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船撞桥头自然沉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我心扃扃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我心扃扃

目录:船撞桥头自然沉| 作者:梦夜的天空| 类别:历史军事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他在我心里,已经那样重了。

    ——水玥颜呓语录

    裴惜言傻眼了。

    为什么她总遇到稀奇古怪的人,还有匪夷所思的事一般有利器朝自己袭来,不是都应该下意识的躲开么?

    她挣扎着想要离开白发男子的怀抱,开玩笑,在人家胸口扎了一个大洞,她再不想个办法给他止血,岂不是要闹出人命来

    “小丫头,有胆量扎下去,没胆量看见血么?”白发男子扭曲的唇角轻轻吐出近似愉悦的声音。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会武功,不对不对,你先把我放下来,然后,点什么什么穴,止血啊”裴惜言捂着他的胸口汩汩而出的血,脸色铁青。

    白发男子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古怪,最后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小丫头,这不过是我随便做的血包而已。”

    血包……

    裴惜言顿时像吞了只苍蝇似的,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神经病啊”

    “小丫头,你……到底是谁?”白发男子的手指如同恶作剧一般,流连在脖颈的伤口处,带着极其强烈的杀伐感,“只是,你应该不会轻易说出口吧?”

    “那你又是谁?”裴惜言拔走那根插在血包上的银簪,轻轻一笑,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缓缓说道,“只是,你也应该不会轻易说出口吧?”

    “汝嫣错。”白发男子笑着,却仿佛是地狱深处走出来的黑色灵魂,“寄居在这座地宫的半人半鬼半生半死的幽灵。”

    “哦,四不像啊。”裴惜言百无聊赖地回答,随手用男子身上的衣服将银簪擦拭干净,然后戴回鬓间。“你为什么要杀……唐尚君?他不是文月华的初恋情人么?他为什么会自残入宫?他抱着的那个瓷坛里装得莫非就是清远遍寻不见的他的母妃的遗骸?”

    “四个问题。”汝嫣错唇边的笑意轻轻散开,戏谑的口吻从线条优美的薄唇里缓缓溢出,“小丫头,你很没有规矩哦”

    “柳裴氏。”裴惜言这个时候觉得古代女子将夫姓冠于名前也不错,任谁也不能挑出个理吧

    “字枯寂。”汝嫣错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下颌,唇角又勾出一抹无法猜透的笑,“小丫头,我问得是你的闺名。”

    裴惜言眼珠一转,颇为惋惜地回答,“我没养乌龟。改日,我若是有兴致养一只的时候,起好了名字,再告诉你。”

    汝嫣错眼睛里光芒倏然一闪,扣住她的下颌半天不说话。半晌之后,笑了。他随手弹出一粒石子,打在唐尚君的身上。

    就听一声长吁之后,蜷缩在那里的唐尚君缓缓转醒。带着一种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迷茫,他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乍然的光亮让他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用力地眨了几次眼,才看清站在他面前的汝嫣错以及他怀中的裴惜言。

    “四少爷……”唐尚君惊惧地看着那个本该死了却仍旧活着的熟悉面孔,抖如筛糠,“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名字。”冰冷的眼眸漠然从唐尚君的身上掠过,汝嫣错用下颚微扬比向裴惜言。

    “柳夫人,她是新任棋圣柳子清的夫人。”唐尚君挣扎着站起来,抱着画卷和那个裹着瓷罐的包袱,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四少爷,请您放开她。”

    “告诉她,我为何要杀你?你是不是文月华的初恋情人?你为什么会自残入宫?你抱着的那个瓷坛里装得是不是月清远遍寻不见的他的母妃的遗骸?”汝嫣错眼眸闪耀着复杂的情绪,眼底深处,隐隐透出令人胆寒的冷意。

    唐尚君走到他们面前,站定脚步,脸上缓缓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柳夫人为何不问问文家的四少爷,如何死里逃生,如何来到月赢国,如何隐居在地宫中,如何变成这副鹤发童颜的模样。”

    “二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嘴角轻扯出一抹比哭更难看的笑容,裴惜言认真道,“只要将我放下来,你们……头破血流,随便;你死我活,随便;刹那芳华,随便。”

    “那你就没必要再活下去了。”汝嫣错冷冷地看着唐尚君,轻笑,带着丝丝的嘲弄与讽刺,轻笑。

    “没错,自从月华走以后,我活着,只是为了看护她的儿子。”唐尚君艰难地喘着气,怀中紧紧抱着画卷和那个包袱,神色寂寥而忿恨,“那个混账将月华扔给猎狗,我……我费了好大劲才收回全部的尸骨。”

