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偿还（4）

    正当我满腹疑惑的时候，一群白棘鸟从附近的林子里飞出来，落到那些受伤的鸟身边，逐个把它们放到担架上。老人见到他们，便上去和他们打招呼，看来老人跟他们很熟悉，很快我们就被领进了他们的居住地。

    白棘鸟与人类不同，他们喜欢在布满荆棘的丛林里生活，将房子建在十丈之高的树上。因此，尽管树上的房屋精巧别致，但地面却是没有经过扰动的原始状态，荆棘丛生，毒虫遍地，人很难在里面穿行，不过这种环境又恰恰可以护卫白棘鸟不受外人的侵扰。引领我们的白棘鸟让我和老人骑到他的背上，然后带我们飞向群居的中心地。

    族长常青住在林中最大的那棵树上，接过我手上的玉佩，尽管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他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传说白棘鸟善感，果然如此。

    我向常青讲了飞桁的事，并转述了他的遗言，偌大的树林突然四处传来“呜呜”的声音，像是风的怒吼。我环顾四周，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已有几百只白棘鸟出现在周围的树上，这呜呜声便是他们的鸣叫。我听过人哭，却没有听过这么多的鸟哭，外面沙滩上的其他鸟类听到这声音，也受了感染，纷纷叫起来。一时间声音震天，整个小岛都被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流离失所的悲伤包围。

    老人忍不住抹泪，我胸中的仙气也不停地窜动。小岛的悲伤很久才平息下来，是夜，我睡得并不安稳，于是独自到沙滩上散步。那些逃难的鸟儿已被转移到树林中，红色沙滩上只留下一些掉落的羽毛。我随手拾起一根，是雪林鸟的，抚摸着上面烧焦的痕迹，黑雪王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没有心，我还是会想起他，想起他，胸中的那口气便会胡乱地跳动。我有多久没见到他了？一年，还是几个月？可我觉得好久，久得好像我们这辈子真的不会再见面。

    有时，我会想“如果”，如果当时我没有抢走雪晶石，如果当时我安静地做了他的新娘，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可是，现实中没有“如果”。

    我想梦见他，他却没有再来我的梦乡。

    汹涌的鸟叫声将我吵醒，我竟然在沙滩上睡了一夜。前方的海面上，何止是成千上万的鸟儿向这边飞来，这震撼的场面也惊动了林中的白棘鸟，常青带着族人来到沙滩上。

    艰难地着地，拼命地喘气，是雪林鸟，全是雪林鸟！一只雪林鸟恰巧落在常青面前，对他嘤嘤地叫着，常青向它问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估计是他们鸟类特有的语言。一番话后，他的脸上现出悲戚的表情，我对他们的对话十分好奇，于是询问。

    只听见常青沉重地答道：“黑雪王国亡了！”

    震动，胸中那口气强烈地震动！雪林鸟继续哭诉着，“火焰从莫尔山顶冲了出来，天地一片昏暗，那些有毒的烟尘沿着山坡流下来，来不急飞走的同伴全部被熏死了。”

    “还有那些人，岩浆流下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跑，可是没用，岩浆比他们快，他们全都被埋在下面了。”

    “寒汐呢？问它黑雪王国的国王呢？”我着急地要常青帮我问寒汐的消息。

    常青问过后，向我摇了摇头，“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