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旧梦明灭兰亭忆 （二）

    <font class='A91C85A91C85'><span>一时间，心下极力尘封的前缘旧事齐齐被翻了上来，秋莫褚不由地望向了眼前这个相貌出众，眉宇间略带玩世不恭之色的清俊少年。

    这一席话，自己不知曾自问过多少次，一直到再也无力提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四周沉沉生出一股压迫，兰亭一侧，只余那道绕苑流过的清溪，仍兀自潺潺出声，独享这清幽的迷离月色。

    又是一杯清酒仰头入喉，秋莫褚竟仰天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染上了几不可辨的沧桑和无奈，听得人心里一紧。

    半晌，他悠悠开口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虽是伤感的一句词，他的语调却染上了轻松之意。

    柳玄笙不退反进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卯生只有向您学习，才能前途无量，不是吗？”

    他泰然逼向秋莫褚，将他眸里一闪而过的惊痛尽扫眼底，这一声声的质问，自己早在幻化林生生不息阵的时候就想亲口对他说出，好在，现在也不晚。

    秋莫褚只觉这少年的目光如锥如芒如刺，他的眸底似有幽光在燃烧，一寸一寸跃起，像极了五年前那个刚刚入魔的自己，周遭的温润仿佛也染了赤红的颜色，自己约莫有些醉了罢。

    秋莫褚冷哼一声道：“你可知，你这样的后果是什么？”

    柳玄笙神色归于疏淡，仿佛先前那个咄咄逼人的少年只是幻觉，“属下入主秋水阁，一来，是对您久为敬仰，二来，自是为了实现自己心中所愿。”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秋莫褚感到满意，生生不息阵本就是为了磨尽这少年心底残存的仁慈之心，如今这样的局面，不知为何，自己竟隐隐生出了一丝悔意。

    他理了理纷乱的心绪，默然道：“你的身手我很是满意，这次的任务是，武林未来的新盟主——白岘之。”

    他那散淡之极的目光，却偏偏能烛幽通微，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记住，我要的是白岘之的项上人头！”

    他猛一回身，眼底浓郁的考究之色让柳玄笙有了片刻的招架不住，只觉这位老令主心府着实深不见底，难以匹敌。

    柳玄笙面色恭敬道：“属下明白。”

    秋莫褚点点头，“教主知道了蓝海的死讯，他让我问你要一样东西。”

    柳玄笙抬眸，神色讶异。

    秋莫褚轮廓鲜明的侧脸上，竟隐现一丝睥睨众生的微笑，清清楚楚的四个字重重击向柳玄笙，说的是：“落霞古琴！”

    柳玄笙仿佛是不经意的回首，目光穿过月色，直直迎上了秋莫褚。他平静说道：“古琴已毁，属下当日以为破阵的玄机即是那具古琴，于是剑气横扫，它便再也不复完璧。”

    秋莫褚容色温煦，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挥挥手，示意玄笙先行告退。

    林径幽深，庭阔空寂，秋莫褚望着渐渐远去的柳玄笙，一晌无言，只是紧紧锁起浓眉，微眯双眸，四下只余秋风瑟瑟，秋叶旋舞，发出轻许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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