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娄远恒相跟堂兄前来巡视，不想正好遇见程岑和韩鸣韵师兄妹。他见到心中的小美人正拉着仇人的手，惊、恨、怒交加：“这小畜生让我受了奇耻大辱不说，若是没有他，那娇美水灵的小玉狐早在本公子胯下承欢了。受辱掠美之仇未报，又要抢夺我看上的绝色美人！”是以真元沸腾，体内金丹差点儿没炸了。他经娄不凡相助，瞬间清醒过来，体内真元渐渐平复，但也发指眦裂，就要发作。

    “恒弟，此地宗内修士众多，非争斗之所－－－－－－可诱逼他决斗！”娄远恒耳中听到堂兄传音，心中一动：“还是不凡兄智计超群。上次若无青羽老儿，早就让这小辈魂飞魄散了；这次若让他走脱，本公子枉为人也！只要灭了他，韩鸣韵不还是本公子的。”他对程岑还是在坊市时认知，压根就没把对面少年放在眼里。

    “姓程的小子，咱俩可以说是冤家路窄了。我问你一句，有种和本公子约斗吗？”娄远恒傲然斜眼，一副蔑视之相。

    “娄远恒，你敢在宗门之地撒野？不怕宗规惩处吗？”程岑护住师妹，警惕地喝道。此时，溢灵阁阶前站满了围观修士。

    娄不凡上前故作解释：“本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修士间有不可化解的仇恨，只要双方同意，可邀请德高望重的前辈作证，约定时日决斗以了结。如若有一方不敢承约，就要给使另一方满意的补偿。你若不信，可问一下围观的各位。”他又充好人之相：“我观你还年幼，不忍见你丧命。这样吧，你就补偿给我恒弟一万块中品褐炎石，再给他做十年奴仆，如何？”说完，不怀好意地阴笑着。

    娄远恒放肆地狂笑：“受辱之仇必报！你若照不凡兄所说付我灵石，再作奴仆，本公子倒是考虑饶你一条小命的，哈！哈！哈！”

    “娄远恒，不要猖狂。你常仗势欺人，在宗内恶名卓著。你是不是以为修为远超于我，本人就会怕了你？不过本月我还有要事未办，月后随你挑选日子，我必舍命相陪！”程岑正气凛然，丝毫不惧。

    二娄见程岑轻易就钻入设计好的圈套，心下窃喜。“恒弟，祖父说二师伯月余方回，那时才可下聘。你就和他约定月后某天决斗，那时，既打残了这小子报了仇，又可抱得美人归。”娄不凡又传音给其堂弟。娄远恒一听觉甚是有理，心想再让这小子多活几天。当下和程岑约定好日期，二人击掌为誓。

    旁观众修私议纷纷。他们多不识得程岑，见二人修为悬殊而约斗，均不齿娄远恒。有些人是知道两人间恩怨的，钦佩这少年勇气可嘉之余却为他可惜。

    在娄远恒恨忌欲狂的目光之下，程岑拉起师妹的手，架起法器大摇大摆地遁入虚空。

    在送鸣韵的路上，他看到师妹愁容满面，担心不得了的样子，就故作轻松，露出浑不当回事之色，以“和这狗贼决斗，为兄还是有把握的，我有小秘－－－－－－术，师妹不必忧心”等言语安慰她；又转移话题，说了几个经典笑话，逗得师妹俏脸阴云敛去，娇容上复现笑靥；他渐起了劲儿，又摸摸酥胸，亲亲樱唇，在耳边说些情话，弄得佳人脸红心跳，只顾害羞，一时间哪还有愁意？

    翠竹峰名副其实。竹色翠绿欲滴，参天之高不逊万年古木。此时师兄妹二人却正在峰下淙淙溪边的奇花间情意绵绵，百般不舍。临别时，鸣韵要师兄多修几个“小秘书”，对敌时多几分把握；程岑暗笑“密术”休没了，你想谋杀亲夫哇。

    送罢师妹，程岑架起扁舟飞向坐忘峰。

    他其实知道形势严峻。首先娄远恒乃是结丹初期修为强于自己，又出身宗内大修士之门，定有不知名法宝和密术，就是有灵物相助也不稀奇。在此之前，程岑虽然知道娄远恒绝不会善罢甘休，此事早晚要清算的；又想只要在宗内，他就不敢有过分的动作，待日后自己修炼有成，自然不怕－－－－－－却不料事情来得如此之快。“狭路相逢勇者胜，即使明知不敌也要亮剑，让他知哥们也不是吃素的。”

    孤独老人见程岑到来非常高兴，这外孙很对他脾气，对外公常留露出自然而然的亲情。来了两次，给了他两次惊喜：修为又增强了许多，面目稚气未脱，见识却常出人意料；人沉稳却不似他爹恋鹤般刻板。老人拉着外孙，孩童般地笑逐颜开，二人唠起家常来。