    这样的话语,就像是锋利无比的剑,直直贯穿裴惜言的心脏。

    “哪儿那么多废话。”汝嫣错将裴惜言放下,颀长的手臂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肢。接着身体一个旋转,下一刻,唐尚君已然被他一掌击飞,身子横飞出去撞到了墙壁,又狠狠跌在了地上。

    可就算是这样,唐尚君依旧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怀里的东西,生怕它们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坏。

    “唐大叔”裴惜言在汝嫣错的怀里死命挣扎,却又哪里挣扎得了?“汝嫣错,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汝嫣错脸一沉,双眼里弥漫着仇恨的寒光,他垂下头,在她的颈部轻轻舔舐着那些渗出来的血珠,“如果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或许,我会让他死得痛快些。”

    地上的唐尚君居然没有昏迷过去,他踉跄着挣扎爬了起来,满嘴鲜血,“她不是文家的人,和文家没有半点关系……”

    “那又如何?”汝嫣错微微抬起头,斜看了他一眼,随手一挥,唐尚君就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再次甩到墙边。

    “如何?”裴惜言的眼眸缓缓泛出一层涟漪,唇角的笑意更加浓烈,她推开一步,将手中的刀慢慢从汝嫣错的胳膊上拔出,“再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就让你看看自己尺骨什么模样。”

    “有趣。”汝嫣错微微一笑,长指轻轻掬起她的一束发丝,凑近唇边轻轻吻着。“看在小丫头如此努力的份上,唐尚君,有什么临终的遗言,说吧。”

    “你耳朵有问题么?”裴惜言用力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顺手抢走她的头发。

    执着另一缕发丝,汝嫣错的嘴角微微勾扬起美丽的弧度,每一言每一语都是如此柔和而悦耳动听,“我没碰你一根汗毛啊”

    “个人建议你去看看医生,然后去学堂从头学起。”裴惜言抢走他手里的头发,抬脚准备去看看唐尚君的伤势。

    汝嫣错轻轻一晃就截住了她,眼神凛冽如刀,恨不得将她撕裂。“小丫头,你不怕他伤害你么?”

    “你不怕再挨一刀么?”裴惜言轻蔑的一声冷哼,随手从怀里掏出个盐包,撕开以后直接洒在汝嫣错的伤口处。

    汝嫣错非但没有喊疼,反而狂狷地笑着。修长温暖的指尖覆上她的脸颊,慢慢游移至脖颈,直至将她的颈项全部收纳入掌心。他的声线突然变得极其冷然,带着辛辣的嘲讽,“小丫头,你真是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

    掌心渐渐的收拢,鼻尖的呼吸感到有些困难,呼吸不畅的想大力喘息,却被他扼杀在掌心之中,脸颊因为透不过气而一阵发烫,感觉到自己的额上也渐渐的溢出了滴滴冷汗,惊骇的发现自己背后单薄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沾湿。可裴惜言仍旧镇定地说道,“人肉是酸的,不好吃。”

    “够了。”唐尚君挣扎着再次站起来,胸口一痛,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本已是内伤的他,这下子更严重了“柳夫人只是无辜被牵连,你何必伤她害她”

    “无辜被牵连?”头顶上方传来汝嫣错阴寒得毫无一丝温度的声音,“文月华陪嫁的雪见,为何在她的手里?只怕她是你们培养的杀手吧”

    “那是因为她是小主子的义姐,因为她只是一个喜欢做饭的小女子。”唐尚君的眸子狠狠地眯了眯,“因为她和她的丈夫、还有她的朋友们,帮着小主子,毁了月赢。”

    “毁了月赢?”汝嫣错微微一怔,那声音顿时如熄灭的火焰,如一缕青烟般的幽幽叹息一下,却也不再作声。

    紧攀着他的手臂渐渐的垂落下来,毫不挣扎地任由那窒息的感觉将她缠绕。眼角溢出泪水,柔情却在此刻自心底幽幽的蔓延开来,像是一朵花,层层在心底绽放,柔软而馨香,缠绵而深刻……

    柳天白……

    她在心底默念着……

    不要来,不要遇到这个疯子……

    就在裴惜言以为自己会死在汝嫣错的手掌之中的那一瞬,他却猛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小丫头,告诉我,你们做了什么?”

