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8
目录:四脂四壶| 作者:潘小纯| 类别:历史军事
北京这边的气氛很热闹,但在李唐城的吉府,有人正在紧锣密鼓准备着做一件大事情,这件大事情若被做成,不光要让大先生他们在北京的努力全部报废,吉府今后的命运也将变得凶险难测。大先生前脚带着人去北京,老过后脚就去找芳儿,密谋刺杀彩主儿。两人躲在小佛堂里秘密商议,已经商议了好几次,连最细小的过程都不放过。在每次入小佛堂商议前,芳儿都要带着老过去小佛堂里拜佛,所拜的对象,就是那尊元代石雕佛像,彩主儿曾拿这尊石雕佛像当作她的性工具来使用。老过问芳儿,干吗老是盯着这尊佛拜呢?芳儿十分虔诚地说,这尊石佛最为灵验,以前有一位云游高僧曾经说过,说它是元代的佛,不可小看。老过拜归拜,心里始终不服气,他在跪拜的时候,总偷偷用斜眼望石佛,心里一直认为石佛就是一块石头,跟别的石佛没多大区别,老过还对芳儿说了自己的看法。芳儿立即劝老过别这样说,不能说它是一块元代的石头,况且这也不对,石头早就存在了,远不止是元代,现在它是一尊极有灵性的元代石雕佛像,我们要杀人,就得托石佛保佑,这杀人一事,毕竟不是一件好事。老过强词夺理,说,杀人不好?让彩主儿把我俩赶出府去就好了?杀了她,是为了我俩能过上好日子,再说了,你知道杀人不好,是一件坏事,你去跪拜石头佛像,有什么用呢?石头佛像难道愿意为了杀人而来保佑你?尽扯蛋。芳儿也凶,吼道,你这个死要饭的,你杀人,不感到害怕吗?怕了,就得找佛来去掉你的害怕,掉去你的罪孽,这样你心里也会好受些,芳儿说完,就对石佛唠叨起来,佛呵,你是元代的爷,我和老过现在实在是没了法子,我们要把那个恶女人杀掉,杀了她,整个吉府就是我们的了,还要等大先生、大小姐回来,他们回来后,也要把他们杀掉,这事儿是毒了点,惨了点,我和老过心里都发虚,心里没底,所以求元代的爷帮帮我们,求爷帮我们去杀人,爷帮了我们,我们将来就敬爷,每天拜爷,但现在先得请爷帮我们杀人杀成功,娘的?起来。是这样,娘的?起来。后面这句话是谁说的?两人跪在石佛前想,这句话是谁说的?两人都在猜疑,但都没将话说出来。娘的?起来,求佛保佑杀人成功,保佑杀人成功。又来了,不知是谁说的?这回严重了,这回很严重,没人说这话,但两人都听见有声音在小佛堂里回响。不能问,问谁去?但也能解释,是回音吧?是回音吧?这是芳儿说的,这也是老过说的,两人想到一块去了。站起来,芳儿说,去后面屋子里说话,离开小佛堂,这儿的佛自有它们的天地,快离开这儿。两人从地上站起来,离开小佛堂,进入后院。
一入后院,心情就好了不少,起码没了压抑感,刚才在众佛面前,心里缺了自我意识,慌,慌得不成样子。芳儿带头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老过见他这样,便说,马上就要干大事了,你还这么轻飘飘的,心里在想什么呢?一个断了手臂的人,一个马上要被赶出吉府去的人,心情倒是不错。芳儿带头吸气呼气,你一个老要饭的,一个快要死的人,还想在死之前做一件大坏事,想杀人,你一个穷要饭的,还想杀人?老过推着芳儿往屋子里走,在走近屋门的时候,老过突然感到全身一震,接着身子就像一根弹簧,往外弹出去,弹到后院墙上,老过慢慢站稳脚跟,吓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芳儿回头看靠在墙上的老过,笑着说,这就是我近来练成的网拳。老过清醒过来,骂道,娘的?起来,你倒自由自在,在小佛堂里练网拳,你倒快活,娘的?起来。芳儿、老过进了屋子,坐下,正式谈起了杀人计划。大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不会不按道理,突然回来了?老过没头没脑说。不是不按道理,是不按时间,芳儿说,大先生回来不回来先不说,二先生,明天怎么样?