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闹市受袭

    商队小心戒备，各人均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前进整日，却一路平安。

    这一路上，韩一鸣在马车中，将刚学会的开山绵掌，静静默想，反复揣摩，遇到疑惑处，便向身边的苏培夏请教。苏培夏昨晚打斗耗费玄气极大，除了偶尔回答韩一鸣的提问外，都在打坐练功。他也时刻留意外面的动向，准备对方突然袭击。

    将近傍晚时分，队伍终于走出长长的山谷，见前面有个村落。村子不大，但处于交通要道，经常有过路客旅歇息，村里倒也有一家客栈。商队这两天人困马乏，便早早投店住宿。

    安顿好货物人畜，莫曲阳向店家打听，昨晚深夜是否有一队二十多人，四十来匹马的队伍来这里住宿。店小二回答并没这些人来过，莫曲阳心道，这伙装扮的盗贼，看来并未从此处出得山谷，而是从其它小路退去。这样也好，郭以周与他们相遇的可能性便减少了。

    韩一鸣待遇提高，一个人住单间，对他练功也方便许多，他也不点油灯，在黑暗中躺着床上，回顾温习白天苏培夏讲解的内容，想到兴奋或不解处，便下地舞动招式印证玄功。

    一夜无话，次日大早商队继续北行。此时，逐渐脱离丘陵山区，进入平原地带，一眼望不到边，尽是原野和庄稼，千里沃野之上，湖泊片片点缀其间，水道纵横交错，好一派江南水乡景色。韩一鸣见道路两旁，村落和农田比以前所到的，要密集得多，看来这一带土地肥沃，庄稼容易产出，养活的人众也多了。

    支路汇集也越来越多，道路变得宽阔起来，路上人流量也更大了。众人均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方总不能装扮山贼强盗，再来抢夺货物了，便渐渐放松下来。

    这样一路向北，行走两日，并未遇到任何意外。第三日一大早，莫曲阳说，傍晚时分会到流云江边，到时将由陆路转为水路。苏涣之压抑了三四日了，听闻之下兴奋不已。

    中午时分到了一个市镇，这城镇规模比前几日经过的都要大。有一条宽阔的水道，流经市镇里面，河上船只如云，熙熙攘攘往来不断。在一个临街之处，形成一个水埠码头，岸上便是买卖交易的集市，恰逢一六，集市开市，十里八村的人众都来赶集，你卖鱼来我卖鸡，真是热闹非凡。还有一班耍猴戏走江湖的，正在市场边上鸣锣开戏，那两只猴子穿戴着小人的衣帽，表演翻跟斗，惹人喜爱。

    苏涣之嚷着要停下来观猴戏，大家也觉肚子饿了，莫曲阳见集市边上有一家饭馆，前面场地开阔，便吩咐大伙去那边吃午饭。此处离演猴戏的所在较近，倒也一举两得，既可看猴戏，又能吃饭。

    苏涣之拉着韩一鸣坐最边上的那张桌子，津津有味地边吃边看。恰好有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乞丐，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经过，见苏涣之衣着较好，就放下手中的那个破碗，跪在边上不住磕头。苏涣之就拿了一个馒头抛在他碗里，那乞丐喜不自胜，不住地道谢，迫不及待地坐在一旁大嚼馒头，看来确实饿得厉害。

    那演猴戏的为吸引人众，把锣鼓敲得震天价响，韩一鸣听得心烦意燥，想要坐到后面去，但见苏涣之喝彩连连，不忍拂他之意，只得闷坐着专心吃饭。

    猴戏演完一出，两个耍猴人分别一手牵猴，一手捧着铜锣，各分左右，向周围人群讨要铜钱。刚才围观者虽众，但见要钱，便纷纷散去，抛出铜币的更是寥寥无几，其中一人见小饭馆这边观看的人甚多，便向这边走来。苏涣之见那人走近，便从怀里摸出两三个铜钱，朝那耍猴人扬了扬手，那人见钱币，眼中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小奔了过来。边上的那乞丐已吃完了手中的馒头，见苏涣之这么大方，觉得机会难得，也向桌边挪近。

    耍猴人走近桌边，手捧铜锣，口中说道：“多谢公子赏钱，小人不胜感激。”激字未落，突然寒光一闪，手中铜锣向韩一鸣脖颈割去。

    就在同时，地上那乞丐猛地跳起，像猎豹一般，窜向桌旁，手中拐杖从桌底下，向韩一鸣小腹戳去。

    这下突生变故，快如闪电，苏涣之惊得呆了，几枚铜钱还捏在手里，不知如何办好。

    韩一鸣哪里遇到过这等仗势，本能地举起右臂挡在面前，体内玄气和金玄之物，飞速聚集在前臂和胸腹，左臂急推身前桌子，向俩人砸去。但对于桌下的那根拐杖，想后跃躲避却已来不及了，便躬身收腹，以避锋芒。