    “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裴惜言咳嗽了几声,嘶哑地说道,“我们做了什么?下棋,做饭,如此而已。”

    “小丫头,你真是很会让人生气。”汝嫣错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在她的脖颈摩挲,“我问你名字,你不说。我问你做了什么,你就拿那些无聊之事打发我。怎么,你对死就这么渴望么?”

    “我又不像你。”裴惜言微微蹙起眉,腹诽道,不但是个S还是个M。

    趁着裴惜言和汝嫣错说话的功夫,唐尚君突然拿出一个竹哨对着汝嫣错轻轻一吹。裴惜言眼睁睁地看着一支细如牛毛的银针扎入他的肩膀,眼睁睁看着他冷冷一笑,就像是早猜到会如此一般地阖上眼,径直倒在她的怀里。

    拜托,这种利器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啊

    “柳夫人……”唐尚君苦笑着,“到此刻,我已然不知,此生是否只是一个玩笑。月赢国国主穷尽国力寻他,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亲儿,却没想到,他想找的人,就躲在他早已建好的地宫之中。”

    “还好吧,如果他躲在皇宫,那才是更让人崩溃的事情。”裴惜言将汝嫣错平放在地上,然后走到台阶前坐下,烦闷地捂着脸。片刻之后,她轻声道,“柳天白他们会有危险么?”

    “他们是另外一条路。如果,柳棋圣名符其实,那么,你与他们,就是殊途同归。”唐尚君蹒跚地走到她旁边,学着她的模样,坐在台阶上。“只是,清苑醒来以后,也许,不会放过在他眼前出现的每一个人。”

    很好,一句话就让她感受到何谓毛骨悚然。

    “唐大叔,你是不是应该吃点什么疗伤的药?我看你的脸色很差呢”

    “柳夫人请放心。”

    “放心?再放心我就疯了唐大叔,我只是个路人,没事出来遛遛弯,做做饭的一个大闲人。为何非要将我引入你们的迷局和争斗中?”

    “因为……您对小主子,很好。而他……他在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亲人了。”

    “他不是他的舅舅么?”裴惜言指了指犹自沉睡的汝嫣错,别说,那么乱七八糟的一个人,睡起觉来倒是格外的孩子气。

    唐尚君踌躇半天,轻声道,“说是叔叔,也无妨。”

    “咳咳咳咳咳……”裴惜言捂着嘴,苍天,这八卦太劲爆了,她可不可以当做没听过啊

    “这种事情,在文家,很正常。”唐尚君落寞地笑了笑,眼神渐渐辽远,可唇边的笑容却是一抹温暖中带着些许离别凄愁。“月华和清苑都是文家庶出的孩子,再加上他们的母亲是异族,所以更受欺凌。而我,是文家的家奴,就算饱读诗书,考取功名,依旧是文家的奴才。”

    裴惜言点点头,她说,“我知道,汝嫣错摆在石案上的那些信笺和账簿,我都看过了。”

    “原来,他也是个放不下的傻子。”唐尚君叹了口气,继续道,“文家,每代只有一位家主,而这位家主必是……文家最纯正的血脉。这一代的家主,就是左相文谦。他,有勇有谋,文武兼备,自诩为集菩萨与金刚于一身的大智大善之人。殊不知,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私底下却是一禽兽”

    裴惜言听完他的话,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月清远知道他的身世么?”

    唐尚君沉默一会儿,道,“此刻虽然不知,但等他过了冠礼之年,便会明白。”

    “这……难不成,文家之人成年之后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征?”

    “月华曾对我说,文家男子血统越纯入魔越易,成年之后,沉睡在他们身体里的蛊虫就会醒来。一则,增加他们的功力,一则……”唐尚君阖上眼,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悔意和恨,“炼出双生蛊,以此控制他送入皇宫的姊妹。但是,唯有室女,方可接受此蛊,否则,必将血逆而亡。”

    “汝嫣错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岁。”

    “他离家……呃……假死多久了?”

    “十四年。”

    “他会炼那个什么蛊么?”

    “文家男子从识字起,学习的就是文家的独门武功,柳夫人以为,他会还是不会?”