明天就动手,明天晚上,二先生,废话少说,二先生,你别说废话,明天,就是明天晚上了,一到天黑,我就偷偷进入红墙院子,见有机会,就下手,杀了那个老女人。我不去,光你一个人去杀彩主儿?老过问。这不能够,芳儿急了,都去,二先生,你不能把杀人的罪名都往我芳儿一人身上推,你也去,两个人比一个人强,出现急事,也有个帮手。老过说,杀彩主儿便当,如果大先生从北京回来了,这怎么办?让不让他进吉府?进什么吉府呢?芳儿开始兴奋起来,杀了彩主儿,就去告诉那个女伪军,让她派人每天在车站候着,等大先生下火车,一下火车,就把他抓起来,我们呢,马上就去大先生书房里搜东西……这不行,老过说,搜抗日证据,要由伪军来搜,我们不能去搜的,在车站抓了大先生,还要抓大小姐,两人都得抓起来,抓了就杀,不能等。二先生,你得把钱给了女伪军,不这样做,她不会去杀人的,马上就给她,事成了,再给一些,这事马上就要办。老过点头,但他还是十分害怕,身子不免有点发抖。芳儿发觉老过怕成了这个样子,起先嘲笑他,后来自己也不行了,身子也开始发抖,而且芳儿正在练网拳,功力深厚,所以发抖的程度远远超过老过。两个发抖之人这会儿抬眼看这间屋子,感觉不对,主要是周围的颜色不对,看什么都黑,墙黑,屋顶黑,家具黑,连床上的棉被也显得漆黑一片……这是世间的恐怖之色?是的,这就是世间的恐怖之色。两人看完屋子里的恐怖之色,便互相看起来,倒也奇怪,屋子里的恐怖黑色并没影响老过、芳儿脸上的红润颜色,芳儿似乎明白了,可能是两人的眼睛出了问题。老过收了眼光,闭眼静思,过后再睁开眼,又奇怪了,在眼前突然出现了玉石质地的物体表象,看什么东西都是这样……玉墙,玉窗,玉屋顶,玉屋子,玉床,玉桌椅,毁了,被彻底毁了,老过说,怎么会是这样?玉,玉,玉,他轻轻对芳儿喊着。芳儿知道老过还处在迷惑中,跟刚才的恐怖黑色相同,仍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迷惑。老过拚命喘气,芳儿,我看见玉了,这是好,还是坏?玉?芳儿知道老过受的迷惑已经很深,杀人吧,二先生,你去杀人吧,娘的?起来,在杀人之前,上天会让凶手看见玉的,但这是好,还是坏呢?芳儿说着,也朝周围看,芳儿看不见老过眼里的玉石,但他猜想,老过的这次幻觉,肯定与即将来到的杀人有关,芳儿不知道别人在杀人之前,是不是也会出现类似幻觉。二先生,你去吧,去跟女伪军碰碰头,那件事儿还得跟她商议一下,主要是让她派人去火车站候着,他们从北京回来,他们从北京回来……抓了他们,杀了他们,老过开心地说,一下火车就抓人,娘的?起来,我,我,我,我,老过说着“我”,不与芳儿打招呼,就走出屋子,去找郝之芙了,他一路之上,“我,我,我”说个不停。芳儿看着老过的背影,听他嘴里不停乱说话,心里不免有点恐惧,老过会不会变疯了?将来的老过,又是汉奸,又是杀人犯,又是财产非法占有者,又是猪,又是狗,又是畜生,又是臭屎尿,又是疯子,又是残废人,又是死了女儿、死了外孙的倒霉鬼,还是过去的臭要饭,老过被这些东西压着,真有可能会变成疯子的,芳儿偷偷跟着老过走到吉府大门口,见他上了外面街道,朝伪军大院那个方向走去,才闷闷不乐走回小佛堂,途中遇见几个丫环向他打招呼,芳儿都没答理。
一入后院,心情就好了不少,起码没了压抑感,刚才在众佛面前,心里缺了自我意识,慌,慌得不成样子。芳儿带头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老过见他这样,便说,马上就要干大事了,你还这么轻飘飘的,心里在想什么呢?一个断了手臂的人,一个马上要被赶出吉府去的人,心情倒是不错。芳儿带头吸气呼气,你一个老要饭的,一个快要死的人,还想在死之前做一件大坏事,想杀人,你一个穷要饭的,还想杀人?老过推着芳儿往屋子里走,在走近屋门的时候,老过突然感到全身一震,接着身子就像一根弹簧,往外弹出去,弹到后院墙上,老过慢慢站稳脚跟,吓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芳儿回头看靠在墙上的老过,笑着说,这就是我近来练成的网拳。