    只听“铮”的一声，那铜锣与韩一鸣前臂相交，鲜血飞溅，韩一鸣也没时间看手臂伤势如何。便在此时，小腹上一股大力袭到，整个身子几乎被顶飞起来，朝后倒去。韩一鸣大叫一声，只觉胸腹之间，如被撕裂一般疼痛，一时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那张桌子，在韩一鸣的大力猛推之下，向那俩人撞去，俩人伸手抵挡，却不料那桌子传来的劲道强大异常，竟齐齐震得他俩向后连退三步。本想再上去，给韩一鸣补上一击，但看苏培夏和方以成双双赶到，护在韩一鸣身前。那偷袭的两人，齐齐扔到手中之物，连猴子和拐杖也不要了，急速飞退，霎时间混入集市人群之中，俩人衣着与闹市中人一般无二，如同雨滴汇入湖水，消失在人众之中，失去踪影。

    方以成追出十多丈，苏培夏高声叫道：“以成回来，救人要紧！”

    苏培夏弯身检查韩一鸣伤势，见他右臂血流如注，却也只是皮肉外伤，便运玄气在伤口边上闭住血脉，止住流血。

    他见伤口处闪闪发亮，似金属粒混在皮肉之中，应是金玄之物了。回想刚才那耍猴人手中的铜锣，边缘似乎有锯齿，奋力袭击之下，自然力道了得，但撞在韩一鸣的手臂上，仅留下这道皮伤，心想这年轻人果然了得。

    不过那桌底下的拐杖一击，才是致命的伤害，韩一鸣觉得腹中疼痛难当，下半身酥麻，怀疑被那拐棍戳破肚皮，便用左手指了指小腹。苏培夏见他神态，知道形势严重，忙撩起韩一鸣外面衣衫，见并无血液流出，心下稍安。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鸣兄弟大幸！若没这柄短刀，真难逃此劫啊。”

    原来那根拐杖正戳在这短刀之上，短刀接触面积大，倒也分散了那雷霆万钧的一击，再加上短刀材质优良，竟抵受得了如此大力，助韩一鸣躲过这几乎必死袭击。

    韩一鸣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看着顶棚蓝色碎花布的纹路。苏培夏不在车内，在快到流云江边的最后一程路上，他亲自骑马护在马车边上，以防对方再次出手袭击。

    韩一鸣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后怕，运气、挡臂、收腹、推桌，若少了任何一样，自己此时便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当然，最后的短刀挡隔，那纯属运气，或许是梁大哥在天之灵，保佑自己也说不定。

    此时腹内的五脏六腑已经平稳下来，不再像刚才一般翻腾不止。韩一鸣运转逍遥诀和南冥玄功几个周天，内伤均好了七八分，而那手臂的伤口，正在快速地愈合着，连苏培夏看来都吃惊，他俩商定，韩一鸣继续在马车装伤，希望在这最后一段陆路，吸引对头前来攻击，再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攻他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但他们的计划落空了，可能是刚才韩一鸣在地上爬起的动作，被躲在闹市人群中的对手看到了，他们并没有冒险发起攻击。这也说明了一点，对方此时还没有强大的后备人员。而这次袭击显然是只针对韩一鸣一人，也差一点点被他们得手。

    浩浩江水，滚滚东逝，落日余晖照在瑟瑟的江面水波之上，色彩缤纷斑斓，如同千万条金蛇舞动。韩一鸣终于见到传说中的流云江，江水的宽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宽阔许多，在这能见度最好的傍晚时分，依然看不到对岸。江边码头上白帆云集，装货的和卸货的，载人的和运货的，各种各样的大小船只，泊满江边，韩一鸣算是见识了在古代，船只对于运输的重要性了。

    莫曲阳等人在众多的船只中，寻找悬挂“吉泰商”番号的货船，很快便找到了那艘事先约定好的大船，由于吉泰商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商号，它此刻正停泊在一个大码头的最中心位置上。莫曲阳正要前去会知船上管事的，苏培夏让方以成带俩个武师同去，并嘱咐他们细细检查船上人等，是否有可疑之处。

    过了片刻，只见莫曲阳领着二人，一路小跑过来，会见苏培夏。待那人近前，苏培夏认得莫曲阳身后的那人，是总号负责船运的伙计，名叫常八斤，以前也经常打交道。但此时非常时期，不得不小心谨慎，便向那人点头招呼，让他先在一旁等候一下，不多久，见方以成在那船的甲板上，向这边打了几遍手势，那是事先约定的信号，表示船上安全。

    苏培夏便向常八斤道一声得罪，接着简略地向他说明路上遇袭的情况，常八斤一听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嘱咐身旁副手，立刻回船彻底检查，是否有新来的船工，如果有一律辞退。

    莫曲阳和常八斤指挥众人，把货物装载到船上，然后莫曲阳从商队中调出一些武艺稍高之人，上船临时充当武师和船工，其他人回楠洛分号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