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谢雨辰在“怡仁阁地头蛇”——月的暗认默许下顺利入住，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的性子也不得不有所顾虑地收敛些。

    宫里规矩繁多，人情淡薄，尤其是针对她这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生面孔！在宫内行走，几乎每见到一个宫人的同时，谢雨辰都得提高自身觉悟，自觉地接受一系列有营养没营养的盘问，偶尔遇到些势力的，嚣张跋扈的，又小肚鸡肠的，她还得半蹲下“黄金膝”，虔诚地匍匐在地，恭顺地行个下臣之礼。。。

    这一来二去的，次数多了，小谢不由得对那些墨守成规的繁文缛节心生厌烦之意，为了避免此类尴尬，谢雨辰干脆安下心来一心一意地养病，宅在怡仁阁里顺带进行修身养性。

    象棋太精深，围棋太博大，经过一番思量，谢雨辰决定开始研究五子棋，于是怡仁阁内掀起了一阵“五子棋”风潮！上至主殿的三公主卫怡彤，下至打扫的低级宫女，只要一有空闲无不在棋盘上捣鼓拼杀着。。。

    就算风靡一时，那也是有保持期的！就像玩了一段时间后，众人发现“五子棋的创始人”谢雨辰拉人下棋有个特点，那就是慢，或者说好听点是太“深思熟虑”了！

    这原本是个褒义词，可对于一个连把第一步棋下哪都要想老半天的人来说，这词就让与其下棋的人尤为深恶痛绝了！

    按时间算，谢雨辰不是一个五子棋新手，按水平看，她也不是菜鸟级别，换句话说，她玩五子棋的技艺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成熟了！可能是她习惯性地“想太多”，不知不觉就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时间的流逝，这才耽搁了下棋的“效率”，无形中也减小了她的对手的热情！

    后来好一段时间里，在下五子棋这事上，谢雨辰已经成了怡仁阁内众人鄙视以及避之不及的人物！

    谢雨辰自讨没趣了太多次，反思了一遍后又不得已被迫转移了兴趣，让月吩咐宫匠们连夜打造了一只“铁杆”，过上了悠闲惬意的钓鱼生涯。每天午时一过，准能在院子中假山旁绿荫下看到她老僧入定般的身影！

    皇帝大人抽空也会过来一趟，依照惯例向月询问下某谢的身体康复情况，然后就进到主殿，和卫怡彤讨论国家大事，交换江湖要闻。。。

    谢雨辰经常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眼睁睁地目视着皇帝大人入了怡仁阁，又干巴巴地瞅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三公主卫怡彤的书房，连杆子有了动静都无所察，直到腰酸背疼晃回心神后，才接着对平静的湖面无限地感慨起来。。。

    思绪回到前天，谢雨辰一脸郁闷地向皇帝大人反应钓不到鱼，大约是这湖里的鱼太少，于是那天傍晚，高效的皇帝大人立马下了皇令，命一大帮浩浩荡荡的太监队伍把数量约几十大筐，重量约几千斤的鱼石沉到湖底，只是为了证明其实这湖里的鱼并不少，而是某人的钓鱼技术差到让人不敢恭维。。。

    皇帝大人表达的意思很隐晦，可还是让自尊心深受打击的某谢痛定思痛后下了决心，一定绝对要在这条湖里这个位置钓到一条大鱼，然后亲自下厨做成红烧，端到皇帝大人批奏折的案板上。。。

    当然这只是YY，端凭她这张不被众人熟识的脸，只要踏出怡仁阁的大门就麻烦无限，想端着一路散发香味的红烧鱼进入皇帝大人办公的地方，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何况这么“非主流”的行动，就算打死她也做不出来啊！

    这几天在谢雨辰的怂恿下，月姑娘的思想发生了质变，连带着一系列举动也都有意无意地发生了绝对性的转变！虽说有温柔美丽烟姑娘的地方还是一准能瞅见月跟随的身影，可以往是寸步不离，而现在却是隔着大老远的一段距离，就连烟姑娘转身想对她说句悄悄话都得先做好气沉丹田的准备。。。

    烟很不解，明明前段时间一回头就能看到月近距离放大的特写，可现在却连为治疗病人中的自己擦汗她都保持着一个手臂的疏远距离。烟一直以为两人够熟识了，平时的互动那也是青梅竹马间默契的体现，无须言明，她也不曾表达，于是自己理所当然地一直享受着她无时无刻无微不至的照顾，享受着她无需回报的付出，以至于保持到现在习惯成了自然。。。

