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督傅桑琨
目录：苍罗震天| 作者：木鞘菜刀| 类别：玄幻奇幻
听见桑琨发令，力士们如获大赦，放下沉重的大石条，扶腰驼背哎哟连天地踱到场边站成四排。很自然的按照四个阶，黄金在前，黑铁在后。
厮徒傅别塔也快步跑了过来，提前力士们一个身位站在旁边，双手把铁棒杵在身前的地上身体笔直，恍如一尊铁塔，六名厮徒也赶紧跑到别塔身后排成一串。
这一切，还有早饭风波中，都可以看出这群草莽鲁夫对并不高大的中州人类督傅桑琨，是多么的唯令是从。
如果桑琨仅靠着家主指定的“督傅”这名头的权力威压，如何能让一帮桀骜不驯的尚武之徒，如此“心服口服”？
一般来说，上位者有三种状况。
属从对你“心不服口也不服”，意味着即使你头顶的权力，都已不能弹压属从心里的不服与不满，你迟早滚蛋。
属从对你“口服心不服”，即使赋予你的权力尚能镇压不满，可属从心底的不服，仍会让你随时面对挑衅和暗地里的执行阻力。
属从对你“心服口服”，才能说明你是一名真正具有上位者素质的人。
桑琨作为奥卓家的“督傅”，虽然只算是一名低级上位者，却在这奥卓家角力训练场过去的五年里，无论力士和厮徒们如何更迭替换，也无论经历了什么风波大浪，都稳稳地维持着自己的威信，始终保持着自己处于第三种状况。这就很不简单。
不是因为“督傅”这个名头，也不是因为桑琨已达外罡境巅峰、黄金阶三段的实力，有了这两样，还远远不够。
名头可能随时被剥夺，实力可能随时被超越，但一个人的气场和威压，如同人的品性，一旦生就，就任谁也无法掠夺！
桑琨这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身朴实无华的中州武者紧身灰衣，脚扎绑腿，足蹬勾履，持鞭负手而立，全身上下就已散发出那经历过无数生死的沧桑气质，令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这都是因为奥卓伦归顺西蛮之前，一直是河西名震一方的中州猛将，长期驻守驰颐，经历血战无数，当年自是有赫赫声名。而奥卓伦的声名中，有太多桑琨默默作出的奉献。桑琨作为奥卓伦的族弟，当年一直在奥卓伦旗下担任前锋大将，那身上的每一分沧桑，每一分威压，都是在历次血战冲锋、攻防拼杀中，每一次都冲在最前的壮烈，和历经无数鲜血和死亡的沉淀。
所以在桑琨紧绷的脸上，平淡的眼神中，你却能发现那谁也不能强加于他、自然生就的杀戮之威。
自从驰颐沦陷后再无战事，角力场，就成为了桑琨新的战场，成为他这样为战而生的人追求武者荣誉新的舞台！只有在训练场、角力场上，桑琨才能感到自己的心仍在热烈跳动，还没有死去。因此，他对于这片训练场充满了真挚的感情，废寝忘食、全心投入，正该赢得任何人的尊重。
同时桑琨一心为家族谋，处事公允，不偏袒，不畏强，有战力，所有这些，都成为力士们对他心服口服的依据。
比如刚才的早饭风波，桑琨一来，既不会因为黑铁力士们昨天输了比赛就倒向黄金力士一方，也不会因为黄金力士故意发难挑衅就倒向黑铁力士一方，在他的眼里，只有不变的军人铁律：纪律！
谁挑战了角力训练场上的纪律，谁就将受到惩罚，一视同仁。
待众人站定，桑琨沉声发话了：
“对于昨天，和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现在我的心情，很沉重……沉重得如同我们脚下这片洒满汗水与鲜血的场地！”
“可技不如人输了角力，不能成其为我们自相残杀的理由，如同我们自相残杀，不能为奥卓家增添哪怕一分荣誉，是同样的道理！你们的鲁莽，给圣洁的‘力士之义’蒙上了阴影，给高贵的‘兄弟之名’泼上了脏水，给我们愿以生命去维护的家族之荣耀，又涂上了怎样的污秽？”
这样的逼问，让呼吸本就无比沉重的力士们，更加沉重。
