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金国不是重点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彩蝶纷飞白鸟儿唱，一弯碧水映晚霞，骏马好似彩云朵，牛羊好似珍珠洒……”

    悠扬的歌声飘荡在蓝天之下，欢声笑语挥洒在碧草之上。今天是草原蒙古乞颜部位于斡难河畔最大的聚集地八里屯阿懒的一个大集会的好日子，这个大集会不是为了纪念什么特殊的人或事，只因按从前年开始的惯例，今年春风又绿草原之后，从南方赶来的汉人大型商贸团将会在今天开始举行一连五天的商品交易盛会。不仅汉人们带来的犹如神迹般的货物吸引人们络绎不绝的从草原各地赶来，智真佛爷和方叶仙长也会在此开坛讲道论法，为草原上的佛道信众指点迷津。

    高台上是汉人商团特意带来助兴的剧团在表演，听说这个雪莲花剧团在大宋北京都是首屈一指的娱乐团体，现在正在台上放歌的契丹女子叫做那丹珠，唱的歌仿佛是天上仙音一般，叫人的心思忍不住跟着她的歌声翩翩起舞，只是很可惜，她唱的都是汉人的语言，牧民们根本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意思。部族里的不少老爷少爷们都在学习汉人语言的消息，已经传的草原皆知了。

    八里屯阿懒新修的菩提寺中，智真长老正在为教众们祈福，牧民们抱着被摩顶赐福的新生儿答谢佛爷后，欢天喜地的归去。三清观外的广场上，方叶仙长演说完今日的课目“天人合一”，教导牧民们爱护草原，同天地和谐共处之后，教众们在唱诗班的带领下共唱道歌。

    “首长，这是军情局传来的最新绝密情报，需要您亲自破译。”

    耶律跌哥接过情报走进帐篷开始对照自己专用的密码本破译，情报很短，一会儿便翻译完了。“塔塔尔部有异动，推测在跌里温盘陀地区有三千人左右规模的攻击劫掠行动，情报发出之日起七天内发动攻击的可能性极高。”

    耶律跌哥微微一笑，把联邦外务部驻乞颜部办事处的几个主要官员和此次联邦代表团的卫队长赵大有中校叫了进来。情报传递一遍烧掉后，办事处首席代表赤力挞说道：“首长，既然军情局认为塔塔尔部发动攻击的可能性极高，我们是不是需要立即通报乞颜部汗庭，提醒他们加强戒备。咱们还有一支商队正在向跌里温盘陀进发，应该马上召回他们。”

    耶律跌哥以联邦的民族宗教事务部部长的身份，是最适合率领联邦代表团以及同行的商团、宗教传教团体进入草原进行宣传联邦思想，增强联邦影响的人物，作为现在草原上联邦势力的最高领导人，他的使命当然不会只是和乞颜部联络邦交感情这么简单。

    乞颜部是草原诸部中的一个大部族，占据斡难河流域和不儿罕山广阔的地域，草场尤为肥美。所谓怀璧其罪，乞颜部得天独厚的自然游牧条件引起了周边势力的眼红。除了东北方的泰刺乌部，乞颜部和周边的克烈部、蔑儿乞部、塔塔尔部几个大部落全都关系紧张，甚至敌对，尤其是蔑儿乞部和塔塔尔部，其反抗金国统治的态度也是异常坚决。正是因为乞颜部的外部环境如此恶劣，他刚好成了联邦影响渗透入草原时的天然盟友，当联邦的使者向乞颜部的现任可汗合勒汗提出结盟之请后，双方是一拍即合。只是这种结盟目前还处在初期阶段，草原民族统治者对中原势力的戒心让合勒汗一直处于小心翼翼当中。

    耶律跌哥没有直接回应赤力挞的话，而是反问道：“草原自有草原的规矩，春暖时节，万物生长，轻动刀兵是会激怒天神降下灾难惩罚的。塔塔尔人不顾可能激起草原各部众怒的危险，其背后有什么隐情呢？赤力挞你在这里待了两年多了，情况应该比我熟悉，你说说看。”

    赤力挞回道：“塔塔尔部本身多是鞑靼人后裔，和草原上现今的蒙古各部较之，血缘传承关系较远一些，又加之他们传统的活动地域在斡里扎河下游，距离草原中心较远，所以他们和草原诸部的关系一直比较疏远。金代辽后，这些靠近金国统治区的部落受到金国的打击很大，被迫投靠了金国，而塔塔尔部就是金国重点经营的部族，因为他最大，族人也最多。塔塔尔汗的几个儿子都在金国都城作人质，汗庭又有金国驻军，如果金国强令他采取什么行动的话，塔塔尔汗很难违抗。我推测是我们对乞颜部的渗透结盟刺激了金国，他们这才鼓动塔塔尔人选在这个时机进攻乞颜部，目的是挑动草原各部争斗，警告各部不要和我们走近，给联邦在草原发展制造麻烦。”

