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五年和平之后

    岁入统元1353年三月，宋大定六年，金天会十年，西元1132年。时光流转，大宋南北分治已然过去了整整六个年头。

    大宋北部联邦议院组建完毕后，联邦议院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在广泛征询整合了联邦各界意见之后，于统元1349年，制定了联邦第一部根本??《大宋人民民主自治联邦宪法》。在《宪法》中，联邦的正式称呼改成了大宋人民民主自治联邦，简称宋联或联邦。《宪法》经过联邦全民公决通过之后，于1349年7月1号正式颁布施行，七月一号被定为联邦立宪纪念日，同时也被规定为联邦成立欢庆日，作为法定节日，全体联邦民众享有三天的假期。48年九月，经过联邦议院的审核，联邦军政高层职位人员的任命名单获得批准，加在各位大佬职衔前的代理二字总算是拿掉了，联邦政府该届任期从48年九月算起，并规定以后除看守政府外，每届政府的任期都应从九月开始计算，以十二月一日为新的财政年度起始点，同时也是每个五年发展计划计算的起始点。

    经过近六年的艰苦奋斗，大宋人民民主自治联邦的第一个五年发展计划，虽然还有大半年时间才到期，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印证了当初李纲的预言，全面超额完成，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联邦的综合实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只列举几项具有的代表性的数据就能看出联邦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至上一个财政年度结束，联邦钢铁年产量突破十万吨（正史中，公元1949年中国年钢产总量为15.8万吨），拥有联邦公民身份的人口上升到一千一百八十万，增加了近百分之二十（当然，新生儿只是占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联邦通过各种手段和途径吸收来的，这里面以从朝廷辖地转移来的移民占了多数）。城镇居民占人口比率从百分之十二上升到百分之十六，七成城市初步建立饮水、公共医疗卫生、后勤保障、邮政等民生系统，新建联邦级公路通车里程达到三千一百余公里，联邦成年人文盲率下降到二成七，城市全面施行六年义务教育，乡村适龄儿童入学率也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三，全面取消了农业税，1352财年联邦中央财政总收入为九十六点三亿元人民币（不含地方），按当期兑换比率，折合宋制铜钱五千四百余万贯，人民币持续坚挺，不但在联邦境内顺利全面推广取代了旧制铜钱，联邦周边地区也被纳入了流通范围。联邦中央银行给出的官方兑换比率为一百元人民币兑换五百六十三文宋制铜钱，而在朝廷辖地人民币的黑市价格早就被炒到了六百以上。

    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还有赖于联邦政权在军事、外交战线上的不懈努力，使得强敌环视，夹缝中求生存的联邦居然奇迹般的取得了难得的五年和平发展时期。曾有人言，人类的天性就是好战，和平总是短暂的。对于在别人眼中已经肥壮起来的联邦，和平还能持续多久，没人能够答的出来。

    “无量天尊！真是难以置信，短短几年的安逸就让你们的斗志完全消磨掉了吗？古人还知居安思危，你们呢？是居危不知。看看联邦的周边环境，其危险程度，还要让我这个老头子多说吗？算了，聚会取消，我们快点走吧，这里的空气简直令人窒息。”联邦政议员，联邦议会军事事务委员会主席张方一脸怒色，对着几个同伴挥手，就要领着他们离开。

    这里是联邦议院中央俱乐部的一处包房大厅，中央俱乐部是联邦议院的附属娱乐联谊机构，只对联邦议员开放，其他人等进入必需要有议员的带领。很明显，这里是特意给联邦议员们提供有别于议会中正式讨论方式的勾通游说的场所，很多事情在这种相对轻松的环境下，通过这种非正式的讨论，更容易取得共识。

    今天这个小型聚会，是张方召集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争取议员们对联邦防务部提交的，“1353年应对联邦周边潜在威胁程度激增紧急军费追加提案”的支持。军事事务委员会是联邦议会中对应联邦军事事务管理的专事委员会，在联邦议院中影响力强大，所占议员比例排行第二，只比经济发展建设事务委员会成员少，但他们也只是对涉及军事的议案拥有先决讨论审核权，所有议案的最终审核权还是在全体联邦议会成员手中。无疑，关于军费开支的问题，联邦议院经济发展建设委员会和财政预算审核委员会是他们的老对手。这里没有私仇的关系，只是军事和经济发展侧重方向的争斗而已。

    似乎因为和军事关系紧密，联邦议院军事事务委员会的成员行事作风大多都很强势，尤其是委员会主席张方，其强势作风在联邦中都是鼎鼎大名，和他一手创立的洪福实业集团的风格一样。就连被推举为军方代表之一的董佩，就是原燕军的那个宦官监军，也仿佛焕发了青春，在维护和争取军方利益方面，其咄咄逼人的做派简直令人头疼。

