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醉酒

    第二章：醉酒

    秦汉怀着复杂、颓废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到了最初他离开的地方。那个山东省的一个沿海小城市。

    离家匆匆数年，很少回家的他，这才重新回头认识自己的家乡。

    以前的秦汉，每次回家，都匆匆的回到家里，与家人度过几日后，又会匆忙的返回去，没有时间仔细的看看自己建想的变化，对于自己的家乡，秦汉的心里，还是原来落后的模样。

    可是，这次回家，秦汉才发现，现在的小城，早已不是他原来心中的那个城市了。借着改革的契机，小城发展的日新月异，如火如荼。原来最高不过四五层的低矮、简陋的楼房，早被数十层高的高楼取代，就连不多的几个古建筑、历史遗迹，也被拆掉，盖上了雄伟的高楼！破落的环境被众多亮丽的色彩装扮的涣然一新，宽广的马路贯穿其中……

    所有一切的改变，都在叙说着这个小城在改变，在发展，在前进！

    秦汉的家，原来是在离城里很远的一个小村子。早在他当兵的那几年，随着城市经济的不断发展，秦汉家的经济也不短改善。他在军校任教的最后一年，在全家人的共同帮助下，在城里买了处民房，他的家就此搬到了城里来。对现在回城工作的秦汉来说，也倒是方便了很多。

    再过一年就是2008年了。伟大的祖国首都，将要举办世界性的体育盛会，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这是一次对国家经济、实力、面子有着重大影响的体育盛会。各个占用了大量耕地，新建的运动场所，也基本都将完工。全国人民都在期盼着这一年，期盼这次体育盛会能给国家带来某些改变，促进经济会有好的发展，国民能够生活得好一点。这将会是举国欢庆的一年！

    小城花掉了纳税人的许多钱，举办了各种各样迎奥运活动。虽然对环境造成了一定的污染，但是也促进了经济的发展，让本市的GDP稍微的提高了一点点！可是这一切对于秦汉来说，都无所谓。他的心情，还没有从离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整日郁郁闷闷的，好像希望已经远离他！天空在他的眼里总是暗淡无光的！离开了他曾经心爱的工作，远离了曾经的梦想与奋斗。好像一切没有了希望似的！可能是对新环境还不习惯吧？

    心情虽然不好。可是人还是要生存的，还是要工作挣钱的。秦汉的工作调动，办的很顺利的。怎么说也是个少校军衔啊！

    早几年，秦汉在学院发展的关系也还是不错的。回家之前，他的几个很有背景，到军校镀金的学生，为了他们的老师秦汉，早就已经发动了关系，帮他联系好了单位。秦汉分配到了市里的‘武装部’工作。专业还是很对口的！武装部也是军事部门吗！

    “关系！嘿嘿！这年月关系中大用了。唉！有关系就是好办事啊！任何人都不能免俗啊！包括自己……”得知结果的秦汉，心里无奈叹息着。

    中国是个领土大国，可更是个人口大国，一直牢牢占据着世界人口的第一位。

    在这个人满为患的国家。找工作一直是个最大的难题。找专业对口的工作，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就如一个‘化工专业’的大学生，能找个营销的好工作，早就口念‘阿弥陀佛’我爱你了。去它‘那个’的什么专业‘对口’去吧。现在‘人多的’能找到工作‘糊口’，就很满足了！没看找工作的大学生一堆一堆的？秦汉算是幸运的了，如果不是秦汉还有那么点关系，秦汉最多也就是到家大一点的企业去。

    秦汉曾自嘲的心想：“我现在也算是部队的地方干部了！怎么说也算是个国家公务员了！没看见都打破了头去考公务员吗！考上了就是金饭碗啊！管吃管喝管‘那个’呀！要不刚一回家乡，就听别人传出谣言来，在这个小城里，帮别人办一个公务员的名额，公开要价四十万元。钞票一把付，不还价，还得有关系，有钱没关系的想都别想。有价无市啊！”