    烟想不明白月最近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影响，竟越发莫名地和自己疏远客套起来！这种感觉很不好，她可以接受别人的客套，也可以和别人客套，却不愿意感受到月和自己生出一丝丝的隔膜！在烟的心里，月是她从小到大最亲近的姐妹，也是最了解她需要的人，有时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言语，她总能准确地捕捉到自己的心理，做出让自己满意的动作。。。

    也许是距离太近了，容易使人沉沦看不清表象，于是谢雨辰建议月的第一招：适当地保持距离。

    月半信半疑地将谢雨辰灌输的理论知识与实践相融合，虽然期间饱受恶习的折磨，可也看到了显著的成效！

    第一天，烟毫无所觉；第二天，烟开始觉得莫名其妙；第三天，烟皱眉不悦了；。。。。。。

    直到今天，两人间的诡异气氛大约持续了一周时间，感受着烟越来越下沉的气场，月和她的狗头军师倒霉谢的心却日复一日的越发明媚起来。。。

    这日，月兴高采烈地赶往谢雨辰在怡仁阁的落脚处，想要向她汇报近日的成果和心得，没成想到半路竟被烟拦截住！

    月赶紧收起过度灿烂的笑容，微笑着面对显然来者不善的烟姑娘。

    “我们谈谈。”

    烟瞟了月一眼，而后轻盈地迈着步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月心里窃喜，面上一副波澜不惊，从容不迫地跟随着烟姑娘的脚步，进了附近的练功房。。。

    把门阖上，月在转身前调整好心态，歪着脑袋瓜子双手环胸，弯起嘴角脸上展开客套的微笑，一副公事公办的行事态度，“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微笑可以表示友好，却也是一张阻止外人窥视内心世界的面具！只要一想到月有把自己隔离到“外人”的边界的可能，脾性温和的烟姑娘不由委屈得心下生怒！

    “少给我来这套！你最近是怎么回事？”烟直视月闪避逃躲的双眼质问道，言语间不再温和，裹了层薄薄的犀利，她不想一再地掩饰自己忍耐了近一周的不悦，而是一股脑地把自己满满的不解愤慨全部呈现在她眼前，拒绝接收她的置身事外和冷眼旁观！

    “什么怎么回事？”烟不曾改变姿势，还是半歪着脑袋打马虎眼，甚至极其可爱地用手指捏着眉心一下一下地揪着，状似思考。

    “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开心？”烟缓下语气，压下心里的委屈好言好语地试探道。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烟是真的在乎自己！得到这一认知后，月满足地扯开了笑颜，发自内心的，却也真诚地让烟找不出一丝破绽！

    月的嬉皮笑脸和玩世不恭的态度，成功点燃了烟姑娘愤怒的导火索，内部战争一触即发！

    显然月姑娘也是第一次经历烟的怒火，半刻的不知所措后才后知后觉地充当起半是灭火半是浇油的角色。。。

    练功房的最大好处在于它可提供暴力的场所，换句话说，在这发泄不用担心毁坏公物而引火上身。。。

    月与烟赤手空拳比划了几十招，烟只攻不守，招式凌厉，而月只守不攻，节节败退。。。

    “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没有躲你，我明明就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月苦笑着回道，微微气喘，边打边说话很吃力的。。。

    被逼到墙角，月姑娘一个不察，肩膀上立刻中了一掌，火辣辣的疼，烟姑娘对这个回答的不满意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那为什么和我生疏了，为什么和我不如以前那般亲近了，为什么对我不再谨小慎微了，为什么就连一起走路时都要和我保持那么远的距离？

    那么多的问题，横杆在烟的心间，上不去下不来的让她寝食难安，可她就是问不出口！这些问题太容易让人混淆了，也太暧昧了，烟姑娘意识到她与月之间的姐妹之情，似乎早已经变得不同，至少不再像以前那么纯粹了。。。

    烟紧咬下唇，倔强地把那种异样的答案排除，只是手下动作越来越猛烈，让月心内直呼吃不消，干脆心一横，闭目忍受挨打的痛意，顺势把烟揽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放开！”烟还处于忿忿不平的情绪中，懊恼地喊道。

    “不放！”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月果断地拒绝，顺势揩下油，在烟的发间着迷地蹭了蹭。

    烟像踩了地雷般瞬间炸毛，一蹦三尺远，看得月一阵错愕，然后面对着明显杀意盎然的烟姑娘，月吐了吐舌头，讨好地笑了笑，手也不自在地往衣服上紧张地搓了搓，最终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无辜地问道，“可不可以别再打我了？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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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新的一年了，我怎么还发不了财呢？</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