“阿布和赛尔，面对比他们更为强大的对手，始终没有弯下他们硬气的膝盖！他们高昂着头颅而死，也并没有让你们蒙羞。应该感到羞耻的，是你们！你们用自己懦弱的表现，告诉我，你们不敢尊重英勇的牺牲，不敢尊重站着而死的力士之魂！”桑琨带着怒气的声音，穿透空气，直击人心！
听着这样振聋发聩的话语，连莽飙和屠沙蛮都低下了头，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技不如人，唯有再付出百倍的艰辛，去努力追赶！丢掉的荣誉，也只有用自己的汗水，去努力找回！失去的胜利，更只有依靠力士之义、兄弟之名，在下一次，我们再一起去拼命把它给夺回来！夺回来，永远握在我们的手里！
牲口们，告诉我，你们是否愿意为了奥卓家的荣誉，为了下一次，忘记昨天，而与你身边的兄弟，继续肝胆相照、并肩作战？？”
“为了奥卓，以命相搏！”
“为了奥卓，以命相搏！”
“为了奥卓，以命相搏！”
力士和厮徒们全都抬起了头来，群情振奋，振臂高呼！
就连武毅也举起了右手拳头，跟着咿唔了两句。
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掩饰，可另一方面，听着桑琨如此激昂热烈的讲话，武毅内心竟然也生出了几分热血沸腾的感觉，那举动里似乎也有了一丝情不自禁。他突然就对眼前的这帮人，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原来再卑微的生命，也有他生来就有的使命……
桑琨看到大家热烈的回应，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好，所有力士，继续去背石条跑，这次我不再叫停，我只需要你一直跑，一直跑到你全身哪怕骨髓里都再没有一丝力气，跑到趴下为止！下午，黑铁力士继续力量锻炼，赤铜阶、白银阶捉对拳法演练，屠沙蛮和莽飙剑盾对抗，”又转向别塔带领的厮徒这边，“所有的厮徒崽子，二十天以后就是厮徒试炼，我的眼睛也盯着你们！家主也和我一样，对你们满怀期待，期待你们能在试炼中拿出最好的表现，成功加入奥卓家力士兄弟的行列！”
桑琨再次转正了高昂的头颅，高声问道：“大小牲口们，都清楚了没有？”
“啊噜噜！”全体又狂热呼号。
号完后，力士们立即转身跑向场里，把石条甩上肩头就开始疯狂地奔跑……而厮徒傅别塔用那大黑铁棒在地上一槌，“厮徒崽子们，举石墩下蹲，两百次，立即执行！”
训练场上很快就跑成了一串，蹲成了一片……
桑琨看着热火朝天的训练场，却露出了一丝苦笑。
别看他刚才吼得热血澎湃，心里却充满了惆怅。
一直以来，并非是自己和力士们不努力，自家的力士也并不缺斗志勇气和对家族的忠诚，可奥卓家力士的整体实力就是没有跨越式的提升，和那些西蛮贵族家的力士团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当下奥卓家的钱财本就捉襟见肘，今天偏偏又节外生枝，被莽飙打伤了四个，治伤又得花钱不说，还耽误训练，这样下去，自己即使吼得再热血，思想工作做得再优秀，又能如何？实力得不到大的提升，一参加比赛就死人，冲天的斗志也会被自家人的血浇冷，这样下去，终归是过得了一时、过不了一世啊。
“自己身居‘督傅’要职，却不能为家族分忧，惭愧啊惭愧……唉……还是去瞧瞧那几个受伤牲口的情况吧……”桑琨摇摇头，迈步向外院药房走去。
而牛六，显然也被刚才桑琨的话语激励得无比激动，灰褐色的脸上全是红光，举着石墩边下蹲边悄悄问身边正对着石墩呲牙咧嘴的武毅：“小豆苗，你说，要怎样才能变得像琨督傅那样强大？”牛六憨是憨，却也知道桑琨是外罡境巅峰武者，黄金阶三段，比莽飙还强。
武毅笑笑：“简单，就象他说的那样，‘付出百倍的艰辛’！凡是别塔布置的任务，你都按三倍的量来完成，拼命压榨你全身的力气，哪怕你累得想死，哪怕你没作完睡不了觉，你都必须坚持下去。”