    武装部的工作是很清闲的、是个养闲人的清水衙门。当然，征兵季节除外！

    一年当中。除了征兵季节，基本上没什么事情了。秦汉作为一个一般办事人员，既轮不到他争权，更轮不着他夺利。所以说起来，秦汉的工作很是滋润的！

    2007年，秦汉回来的当年，刚上班的那一年。小秦同志办了一件大事，对他自己来说算是个大事吧！就是帮老家的亲戚们办了个招兵名额。一办还是俩。没办法啊，找到门上了。

    秦汉最愁的就是关系、门路、请客、送礼！可是秦汉的母亲得知后。也开口发话了：“小汉啊！能帮咱就一定要帮呀。以前你爸爸上班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里忙，带着你们兄妹几人不容易。那个时候，每到农忙的季节。人家也没少帮咱们家，现在有事情找到咱的门上了，你又刚好能帮得上，当然要帮忙了，做人是要有良心的。再说也算是还了人家的人情，你说是不？！”

    秦汉同志听了后。也是黯然无语。还能说什么呢！老妈说的话在理啊。自己正好能帮得上，不帮忙那还是人吗？！会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的！那自己不就成了倭奴了吗――成了畜牲了！！！

    再说了。自古以来，咱们的社会就是人情社会、关系社会，没办法！能帮要帮，不能帮创造条件也要帮。谁让这是我们的国情那！实践证明，只有适应本国的国情，才能够更好的生存下来。秦汉已经接受过一次‘实践证明’了，代价就是离开了心爱的工作，回到了老家。

    想通了许多事情的秦汉，内心终于有了一些转变。

    说帮就帮，马上行动起来。很快就约了武装部长，也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去了一家较高档的酒店，边喝着小酒，边谈了起来。倒也没什么大事谈，无非就是多谢领导关怀，认真工作，还有一些男人之间能谈的话题，当然也稍微提了下需要帮忙的事。总之，气氛融洽。酒足饭饱后，当然不能马上回家睡觉，那样会消化不好的，所以为了健康，为了那件事，又马上乘车去泡了桑拿，按了全摩。反正是只要身体受得了，单飞、双飞，冰火数重天随便部长搞。

    看着两腿哆嗦，但心满意足的部长，秦汉知道火候也差不多了，就缺最后那一锤了。于是，从兜里掏出了红包，很随意的送进了部长大人的口袋里。

    满面红光的部长大人，用手很随意的摸了摸，接着说话了：“也就是小秦你啊，又是咱们自己部里的人，啊！我啊，照顾你，这帮我忙了……啊！要不然啊，那个就是公事公办啊。对不？咱得按部里的规定来。是不？！放心好了，这次照顾你了，下不为例啊。那个，小秦啊，让你那什么亲戚放心好了，在家安心等着就行了。今年有个好兵种，去首都的，我给你安排。别人可是都打破了头争着去啊！你明白就好了，啊。走吧，走吧，咱们再找个地方接着喝去。”

    钱虽然没少花。不过办的事情挺顺利，总算是办成了！老家亲戚看秦汉的眼光，更是包含着尊敬、佩服。小秦同志更是深刻感觉到了：“衙门里面有人，就是好办事呀！看来自古至今都是如此啊！硬道理啊！”

    日子，就这么无聊的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秦汉那郁闷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的开朗起来，渐渐的适应了这个沿海小城的生活节奏，融入了这个小城之中。

    秦汉就是每天上班、回家，和朋友聚会喝酒，偶尔一起去洗个桑拿。在回到老家工作期间，朋友给介绍了个女朋友，工作单位是在国税局的，是一个比较‘牛’的单位啊！姑娘人长得也算是还可以，身材相貌都说得过去。但是两人谈了没有几天，秦汉就烦透了。两个人见面女方不是问房子、车子，就是问他的收入和家庭条件，还有就是高高在上的炫耀自己的工作单位，自己得很太有多硬等等。

    忍无可忍的秦汉，终于对她厌恶了，这一天，两人刚一见面，秦汉就主动说了：“我的家庭条件太差，我的工作单位效益又不好，我个人还有许多的缺点，我经过再三思考，感觉实在是配不上你啊！咱们……分手吧！”至此秦汉回到老家的第一场恋爱，终于以失败告吹。