    “这么说,他岂不是一个移动的虫子窝?”裴惜言抱着双肩瑟瑟一抖,“光是想想就很可怕。”

    “柳夫人本不是文家人,更何况早已成亲,自然不会被这双生蛊侵扰。只是……”唐尚君张合了几次口,低声道,“清苑既然决定改为母姓,或许,月华在天上,也会为他开心的吧。”

    “汝嫣错,字枯寂。”裴惜言暗自叹了一口气,“唐大叔,你身上有红伤药么?他的胳膊被我扎破了。”

    唐尚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就算这样,他的嘴唇仍旧蠕动着,不住的喃喃自语,“柳夫人,我,我只怕是要不行了……突然,他身子一软,径直倒下去。

    “唐大叔”裴惜言惊慌的大喊,急忙搀住他软下去的身体。

    “死,我倒是不怕。只是,您……您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么?”

    “我不想答应。”裴惜言努力微笑着,她说,“唐大叔,你在宫中熬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复仇么?如今,大仇得报,难道你就不想去月清远的身边,代替你的爱人,照顾他,守护他?”

    “我早已是行将就木,强自维持着这口气,就是为了将文家谋逆的证据交给小主子……如今,有四少爷在,有柳夫人,就算不能一日功成,我想,月华和我不会在彼岸黄泉等待太久的。”

    裴惜言看着老者灰白的脸色,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直涌上来,“既然等了这么多年,就不能再坚持坚持么?清远已经有太多的恨,未来,他还会有太多的懊悔,难道,就不能留给他一点点温暖么?”

    “我就知道……柳夫人……是真心爱护小主子的……”唐尚君伸出手想要去够那瓷罐,但力气渐渐逝去,连生命力也渐渐削弱。

    裴惜言来不及细想,急忙将他平放在地上,然后将瓷罐从包袱中拿出,放在唐尚君的手边,“她在这里。”

    “月华,我们都老了。如今,你交托我的事情,我都托付给柳夫人了,她一定会善待你的远儿……”唐尚君抚摸着瓷罐落寞却也幸福地笑了,“好想你……想……春江水岸……抚琴……”

    空中,似乎又响起少女温婉曼妙的歌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裴惜言看着那些泪水,那些沿着犹如沟壑一般的皱纹蜿蜒而下的泪水,跪在他身旁,轻声道,“唐大叔,我,水玥颜,发誓:会一辈子照顾月清远,视他为亲弟,如手足同胞。”

    “水……你竟是水……”唐尚君浑浊的眼眸一亮,就像是烟花最后的灿烂,然后渐渐失去神采,他喃喃自语道,“小心……小心定疑……他是……”话未说完,他便撒手归西了。

    “唐大叔”裴惜言此刻只觉得心中苦不堪言。所谓的华美宫阙埋葬了多少幸福多少爱情,那些怒放的花儿又有多少血多少眼泪的浇灌,活着的,死去的……

    “水玥颜么?”汝嫣错双手像千年老树的藤蔓一般,牢牢将她整个身子紧紧地缠住,滚烫的胸膛带着淡淡的清香,炙烧着她冰冷的身体。他叹息似的呢喃,“小丫头,我呢?为什么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会发誓照顾我一生一世呢?”

    处在伤心中的裴惜言并未没听清他全部的话,她只是顺着本能怒吼,“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没有人啊”

    “小丫头,我命令你与我缔结契约。”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成年后遇到的第一个女人。”

    “别开玩笑了。”

    “你的血就是证明,而你远在星辰之外的运气就是刻在你血脉之中的记忆。”

    “拜托,我已经嫁人了,血逆而亡什么的,没兴趣。”

    “这是我的事情。小丫头,你,必须与我签订契约。”汝嫣错的手指沾着胸口的血,缓缓地抹在她的唇上,眼眸的血色越来越深邃,冷冷道,“我文清苑,愿与水玥颜缔结契约,誓死保卫她的尊严,捍卫她的荣耀,效忠于她。如有背叛,愿以灵魂世代不能得以解脱作为代价,洗清我的罪恶。”

    有点耳熟,裴惜言挠挠下巴,也没当回事,随意道,“我水玥颜,愿与文清苑缔结契约,献上灵魂以祭祀,换取享乐。如有背叛,愿以灵魂世代不能得以解脱作为代价,洗清我的罪恶。”

    “是的,我的小姐。”汝嫣错的眼眸渐渐转回黑色,他俯身在裴惜言的额头烙下一吻,轻声道,“您已经很累了,现在,您可以安然睡去了。”

    随着他清冷的话语,裴惜言缓缓阖上眼眸,沉沉睡去。

    火光摇曳,照得地宫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跳动。

    “言儿”柳天白推开一扇暗门,走入地宫,看到却是裴惜言被一名白发男子紧紧拥在怀中,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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