老过清醒过来,骂道,娘的?起来,你倒自由自在,在小佛堂里练网拳,你倒快活,娘的?起来。芳儿、老过进了屋子,坐下,正式谈起了杀人计划。大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不会不按道理,突然回来了?老过没头没脑说。不是不按道理,是不按时间,芳儿说,大先生回来不回来先不说,二先生,明天怎么样?明天就动手,明天晚上,二先生,废话少说,二先生,你别说废话,明天,就是明天晚上了,一到天黑,我就偷偷进入红墙院子,见有机会,就下手,杀了那个老女人。我不去,光你一个人去杀彩主儿?老过问。这不能够,芳儿急了,都去,二先生,你不能把杀人的罪名都往我芳儿一人身上推,你也去,两个人比一个人强,出现急事,也有个帮手。老过说,杀彩主儿便当,如果大先生从北京回来了,这怎么办?让不让他进吉府?进什么吉府呢?芳儿开始兴奋起来,杀了彩主儿,就去告诉那个女伪军,让她派人每天在车站候着,等大先生下火车,一下火车,就把他抓起来,我们呢,马上就去大先生书房里搜东西……这不行,老过说,搜抗日证据,要由伪军来搜,我们不能去搜的,在车站抓了大先生,还要抓大小姐,两人都得抓起来,抓了就杀,不能等。二先生,你得把钱给了女伪军,不这样做,她不会去杀人的,马上就给她,事成了,再给一些,这事马上就要办。老过点头,但他还是十分害怕,身子不免有点发抖。芳儿发觉老过怕成了这个样子,起先嘲笑他,后来自己也不行了,身子也开始发抖,而且芳儿正在练网拳,功力深厚,所以发抖的程度远远超过老过。两个发抖之人这会儿抬眼看这间屋子,感觉不对,主要是周围的颜色不对,看什么都黑,墙黑,屋顶黑,家具黑,连床上的棉被也显得漆黑一片……这是世间的恐怖之色?是的,这就是世间的恐怖之色。两人看完屋子里的恐怖之色,便互相看起来,倒也奇怪,屋子里的恐怖黑色并没影响老过、芳儿脸上的红润颜色,芳儿似乎明白了,可能是两人的眼睛出了问题。老过收了眼光,闭眼静思,过后再睁开眼,又奇怪了,在眼前突然出现了玉石质地的物体表象,看什么东西都是这样……玉墙,玉窗,玉屋顶,玉屋子,玉床,玉桌椅,毁了,被彻底毁了,老过说,怎么会是这样?玉,玉,玉,他轻轻对芳儿喊着。芳儿知道老过还处在迷惑中,跟刚才的恐怖黑色相同,仍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迷惑。老过拚命喘气,芳儿,我看见玉了,这是好,还是坏?玉?芳儿知道老过受的迷惑已经很深,杀人吧,二先生,你去杀人吧,娘的?起来,在杀人之前,上天会让凶手看见玉的,但这是好,还是坏呢?芳儿说着,也朝周围看,芳儿看不见老过眼里的玉石,但他猜想,老过的这次幻觉,肯定与即将来到的杀人有关,芳儿不知道别人在杀人之前,是不是也会出现类似幻觉。二先生,你去吧,去跟女伪军碰碰头,那件事儿还得跟她商议一下,主要是让她派人去火车站候着,他们从北京回来,他们从北京回来……抓了他们,杀了他们,老过开心地说,一下火车就抓人,娘的?起来,我,我,我,我,老过说着“我”,不与芳儿打招呼,就走出屋子,去找郝之芙了,他一路之上,“我,我,我”说个不停。芳儿看着老过的背影,听他嘴里不停乱说话,心里不免有点恐惧,老过会不会变疯了?将来的老过,又是汉奸,又是杀人犯,又是财产非法占有者,又是猪,又是狗,又是畜生,又是臭屎尿,又是疯子,又是残废人,又是死了女儿、死了外孙的倒霉鬼,还是过去的臭要饭,老过被这些东西压着,真有可能会变成疯子的,芳儿偷偷跟着老过走到吉府大门口,见他上了外面街道,朝伪军大院那个方向走去,才闷闷不乐走回小佛堂,途中遇见几个丫环向他打招呼,芳儿都没答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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