    对于秦汉的这次恋爱问题，在他的同事和朋友们之间传为笑谈。大多都是拿这事情和他开玩笑。还有的劝他说：“秦汉你啊！就是个傻蛋，现在处对象都是这样的，看钞票、房子、工作单位。你想找个不看条件，真心爱你的人！做梦去吧！也不看看是什么社会了？你还真以为是大公无私的社会主义大同社会啊！”

    秦汉听了无语，可是心里还是在坚持。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不觉，2008年悄然来到。去年的整个冬天，没有下一场雪。可是到了今年的春天竟然下了一场雪，还是一场几十年一遇的大雪。对这个多年都没有下过雪的小城来说，造成了巨大的交通隐患，但是对于这个小城的居民来说，充满了雪后的欢乐。

    2008年春节，是秦汉自从参军以来，在家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城里路上覆盖了一层雪，滑滑的。

    春节后的正月里，到处都能看出来浓浓的年味。城里的主要街道，都开始忙着挂各种的花灯，说是今年十五要观花灯、放焰火。好像是那个政府说的，一是为了扩大内需，发展经济，二来就是庆十五观花灯，看焰火，普天同庆，全民和谐吗！应该啊！

    农历正月初三下午。秦汉同志今天要回老家看看，去老家拜年。这是他妈给的任务。因为他妈刚过了年就说了：“小汉，你大爷、大娘等亲戚都在老家，你替我回去看看他们，年前也没时间去。再说了，当年你当兵的事，你大爷家你表姐夫可是帮了很大的忙，这些都是人情呀！得慢慢还，做人别忘了本，回去串串门，拜个年吧。”

    秦汉无语。他妈说的对，‘人情过往’有来才有往。平时不回去，还可以借口说工作忙。可是过年还不回去看看，也实在说不过去。再说了，小秦同志正好也没什么事，正在网上和几个美眉打保皇那，无聊得很。

    秦汉心想：“回家看看也好，顺便找找老同学，聚聚也是不错的。自己自从回老家以来，还没有回老家看看那，确实该回去趟了。”于是很痛快的答应了老妈，带上了一车的礼物。开着他的那辆国产耗油大王‘切诺基’向着老家方向驶去。

    秦汉的老家。在城市的大西边，离城里有数十公里，是个很偏僻的一个山区。村子也不紧靠着公路，离前面的公路还有十几里路，背靠着大山。村子的前面是平原。也有荒芜的荒陵。

    回老家的公路上、田野里覆盖着厚厚的雪。雪后的原野，虽然美丽，但是不利于行车。白雪映得小秦同志眼睛酸痛阵阵，加上路又太滑，开车行驶在路上，很是小心翼翼。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回到了老家的那个村子。

    回到老家，当然是先到大爷家拜年了。

    秦汉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大爷家的门口，提着礼物进了门。进门无非就是过年的客套话：“大爷、大娘新年好，万寿无疆，侄子给你们拜年了。”

    然后。就围着桌子坐下喝着绿茶，吃着瓜子聊了会天。无非是什么那个，孩子啊，工作怎么样啊、找没找女朋友啊什么的呀。都是些过年的、老套的话而已。当然了，老年人也说不出什么新潮的话来。

    坐了不一会，秦汉就受不了两个老年人的絮叨。连忙起身告辞说：“大爷、大娘，我还要到其他几家拜拜年，等有空再来看你们……”说完连忙离开了大爷的家。

    秦汉离开大爷家，接着又去表姐夫家看看，拜拜年。要知道当年参军，表姐夫可是帮了大忙的，这可是个大人情。

    在表姐夫家坐了一会，秦汉又到村里各个熟悉的人家里一一拜年，反正老家里的熟人家，是能去的都要去走一走，问个安。一来二去，时间就到了晚上。小秦同志早就电话约好了几个特老铁的同学，晚上一起在同学牟中波家里喝酒。

    老同学们也有几年没有见面了。见了面，打打闹闹，自有一番热情。

    接着就是开桌上菜，七八个人围着餐桌喝起了酒。唉呀！这一通喝，那就是混天昏地，找不着北，全都望着天呀。酒席之间，老同学们各自谈各的工作、生活、婚姻。等谈到泡妞什么的，那更是什么双飞、拔罐、冰火、三人行、乱七八糟，胡说胡卖。没个正经。

