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突飞猛进

    黑暗中，传来声声狼叫，韩一鸣浑身一激灵，不会遇到狼群吧，可不能让野兽咬到了梁大哥！当即拔出短刀，紧握在手，瞪大着双目，环顾四周。忽觉腹中空空，饥饿难忍，心想可得要填饱肚子，方有力气与野兽拼斗。便解下背上包裹，取出馒头吃，一连吃了三个大馒头，幸好馒头里吸水充足，此时还没有干，他也不会口渴。

    林子里一片漆黑，韩一鸣忽闻一声轻响，不知是野兽走过，还是枯枝落地的声音，心中一阵紧张。再细细倾听，倒也再没听到声音，右手捏刀柄的手掌稍微松了松，只觉的掌心粘粘的，都是冷汗，换刀到左手，掌心在袍子上擦了擦。

    他心中苦笑一声，看来自己太紧张了，草木皆兵，要是有堆火就好了，能驱逐野兽。他想起自己的火折子，在那天为江阳城兵士所擒时，已被兵士拿走了。便去梁大哥身上解下随身包裹，摸出火折子，四周摸索想要找干燥茅草和枯枝，但连日阴雨天，直到早上方晴，倒也不易找到引燃之物。好不容易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一些干燥的落叶和枯枝，用火折子引燃，渐渐加入半湿的枯枝，不多久倒也烧起一堆熊熊篝火。

    这一夜，他守着梁大哥和篝火，不敢片刻闭眼。虽然野兽鸣叫时时传来，倒也没看到一只近得身前。其实夜里寂静，野兽在十几里的范围内都可听到，他听到的野兽叫声，尚在几个山头之外。不过他经验不足，也太过担心梁大哥的安危，所谓关心则乱。

    次日晨光熹微，韩一鸣在左近挑选了一颗柏树，这棵柏树高大异常，枝繁叶茂，犹如一座高高的宝塔一般，直刺向天空。柏树下地势平坦，倒是个绝佳所在。心想，梁大哥英雄了得，只有这棵四季常青的大柏树，方能配得上他，作为他的安息之地。

    他用短刀砍了一根灌木树枝，削尖一头，在大柏树下挖了一个深达近丈的坑，自己躺着试了试，直到宽敞了，然后把梁大哥的遗体轻轻搬放到坑里。

    他打开梁大哥的包裹，包裹里有一层防水的油布，再打开油布，除了一件袍子、火折子、盐巴等物品之外，还有一个翠绿色丝绸小袋子，袋子上用红色丝线绣着一块岩石，旁边一泓池水，水面上一只鸳鸯，形单影只，正伸颈顾望岸边岩石，样子楚楚可怜，栩栩如生。丝绸小袋的料子厚实，袋口稍许磨破，看来是梁大哥经常摩挲之故了。

    打开丝绸小袋的袋口一看，里面是一缕乌黑的青丝。韩一鸣心想，看来这是梁大哥临死前所念叨着的，名叫“卿颐”的心上人了，听他的只言片语，估计是卿颐不顾身份高贵，爱上梁大哥，但梁大哥顾虑到自己的名声，并没有接受这位小姐的爱意，导致一段缘分终结了。

    从丝袋上绣着的图案看，这位小姐盼着他回心转意，他虽然没有回到她身边，但也是日夜挂念着心上人，时时拿出丝袋摩挲怀念，并且在临终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念念不忘与她相处时的情形。

    韩一鸣把那丝绸袋子，放在梁大哥的怀里，然后把包裹里的袍子取出，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覆上一层沙土。再四周搬来百十来斤的石块，放在上面，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墓室，免得野兽挖掘泥土，最上面又覆盖了一层几尺厚的泥土。最后按照梁大哥的“与大地齐平”遗言，整弄平坦，与周围地势齐平，把多余的泥土、小石块，分散丢弃于数十丈以外。

    他也不能违背梁大哥的意愿，没有立墓碑，只在大柏树背面，刻了一个“石”字，心想，这棵大柏树常年长青，便是梁大哥最好的墓碑了。

    忙完这一切后，日头已经偏西，韩一鸣跪在新土前面，磕了几个头，默默念道：“梁大哥，安息吧。如果情况允许我在这世上多留，小弟定当想办法找出害死你师傅的凶手，完成你的遗愿。”

    当晚便在大柏树下，也不点篝火，躺下即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接下来十几天，韩一鸣便在这山谷中，安稳住下。饿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泉，也不刻意练功，就算练功也没有严格按照“逍遥诀”的经脉路线，意之所至，气之所行，比“逍遥诀”更逍遥，哪知却反而符合道家“道法自然”的法则，功力大进。