“真的麽？小豆苗，俺相信你！”
牛六觉得这次武毅没有骗他，咬着大牛板牙把一百斤的石墩子举过头顶，呼哧呼哧开始了起起伏伏。
……
当夜，等武毅在地窟里“细嚼慢咽”完，单指倒立了一个时辰，又吐纳了一个时辰，正准备开始“与大地吭哧吭哧”时，牛六才咕噜一声滚了下来。
倒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
武毅犹自打坐，扶都不去扶他一下。他知道这是力竭的表现，但他更知道力若涌泉，用完了还会不断生出；还知道流水不腐，只有这样才能扩大泉眼。
半个时辰后，牛六又挣扎着爬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力坐到墙前，对着那个点开始了“俺戳……俺戳……”戳一会儿，又捂着手指吹一会儿，从没有表露过一丝放弃的意思。
戳了一个时辰，天早就全黑透了。牛六又抖抖索索地把针线麻布翻出来，躬着背，借着地窟门洞透进的点点月光，开始“绣图”。刺一下，叫唤一声――总是刺着自己的手指。一刻过后，两只牛眼睛就开始牛泪长流，不知道是因为手指疼，还是因为光线太暗太费眼力。他抬起自己颤抖的大手抹抹眼泪，又继续刺一下，叫唤一声……这名高大威猛的小巨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认真绣图的姿态，竟和一名绣鞋底的老妪，没有任何区别。
武毅捏着下巴看了半响，象看着一段自己前世少年时的影像。
自始至终没吭一声的他，内心很欣慰。
他从那高大的影子里，不仅看到了前世一种已非常稀缺的宝贵品质――憨厚，还看到了一种一名修武者最需要的宝贵品质――坚毅！
……
深夜里，武毅梦中的迷离幻境。
四周雾气依旧，景象模糊依旧。
今日的早饭风波，莽飚爪扣力甘咽喉，自己出手飞石……一个个镜头飞速闪回。
一黑一白两道光影仍然拖着长长的尾翼在血管、经脉内飞驰，白色光影在光速飞驰中，又悄悄粗壮了一分。
厮徒傅别塔也快步跑了过来，提前力士们一个身位站在旁边，双手把铁棒杵在身前的地上身体笔直，恍如一尊铁塔，六名厮徒也赶紧跑到别塔身后排成一串。
这一切，还有早饭风波中，都可以看出这群草莽鲁夫对并不高大的中州人类督傅桑琨，是多么的唯令是从。
如果桑琨仅靠着家主指定的“督傅”这名头的权力威压，如何能让一帮桀骜不驯的尚武之徒，如此“心服口服”？
一般来说，上位者有三种状况。
属从对你“心不服口也不服”，意味着即使你头顶的权力，都已不能弹压属从心里的不服与不满，你迟早滚蛋。
属从对你“口服心不服”，即使赋予你的权力尚能镇压不满，可属从心底的不服，仍会让你随时面对挑衅和暗地里的执行阻力。
属从对你“心服口服”，才能说明你是一名真正具有上位者素质的人。
桑琨作为奥卓家的“督傅”，虽然只算是一名低级上位者，却在这奥卓家角力训练场过去的五年里，无论力士和厮徒们如何更迭替换，也无论经历了什么风波大浪，都稳稳地维持着自己的威信，始终保持着自己处于第三种状况。这就很不简单。
不是因为“督傅”这个名头，也不是因为桑琨已达外罡境巅峰、黄金阶三段的实力，有了这两样，还远远不够。
名头可能随时被剥夺，实力可能随时被超越，但一个人的气场和威压，如同人的品性，一旦生就，就任谁也无法掠夺！
桑琨这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身朴实无华的中州武者紧身灰衣，脚扎绑腿，足蹬勾履，持鞭负手而立，全身上下就已散发出那经历过无数生死的沧桑气质，令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这都是因为奥卓伦归顺西蛮之前，一直是河西名震一方的中州猛将，长期驻守驰颐，经历血战无数，当年自是有赫赫声名。而奥卓伦的声名中，有太多桑琨默默作出的奉献。桑琨作为奥卓伦的族弟，当年一直在奥卓伦旗下担任前锋大将，那身上的每一分沧桑，每一分威压，都是在历次血战冲锋、攻防拼杀中，每一次都冲在最前的壮烈，和历经无数鲜血和死亡的沉淀。
