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当狼爱上了羊

    现在每当我回想起那一夜的经历，我都觉得心冷，是从骨头里发出来的冷。虽然他没做什么变态的事，但是那种对我的轻蔑和?辱，那种不屑一顾对待我，那种狠劲，还有他提起西子，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真的很让人受不了，甚至有一种无力的绝望感。

    都说既然做了婊子，就别想立牌坊。但是我们坐台小姐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们既不偷又不抢，比起那些拿着老百姓的血汗钱，耀武扬威的贪官员们，那些仗着老子有钱，有权，就欺负人的富二代和官二代，我们谁更贱？

    回家后，我把那两万块钱，都给西子了，侍应生收入有限，她念的学校又很烧钱，她一直挺缺钱。别问我为什么，当时只是想这么做。总觉得这钱，自己拿着不踏实，其实钱也没有多少。

    我让她留一部分做学费，留一部分买画具，剩下的给自己买点吃的，穿的。

    她平时花钱很省，吃东西也很省，平时穿的衣服，都是在秀水街那边淘来的，吃饭常常是一碗方便面，或者炸酱面，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开始她怎么都不肯要，我跟她说：“傻丫头，就当姐借你的好了，等你毕业赚到钱，就还给我行不？”

    西子拿着钱眼睛都红了，说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说：“婉茹姐，以后我有钱一定会报答你。”说完她抱着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那么帮她，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吗？我当然有，就是希望以后自己有难的时候，有个人也能帮一帮我。如果有一天，我在这个世界上忽然消失了，有个人会为我担心，会为我着急。起码能帮我报警，让警察知道少了我这么一号人，顺便还可以帮我收尸，埋葬我，不是有首歌《在春天里》原唱汪峰，后来被两个在地铁遂道过道中，唱红的农民工叫什么“旭日阳刚”组合。

    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去托咐。在这风月场上混得久了，人也变得麻木了，我基本上，就不相信一切东西。就拿场子里的这些小姐们说吧，她们每天都去侍候着各种男人，一个个都被男人欺负过，自己却在勾心斗角，有时候，甚至斗得你死我活。

    妈咪袁菁，拿我们当摇钱树，张经理他们，当我们是他后院养的鸡，除了几个头牌，他们不敢欺负外，其余的小姐，要想在这坊间好好混下去，都得被他们扒层皮。你要是不孝敬他们，不服从他们，他们就能合起火来，往死里整你，常常是杀人不见血。

    就算你不出错，但是如果碰上狠点的妈咪，你自己又不太聪明，也不懂事故，一样会中招。坊间就曾经有个坐台小姐，她就吃过这样的亏。当时她急着要用钱，妈咪袁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给她。她陪了那个男人，去了一趟海南三亚，玩了半个月，赚了大概十好几万吧。结果回来后，在一次体检中就发现，她中奖了，HIV检验呈阳性，患上爱滋病。

    她当时就傻了，这才知道自己，被袁菁妈咪卖了，可是一切都晚了。我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真挺庆幸自己：

    一，妈咪袁菁对我很好，我这人虽然有点笨，但我懂得孝敬妈咪袁菁。

    二，我知道攒钱，但我不会为了钱把却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在这个圈子里，我不算最聪明的，但也不是最笨的。我起码会懂得，如何在最差的情况下保护自己，懂得凡事给自己留条退路，懂得应酬各种各样的男人，懂得不过分坚持自己的原则，最重要的是，我会看人，会孝敬上司。

    西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有良心，讲义气。所以我在她身上的一切投入，都是值得的。而后来发生的事，也证实了这一点。只是我没想到，我今天得到的一切，竟是她用生命作代价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