    酒是越喝越多，时间也是飞快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大家喝的是酒足饭饱。秦汉喝了一斤多酒，有点多了，但是头脑还算是清醒，见时间已经很晚了，就晃着身子站起来了，告别大家，要开车回城里去。

    几个同学见他喝了这么多酒，哪敢让他半夜带着酒，开车回去。再说了大雪天的，路又滑，万一出个差错，那不是犯罪吗，和杀人差不多啊！大家坚决反对秦汉今晚上回家，都叫他今晚晚上住下来，明天再回去。可是酒后的秦汉同志来了脾气了。那是非走不可啊，谁也挡不住。

    最后牟中波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骗他说：“老秦啊，不让你回去，也是有原因的，不说你今晚上喝了酒。关键是最近这边路上不太平，有劫匪，虽说现在还在节里，可谁也不敢保证啊！你说万一被打劫了，咱丢不起这个人啊！是不？”

    牟中波不这么说还好，这一说。酒后的秦汉那更是牛大爷了！从身上啪的掏出一支手枪来。嚷嚷道：“看看，怕什么，真家伙。当年老子在阿富汗边境抓军火走私贩子，嘿嘿，私留下的。你说抢劫？他抢劫谁啊？他想抢劫特种兵啊？还不知道谁劫谁那。放心啊，三五个不在话下的！”

    人喝多了酒或多或少都有些坏毛病。有的喝多了会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有的会发酒疯，大喊大叫，或者找人打架。秦汉或许属于那种喝多酒，谁劝也不听的那种人吧！坚决要今晚上回城里去。没办法，最后众人只好‘千叮万嘱’的望着小秦同志开着那大‘切诺基’晃晃当当的远去了。

    酒喝多了，大脑就兴奋。如果酒后开车，对车子的控制就会差了许多，车子速度开得很快了，也意识不到。村子里的路不是很平坦，坑坑洼洼的很难走，想快也快不了。等秦汉开着车一出了村路，刚拐上了公路，让车晃晕了的秦汉，放在油门上的脚不由自主的一沉，切诺基的发动机哄得一声，车速立刻就提上来了，忽的奔到了六十多迈。

    雪后的公路，白天气温上升后，慢慢融化了上面的一层雪，等到了晚上，气温下降，一化一冻，路上就结了一层冰了。醉呼呼的秦汉，早就忘了这些开车的常识，车速一提上来，在路上没有跑多远，就发现路当中有块大石头，为了避让这块石头，秦汉也忘记了在雪路上不能打急方向，匆忙的打了一把方向。结果，车子立马呼呼的朝旁边一片荒陵飞去。

    幸亏这里算是平原地带。也没有路边沟渠，基本上还算是平地。切诺基，连蹦带跳的就冲出了一里多地。

    小秦同志到这时候，还没清醒，等车子又冲出一段路程，才反应过来，想起应该要刹车。可是太着急了，也忘了是雪地了。猛地一脚把刹车板踩到了底，想把车子停下来。可是，这是雪地上，急刹车，哪那能刹住啊，车子又在雪地里滑了一阵，最后转了个圈才停了下来。

    嘿嘿！‘切诺基’这一阵‘连蹦带跳’，把秦汉颠的差点晕过去。车一停下来，人晕乎乎的。酒劲刚好也涌了上来，就这么趴在方向盘上‘睡’过去了！

    大地一片雪白。秦汉的车子，孤零零的横在旷野中，唯有北风，在车外肆虐的呼啸着，吹动着地上的白雪，涌向天空，像是一片雪雨飞舞。

    时间慢慢流逝着。过了不多会。时间刚好到了午夜的零时，就在这旧的一天与新的一天转换的时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就见秦汉同志车子的上方，大风吹起的飞雪，有规律的在车子上方转动着，形成了一个雪的圆圈，与周围的飞雪截然不同，似乎是空气一阵扭曲，波浪似得旋转着，似真似幻，若有若无。紧接着，那辆‘切诺基’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除了车轮刹车留下的痕迹，好像刚才并没有一辆车子停在这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