所以在桑琨紧绷的脸上，平淡的眼神中，你却能发现那谁也不能强加于他、自然生就的杀戮之威。
自从驰颐沦陷后再无战事，角力场，就成为了桑琨新的战场，成为他这样为战而生的人追求武者荣誉新的舞台！只有在训练场、角力场上，桑琨才能感到自己的心仍在热烈跳动，还没有死去。因此，他对于这片训练场充满了真挚的感情，废寝忘食、全心投入，正该赢得任何人的尊重。
同时桑琨一心为家族谋，处事公允，不偏袒，不畏强，有战力，所有这些，都成为力士们对他心服口服的依据。
比如刚才的早饭风波，桑琨一来，既不会因为黑铁力士们昨天输了比赛就倒向黄金力士一方，也不会因为黄金力士故意发难挑衅就倒向黑铁力士一方，在他的眼里，只有不变的军人铁律：纪律！
谁挑战了角力训练场上的纪律，谁就将受到惩罚，一视同仁。
待众人站定，桑琨沉声发话了：
“对于昨天，和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现在我的心情，很沉重……沉重得如同我们脚下这片洒满汗水与鲜血的场地！”
“可技不如人输了角力，不能成其为我们自相残杀的理由，如同我们自相残杀，不能为奥卓家增添哪怕一分荣誉，是同样的道理！你们的鲁莽，给圣洁的‘力士之义’蒙上了阴影，给高贵的‘兄弟之名’泼上了脏水，给我们愿以生命去维护的家族之荣耀，又涂上了怎样的污秽？”
这样的逼问，让呼吸本就无比沉重的力士们，更加沉重。
“阿布和赛尔，面对比他们更为强大的对手，始终没有弯下他们硬气的膝盖！他们高昂着头颅而死，也并没有让你们蒙羞。应该感到羞耻的，是你们！你们用自己懦弱的表现，告诉我，你们不敢尊重英勇的牺牲，不敢尊重站着而死的力士之魂！”桑琨带着怒气的声音，穿透空气，直击人心！
听着这样振聋发聩的话语，连莽飙和屠沙蛮都低下了头，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技不如人，唯有再付出百倍的艰辛，去努力追赶！丢掉的荣誉，也只有用自己的汗水，去努力找回！失去的胜利，更只有依靠力士之义、兄弟之名，在下一次，我们再一起去拼命把它给夺回来！夺回来，永远握在我们的手里！
牲口们，告诉我，你们是否愿意为了奥卓家的荣誉，为了下一次，忘记昨天，而与你身边的兄弟，继续肝胆相照、并肩作战？？”
“为了奥卓，以命相搏！”
“为了奥卓，以命相搏！”
“为了奥卓，以命相搏！”
力士和厮徒们全都抬起了头来，群情振奋，振臂高呼！
就连武毅也举起了右手拳头，跟着咿唔了两句。
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掩饰，可另一方面，听着桑琨如此激昂热烈的讲话，武毅内心竟然也生出了几分热血沸腾的感觉，那举动里似乎也有了一丝情不自禁。他突然就对眼前的这帮人，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原来再卑微的生命，也有他生来就有的使命……
桑琨看到大家热烈的回应，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好，所有力士，继续去背石条跑，这次我不再叫停，我只需要你一直跑，一直跑到你全身哪怕骨髓里都再没有一丝力气，跑到趴下为止！下午，黑铁力士继续力量锻炼，赤铜阶、白银阶捉对拳法演练，屠沙蛮和莽飙剑盾对抗，”又转向别塔带领的厮徒这边，“所有的厮徒崽子，二十天以后就是厮徒试炼，我的眼睛也盯着你们！家主也和我一样，对你们满怀期待，期待你们能在试炼中拿出最好的表现，成功加入奥卓家力士兄弟的行列！”
桑琨再次转正了高昂的头颅，高声问道：“大小牲口们，都清楚了没有？”
