与方建国商量，充分考虑分析了各种因素，她最后批准龙迪近亲提出的让龙迪取保候审的申请。杨莉芸认为，让龙迪取保候审，这对查清龙迪的问题不应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