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金钱危机

    在母校中，根据美国校方回信中寄发的入学申请表格的各项内容，江帆和璐璐央请学校以前各个学期主任老师或导师签字、校长签字，出具学历及成绩证明。申请表格中项目很详尽，包括学生本人在各学期的成绩等级、主修课程名目等。中国的“优”或“100分”相当于美国学校对学生考试中的“A”级。这些要求好办，母校的恩师们基本上都给他们一路绿灯。江帆和璐璐本来在各自的母校中，原都是品学俱佳的好学生，即使个别成绩不理想，没有达到“优秀”“(A级)”，也会像有的同道那样设法为自己“搽粉”、“升级”，这个时候“谦虚”的美德只好暂放一边了，为了实现美好的愿望，最终的成功，有时不得不采取一些“不伤军害民”的“策略”!江帆和璐璐谈起颇有感触，因为这就是逼在他们面前的现实，无法回避的他们不免自嘲地苦笑。?

    还需填写个人信仰、留学目的、志愿、个人特长，家庭状况、健康证明等等。所有这些内容的填写，必须由中文翻译成英文，一齐打印出来，按严格而又浩繁的格式。所以江帆和璐璐是拿正式表格的复印件预先好填了一通呢!?

    入学申请必备文件中，硬件、难点要属托福成绩和经济担保这两项。其它项目，经过跑腿、求人，费些辛苦周折，可以搞好，甚至说完美无缺。唯有经济担保问题，对璐璐和江帆来说十分难办，如同险峻的高山难以攀越。?

    关键还是个钱的问题，目前对于他们来说。?

    假如他们每人都有10多万、20万元人民币，那只需通过银行出具资信证明就行了，何足忧哉??

    自己没有足够的钱作为留学生涯的经济担保，只有找经济担保人出具经济担保，这也是一个办法。但一般要求，担保人必须是美国籍人士，并且经美国有关部门调查确有充裕的经济能力，还有，与申请者不能是亲戚关系。?

    当然，只要在国外有亲戚，完全可以拐弯抹角地找个经济担保人“曲线救国”，如果那亲戚自己处境不太困难的话。?

    然而两个人都没有那种社会关系，指望国外留学生朋友，比如现在波士顿大学的顾敏，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因为他自己“泥菩萨”刚过河，仅仅自保而已!?

    璐璐现在寄希望于美国的奖学金，她的托福成绩还是比较优秀的。有了校方的奖学金，钱的问题也就基本可以解决了。她想，如果有幸同时获得两个学校以上的录取通知，她宁可选择某个师资、学术水平较差而奖学金却较高的学校。?

    江帆有些忧虑，他的成绩不太出色。美国大学对外国学生的招生名额是有限的，它只能帮助少数出类拔萃的学生，在所有被获准招录的入学留学生中，能获得奖学金的毕竟是为数很少的幸运儿。?

    江帆未雨绸缪，预想自己即使被某学校录取，获奖学金支助的可能性也很小。如果不想别的办法，是难以登入“西洋学堂”的门槛的。?

    他明白自己的家底，卖房子当家具也远远不够，最好是找经济担保人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一线希望，踌躇再三，他硬着头皮，立刻给还在攻博士学位的顾敏去了信。那位江帆高中时的校友学兄即速复信过来。他说也为江帆着急，愿尽一切努力帮他。江帆看过这头几句，感动得几乎掉泪!大有“英雄相惜”之慨叹!?

    顾敏接着说，他自己根本没有经济余力直接资助江帆。他本可以如期博士学位毕业了，但为了一时谋职较难，为了生存度日，他只得“赖”在研究生院拖延学业功课、继续没完没了地攻博士，因为这样他可以校内打工，来支付延期的部分学费和生活费云云。?

    顾敏说，虽然他自己没资格作保人，但他希望，千方百计为江帆找一个担保人。不过，鉴于我们这样的穷学生，估计担保人不会甘愿承担全部经济风险，会要求你自己也得有差不多的经济实力，大约六万左右吧，即使如此真能找到这样的担保人也算万幸!?

    担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其中包含经济责任。美国是个法治社会，大事小事都以法律手段规范和制约，所以这是一个严肃的事情。?

    江帆这次为了快捷，到邮局打了越洋电话给顾敏，按顾敏信中提供的电话号码。江帆再三表示感激，然后开始四处奔走，设法筹借款项。现在这东西是多多益善!趁早行动，江帆想。他们发出的正式申请信，在四月底开始收到回音，还有陆续到来的，直到五月上旬。?

    璐璐收到美国两所大学的入学录取通知书，其中一所条件是部分提供奖学金，另一所是全额奖学金。全额的意思即所有几年学费由校方提供资助。同时获准，可以在就学期间，校内兼职以补充部分生活费用。?

    璐璐无比欣喜地决定，就读提供全额奖学金的纽约伯克利分校，所幸这个大学还设有“计算机与信息科学”专业，这样，首先攻自己喜欢的计算机专业硕士学位是不成问题了。?

    美中不足的是，她为江帆忧愁!江帆也收到了一个入学通知，但看来只能看作是“准通知书”，因为没有奖学金，校方要求江帆必须自己交足了近一万美元才能入学，并要预先提供资信证明。附带有一条是，其余不足款项，在就学期间，校方视具体情况，可以提供小额紧急贷款。一万美元!对江帆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它相当于八万多元人民币!?

    江帆发呆了，俗话说：钱是硬头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江帆为璐璐高兴!却很快又神情黯然，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璐璐也爱莫能助!她自己还需要依靠她的父母，亲友筹借钱哪。准备将一笔数目不太小的人民币兑换成美元，以供将来异国之旅不时之需。她的亲友都是平凡的百姓，从工资与生活的节余中能凑集点供她已经不错了。?

    璐璐对江帆，一时只能愁眉对愁眼。她自己需要忙碌准备的事正等着她呢。?

    远在大洋彼岸的顾敏处，迟迟难见回音，况即有回音，江帆自己要筹的钱仍是个惊人的数目，情况是“席上掉炕上差不许多。”?

    现在真该联系卖自家那套楼房了，价值四万多元吧，在小县城里。江帆扳着指头儿计划。妻和子暂时只好搬到老家父母那儿住了。另外抓紧时间到亲友们那儿“周游列国”借钱，尽管都是穷亲戚，弄多少是多少吧。大笔指望借的对像，恐怕要到自己的知己好友那儿或有交情的老同学那儿，这些人还有绿城的张清立，还有……一般的熟人免开尊口吧!对于江帆这个游学天涯、难知其终的“发了疯”的年轻人，那些人一听说是“借钱”，恐怕是躲之犹恐不及吧!?

    江帆决定给家里亲人们摊牌，跟他们商量，哪怕苦口婆心，下跪作揖也要说服他们支持。

    在家务农的父母亲，看到江帆多年来，耗尽精力和心血，千辛万苦获得的深造机会，以及儿子义无返顾的决心，终于表示支持。他们咬咬牙，准备以后节衣缩食，要卖掉基本口粮以外的余粮，估计可以卖得2000多元人民币!看着已经头发花白，受了大半辈子劳苦的父母亲，江帆抱头痛哭，止不住辛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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