“啊噜噜！”全体又狂热呼号。
号完后，力士们立即转身跑向场里，把石条甩上肩头就开始疯狂地奔跑……而厮徒傅别塔用那大黑铁棒在地上一槌，“厮徒崽子们，举石墩下蹲，两百次，立即执行！”
训练场上很快就跑成了一串，蹲成了一片……
桑琨看着热火朝天的训练场，却露出了一丝苦笑。
别看他刚才吼得热血澎湃，心里却充满了惆怅。
一直以来，并非是自己和力士们不努力，自家的力士也并不缺斗志勇气和对家族的忠诚，可奥卓家力士的整体实力就是没有跨越式的提升，和那些西蛮贵族家的力士团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当下奥卓家的钱财本就捉襟见肘，今天偏偏又节外生枝，被莽飙打伤了四个，治伤又得花钱不说，还耽误训练，这样下去，自己即使吼得再热血，思想工作做得再优秀，又能如何？实力得不到大的提升，一参加比赛就死人，冲天的斗志也会被自家人的血浇冷，这样下去，终归是过得了一时、过不了一世啊。
“自己身居‘督傅’要职，却不能为家族分忧，惭愧啊惭愧……唉……还是去瞧瞧那几个受伤牲口的情况吧……”桑琨摇摇头，迈步向外院药房走去。
而牛六，显然也被刚才桑琨的话语激励得无比激动，灰褐色的脸上全是红光，举着石墩边下蹲边悄悄问身边正对着石墩呲牙咧嘴的武毅：“小豆苗，你说，要怎样才能变得像琨督傅那样强大？”牛六憨是憨，却也知道桑琨是外罡境巅峰武者，黄金阶三段，比莽飙还强。
武毅笑笑：“简单，就象他说的那样，‘付出百倍的艰辛’！凡是别塔布置的任务，你都按三倍的量来完成，拼命压榨你全身的力气，哪怕你累得想死，哪怕你没作完睡不了觉，你都必须坚持下去。”
“真的麽？小豆苗，俺相信你！”
牛六觉得这次武毅没有骗他，咬着大牛板牙把一百斤的石墩子举过头顶，呼哧呼哧开始了起起伏伏。
……
当夜，等武毅在地窟里“细嚼慢咽”完，单指倒立了一个时辰，又吐纳了一个时辰，正准备开始“与大地吭哧吭哧”时，牛六才咕噜一声滚了下来。
倒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
武毅犹自打坐，扶都不去扶他一下。他知道这是力竭的表现，但他更知道力若涌泉，用完了还会不断生出；还知道流水不腐，只有这样才能扩大泉眼。
半个时辰后，牛六又挣扎着爬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力坐到墙前，对着那个点开始了“俺戳……俺戳……”戳一会儿，又捂着手指吹一会儿，从没有表露过一丝放弃的意思。
戳了一个时辰，天早就全黑透了。牛六又抖抖索索地把针线麻布翻出来，躬着背，借着地窟门洞透进的点点月光，开始“绣图”。刺一下，叫唤一声――总是刺着自己的手指。一刻过后，两只牛眼睛就开始牛泪长流，不知道是因为手指疼，还是因为光线太暗太费眼力。他抬起自己颤抖的大手抹抹眼泪，又继续刺一下，叫唤一声……这名高大威猛的小巨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认真绣图的姿态，竟和一名绣鞋底的老妪，没有任何区别。
武毅捏着下巴看了半响，象看着一段自己前世少年时的影像。
自始至终没吭一声的他，内心很欣慰。
他从那高大的影子里，不仅看到了前世一种已非常稀缺的宝贵品质――憨厚，还看到了一种一名修武者最需要的宝贵品质――坚毅！
……
深夜里，武毅梦中的迷离幻境。
四周雾气依旧，景象模糊依旧。
今日的早饭风波，莽飚爪扣力甘咽喉，自己出手飞石……一个个镜头飞速闪回。
一黑一白两道光影仍然拖着长长的尾翼在血管、经脉内飞驰，白色光影在光速飞驰中，又悄悄粗壮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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