    同军事委员会希望得到其他委员会和独立议员支持一样，经事委员会也离不开其他议会成员的支持，政治就是一个斗争和妥协相互交织在一起的游戏，没有落到矛盾不可调和的地步，总是会有妥协的空间，更何况大家伙在维护联邦稳定、健康发展的大局上，意愿还是相同的。

    张方政治上的老对手，上个月还刚在本选区打过擂台，同样是来自河北省的政议员，经事委员会主席秦节，也就是崔灿姑姑的公公，对于张方这种强势的作风颇为熟悉，知道他这只是表达一种态度，向自己这边施压罢了。其实，两个人是私人关系上的老朋友。

    秦节也不阻拦张方，而是笑着说道：“常规军费开支已然占到整个财政预算的百分之二十三，已经不低了。更何况我们也不是完全反对防务部这次军费追加提案，只是考虑到现阶段正是经济建设的关键时刻，军方不应该过多的占用经济发展资源，提案追加款项削减一半，我们认为是妥当的。毕竟联邦现在还处在和平之中，并没有看到什么明确的信息显示联邦安全受到直接威胁。”虽然没有提张方的名字，但秦节的意思很清楚，他不是坚决反对这个提案，而是张方必需拿出令人信服的依据来，否则单从他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讲，同意批准一半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听到秦节的说法，张方豁然转回身来，当然他本来也没想走。张方冷哼一声说道：“经济建设的关键时刻，什么时候不是关键时刻了？经济建设也得服从联邦安全的根本大局，这一点毋庸置疑。要看到直接威胁后才做出反映，简直是荒谬透顶。军事力量的建设是有过程的，我们的工作必需要有足够的提前量，未雨绸缪。非要临阵磨枪，其愚不可及也。在场的诸位，有谁看过总参军情局提交的《1352年金政情势动态报告》？”由于该报告是天二级绝密文件，传阅范围受到严格控制，议院中只有情报涉及到的相关专事委员会成员才能阅读。

    有几个外事委员会和经事委员会的议员出声表示看过。张方说道：“很好。51年9月，金国谙班勃极烈完颜杲病逝，至今已过去了一年有余，吴乞买却迟迟没有确立国储。金国的传统是兄终弟及，但随着完颜杲逝去，金世祖的几个嫡子就只剩下了吴乞买一人，他自然不会把大位传给那几个庶出弟弟，只能传位给年轻一代。这个时候，金国朝廷出现了立吴乞买之后还是太祖阿骨打之后的争斗，这也是吴乞买迟迟不决的原因之一。金国朝堂已然分成两大阵营，一边是以吴乞买的嫡长子完颜宗磐为首，一边是以阿骨打庶长子完颜宗干和完颜宗翰联合起来支持立阿骨打嫡后的一派，双方各不相让，斗的难解难分。

    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公开渠道获取的信息，看上去和联邦没什么关系。实际上，根据情报，吴乞买对当年战败很是不甘心，他从来没有放弃报复我们的想法，这次储位之争，其中也有他的推波助澜在里面。他曾多次暗示自己并不偏向哪一方，唯看军功政绩，谁优选谁。宗干自从被耶律大石伏击受伤后，就一直专事内政，政事一道，宗磐不是对手，宗磐要上位必然要在军功上下功夫，宗干他们也不会让他独占鳌头，也会在军事上积极运作。对于金国来说，最大的军功无疑就是击败禁卫军，抢夺掳取联邦的利益，这也正是吴乞买在两派之间挑拨的真正目的。同时，夏国同朝廷的关系进一步暧昧，联邦西部情势愈发危急。直接威胁，这就是再直接不过的威胁！我们不但要尽快提升联邦军事防御级别，还要更好的武装我们的禁卫军，我们不能被动防守，必需要拥有强力的进攻能力，将战争堵在敌国境内，将一切对联邦安全造成威胁的因素消灭掉。联邦建设不易，我们要尽一切可能将战火阻截在联邦之外。”

    完颜杲的逝去不但影响了金国的政局，联动关系下，夏国、大宋南北的政局都要跟着调整。另外一方面，就在不久前，夏国王二女和悦公主适宋康王赵构，李乾顺同赵佶结成了儿女亲家，此举一下子让宋夏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联邦外务部递交的分析报告中，情势一份比一份严重。

    三月五日，联邦议会表决通过了《1353年应对联邦周边潜在威胁程度激增紧急军费追加特别预算案》，该案不但全额批准了防务部的军费申请，还把联邦专事紧急战备资金储备提高到了五亿元人民币，这笔资金是联邦在遭遇突发紧急事件时，联邦防务部可以不经议会授权，先行调用的战备资金。由于这个信号太明显，各方势力骤然紧张起来，奔赴大宋北京打探虚实的外交使团、情报人员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