    程岑跟外公说起父母已近一年未归，言语里颇为担忧。老人看到他如此孝顺，更是赞许，安慰他：此行虽远，但一众五人，均是宗内结丹中期以上精英，所要捕捉的阴溟兽不是化形妖兽－－－－－－他们也快回来了。

    程岑稍稍放心，随后忽地记起一事，外公乃宗内丹道大家，他取出数十火鸦焰黄珠给老人辩认。老人看后即说：“此为火属性灵禽经地火培育而生成的焰黄珠，乃是炼制许多火属性灵丹中不可缺少的灵药，观此珠蕴含的火灵气虽少却精纯异常，应该是孕育数百余年了。－－－－－－此珠难得。岑儿何而得之？”程岑不想隐瞒外公，把上次离开老人后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来的途中他考虑再三，现之所以提起与娄远恒约斗之事，倒不是想要外公出面化解或助战。他想到时免不了会有许多修士观斗，外公到场会增己方气势，还能震慑宵小，令其不敢施诡计。

    老人听后并无讶色，他赞许外孙仁侠、重情义，不惧远强于自己的狂邪之徒，敢于抗争－－－－－－叫他只管准备，到时他会亲临的。他对程岑和妖狐、鸣韵之事甚感兴趣，心想这外孙真是出人意表，无世俗之念。他想到亡妻，心中感慨万千。

    “外公，鸣韵有一好友，欲炼制洗骨丹。现炼丹材料中缺少一味百年火龙果，遍寻不得。外公可知此焰黄珠是否可代替火龙果？”程岑道出心中奇想。

    “呵呵，岑儿真机敏聪颖啊。论火灵气精纯程度，焰黄珠可不下于火龙果的，犹有过之。此珠恰好替代。”这外孙大战将至却不急不躁，还在想他人所想，真是重义之人！老人心中又是一番称赞。

    祖孙二人把话题转到程岑修炼上来。

    程岑大衍诀六识篇及神念篇无人指点，短时即把第二层修到大圆满境界，修炼之快连他自己心下颇为惴惴，如在淡淡雾气中行走，虽然太阳照空，却迷迷蒙蒙的不见透亮，他早就想来外公洞府了。当下他把此点及其它疑惑之处一一道出，请外公指点。

    孤独老人没有门下。他作为元婴中期修士，大衍诀乃其独门秘笈，除女儿文蔷略为所知外，外界修士也只盛传他神念出奇强大，但对其因却不明所以。也是他寿元将近，此神功失了传承可惜；而外孙还如此讨人欢喜，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这才破例传授。他对程岑所提的问题当然会详加指点。

    经外公释疑，如忽地一阵清风，把程岑心中的迷雾吹的无影无踪。老人耐心地解释说，秘笈虽然记载，修完第二层一般要至少八年以上功夫，其实是指在凝气期时就修炼的；而程岑乃筑基中期顶峰，真元浑厚，可以说神念本就强大，根基好，能有今日成果顺理成章。千衍诀可以使修士神通和潜能得到最大限度地发挥，不需要刻意打底子。如程岑目前修为，可立即修炼第三层了。

    外公的话简明易懂，这让他想起金庸大师的名著倚天屠龙记。张无忌修炼九阳神功后，内力之强已是世间少有，机缘巧合获得明教奇功乾坤大挪移，数个时辰就修炼圆满，从而无敌的。那乾坤大挪移也就是叫人运劲法门的无上心法，内力强横无匹的张无忌修炼后的感觉正如书中所言“体内潜力便如山洪突发，沛然莫之能御”，而程岑自己所聚真元虽不能说是“强横无匹”，但达到千衍诀前三层所要求的条件是绰绰有余了。

    老人又测试了他修炼千衍诀后衍生的神通，头似点非点，显见不是特别满意。事实上是老人爱之切的心里在作怪，硬生生把“规格”提高了许多。他又指点了外孙一番后，就指示他闭关了。

    坐忘峰一个小洞府内，若能透过聚满了氲氤的白雾，就可见程岑闭目端坐，清秀的脸一会儿血红，一会儿又变得铁青，霎时又脸分五色。这正是到了他修炼六识神念篇的关键时刻，依诀导引分元。这第三层修炼时要把丹田真元用秘术剥成单一的五行，在汇聚成功则为圆满。

    忽地他的脸抽搐了一下，有痛苦之色，同时身体摇晃了一下。他依旧闭目，身前却浮出一杆小幡，被他握于掌中。半晌，洞府白雾翻滚。

    二十天后，坐忘峰上空回荡着一声清啸，有如天际神龙，盘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