    梁行石的师傅当时创“逍遥诀”功法时，本来就基于凌云宗道家玄功基础上，创出后自己也没有花太多时间运行试验过，有些气穴的位置也没有一一比较定下。梁行石固然天资高人一等，却也不敢自行修改师傅教的路线，不像韩一鸣，认为反正在这世界不会太久，脱离险境后也不苛求玄功上进，再加上他独特的气穴和经脉体质。自由自在地运行真气，轻松写意地修炼玄功，倒是恰恰符合了“逍遥诀”逍遥和无为的无上心境。

    在“逍遥诀”功法大进的同时，“南冥玄功”也日有进境。以前韩一鸣运行“南冥玄功”必须刻意运行方可，现在逐渐变成自动运行。有一些繁复无比的运功法门，以前难以畅行的，此刻均在体内畅通无阻，二项玄功如同自身的呼吸一般，无论吃饭，还是睡觉，不管在做什么，在想什么，都能自行运转。“逍遥诀”相当于吸气，“南冥玄功”则是呼气，一吸一呼间，真气循环一周天，体内真气便多一层积累。

    以前积压堵塞在胸腹之间的那团金玄之物，此刻在韩一鸣自身真气不断冲刷下，逐渐散化，后来体积慢慢变小，当只剩下一小块时，经脉再也卡它不住，忽然在经脉内游走起来。其余绝大部分的金玄物质，均已被转化藏于全身相关气穴之中，成了他自己能自由掌控的金玄之物了。

    现在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手指尖长出几寸长金玄之物出来，而不会像那夜逃出水牢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尽全身真气，方能聚集成形。当然现在只能长出数寸，想要使长度再加长些，每加长一分便要多费十倍的真气。

    韩一鸣心下思量，不知什么时候方能像额尔布登那般，在全身化出一层玄铁盔甲，或者射出金玄之物来攻击别人。不过他心里也不在乎，反正现在也不着急去找额尔布登报仇，就算玄功不如他也没关系。

    此刻在他体内，有两道火玄，两道金玄，共四道外来玄气在体内奔行不止。不过随着自身玄气的逐渐强大，似乎可以影响这四道玄气的运行方向，比如在一个交叉路口，自身真气聚集堵住二个路口，那外来的真气便只得乖乖地，从那没被堵住的出口而去了。

    随着他真气日渐深厚，以及对气穴和经脉的控制加强，金、火两道玄气相撞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天之中也难得发生几次。不过他也不刻意去控制金、火玄气的运转路线，似乎只有当撞击发生时，产生强烈疼痛感，才能把自己从混混沌沌的状态，拉回现实之中，才会记起他来到这世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东方大叔，也要找到回去的通道。韩一鸣也曾特意花时间，静心感应了几回那回去的通道，但还是毫无结果，此后便不再去想了。

    这十几日他步不出山谷，浑浑噩噩的，看见鸟兽，便学它们动作，或者干脆做体操和打太极拳，兴之所至随意挥洒，倒也无所拘束，动作日见敏捷。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白天在谷里随处游荡，见到野果便摘来吃了，现在玄功深厚，倒也不怕雨淋。夜晚回到梁大哥栖身的大柏树下，见坟头已经野草青青，与旁边的大地已经融为一体了。每天夜里天上无云时，便看看月亮，只见月亮从弯弯的镰刀状，慢慢变为一轮圆盘，又逐渐瘦下变为半圆。

    这些天来，他几乎踏遍山谷里的每一处土地，把谷里的大大小小、红红青青的野果给吃得一干二净，甚至连野花、树叶、草根也进了不少到肚皮里了。

    这日起来，韩一鸣实在找不到果腹的东西了，心想这样在山谷里呆着也不是长远之计，倘若梁大哥泉下有知，也不愿见到自己一直颓废。便在他坟前拜了几拜，背上梁大哥的包裹，决定出谷。

    到了谷口，回首望了望这片感情深厚的土地，心里惆怅无限，不知今后是否还有机会回到这里。

    韩一鸣出得山谷，看准太阳的方位，发足向东狂奔，此时体内真气流转不息，越是用力奔行，越是真气浑厚，毫无减弱之象。一气奔行几个时辰，仍然气息悠长，腿脚不累，连他自己也不禁暗暗生奇。

    他有意要试一试自己的脚力如何，当下并不休息，继续奔行，一直从迎着太阳，到踩着自己的影子，没有一刻停留。沿途若看见野果，便轻舒猿臂，摘得一捧过来，继续前行，若看见涧流飞瀑，便从下面经过，也不停步，之仰头喝得几口泉水。

    直奔到天色尽黑，看不清前路，被一根横木绊倒，一跤跌倒在地，虽然成了滚地葫芦，手脸被茅草割出道道血痕，但心中畅快无比，立即爬起，欢呼雀跃不已。没想到这几日谷中修炼生活，玄功精进如斯。可惜梁大哥看不到自己的进步，一念及梁大哥，又不禁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