    耶律跌哥点了点头，随即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道：“中校，你现在就带你的人乔装出发，赶往跌里温盘陀。任务有三个，第一，秘密保护我们的商队，可以知会他们慢行，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第二个任务，合勒汗的儿子就在跌里温盘陀，一旦塔塔尔人发动攻击，令他陷入危险之中，找到他，保护他，把他活着带回来。当地情报员的联络方式你和郑武官交接。第三个任务，确认我们联邦的商队遭到塔塔尔人的洗劫，有联邦公民遇害，把那个逃犯带上。我会在你出发两天后，向合勒汗示警，时间上你要把握好，这是金狗送给咱们把乞颜部彻底拉过来的好机会。”耶律跌哥面上波澜不惊，但他交待的第三个任务说出来时，帐篷中立时陇上了一丝森然。

    “保证完成任务！”赵大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作为大同军区苍狼特种大队的高级指挥官，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多做解释，耶律跌哥的意思他已经领会的透彻。耶律跌哥下达命令没有背着办事处的几位主官，充分体现了对他们的信任，也给他们的外交工作上了生动的一课。同时也把联邦高层的态度传达给了他们，金国是我们的敌人，那个互不侵犯条约只有装点门面的作用罢了。

    “司令，统帅部命令我战区进入一级战备，外务部已经向金国发出外交照会，提出强烈抗议，措辞很强硬，直接开出了五百万元的赔款要求，还要求金国将塔塔尔汗和几个金军军官交给我们审判。咱们这里做出反应就是给外务部撑腰的。”

    郭药师接过命令看完签上字后对情报参谋问道：“军情局的通报到了没有，草原那边实际情况怎么样？”

    “根据最新的情报，草原那边的情况目前还在可控状态。塔塔尔人没想到我们会提前防备，突然介入，乞颜部王子八哩丹被咱们的人救走后，塔塔尔人的战役目标实际已然落空。乞颜部在我们的示警下行动也很迅速，又借着草原各部不满塔塔尔人违背草原规矩，在春季妄自发动战争的便利，正在积极联络各方共同讨伐塔塔尔人。先机尽失，没能在第一阶段达到震慑效果，金国在草原上已经落入全面被动。金国西北方向压力剧增，我们再趁机进逼，吴乞买这回只怕是想不头大都不行了。”

    郭药师看着年轻的参谋一脸神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样子，心中不由叹息了一声。只怕这次，手下的一帮子想打仗想疯了的年青人要失望了。他们不知道，联邦这次的攻略重点不在金国方向，而是夏国。狡猾的李乾顺到底是老谋深算，五年蛰伏修养之后，一出手就给联邦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宋夏金三方结盟是一个相互牵扯的链条，一个环节出现问题，这个结盟就是空话，宋夏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个链条中原本缺失的一环，现在，李乾顺把它给补全了。大宋东京的那位情痴果然不是好相与的，时机选的很准，在金国重新缓过气后，立即推动了围剿联邦的大局。

    正因为看到了这点，联邦需要坚决打断这根链条，宋夏之间的联盟无疑是最脆弱的环节。这就决定了在金国方向，需要以防守为主，当然，仗还是少不了要打几场的。在此之前，搅动草原局势，进一步拉拢乞颜部，确保北方安全，更能从另外一个方向牵制金国，让金国不能全力策应党项，也就是自然而然的策略。

    此时，外界不知道的是，大名军区原司令员韩世忠和大同军区原司令员王渊已经根据统帅部命令，进行了对调。把善于防守的王渊调到河北继续盯住朝廷，擅长进攻的韩世忠调去大同，联邦在夏国方向，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当年宋金大战，燕军袭取大同，夏国大将李察哥东进占据辽故东胜州、丰州之地。随后刘?搅局，弄得风云突变，宋夏大打出手，李察哥遭卢俊义率领的八百梁山旧部惊天逆袭，几欲身死，把黄河以东地区全部让了出来，但辽故东胜、宁边州黄河以西之地却是依然牢牢占据。这里对夏国的战略意义非同小可，只是当同在河西一侧的大宋原河东路府、麟、丰（与故辽丰州有别）三州被纳入联邦军队控制范围之后，这片地域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它的战略防御价值依然很高，但它自身的防御形势却相当不利，处于大宋民主联邦东南两个方向的夹击之中。

    太原军区司令部中，王禀把手中的红笔放到地图上，有些不耐烦的对军区参谋长折可行说道：“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军情局在磨蹭什么呢？”

    折可行笑道：“那你问别人去，军情局的鸟人们要干什么，谁能猜得着？半个月前，我们族里的几个老爷子被他们请去帮忙了，我就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