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老外

    和珅翻阅了一下书架上面书籍，书籍种类很杂，没有传统儒学，道学等正统书籍，大部分都是传记，小说，野史，以及一些海外科普书籍。对于八旗子弟聚集的顺天府，这类书籍无疑销货量更大。

    虽然科举考的是四书五经，但大部分满洲八旗子弟，根本不用为仕途，为生计担心，因此，根本不读四书五经，有闲工夫还遛鸟，斗蛐蛐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书籍完全符合他们胃口。

    走到最里面书架前，和珅发现，这个书架又与前面不同，每一格处都贴着一张标签，写着此格内书画内容，赫然是一个新书发表的地方。

    随手拿起几分，和珅发现其中居然有连载小说，而且还是白话连载小说。

    真实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到连载白话小说，和珅心中大定。

    明末清初之际，白话小说盛行，各种各样小说开始大行于世，比如《红楼梦》，《聊斋志异》，《隋唐演义》，《说岳全传》等等，尤其是康乾盛世时期，白话小说更是盛行。

    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和珅自然不想过苦日子，哪怕再过几年就苦尽甘来，他也不愿意忍耐，因此，便想到了创作小说赚钱这条路。这次来宛平县城，他就是为了购买笔墨纸砚，撰写小说。

    本来，和珅对于抄袭那部小说举棋不定，后来读了冲虚子留下的《九阴真经》，心中一动，想到了一本能够大卖的小说—《蜀山剑侠传》。

    自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之后，神怪小说十分盛行，各种神怪小说层出不穷。在和珅看来，这些神怪小说和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比起来，狗屁不是。

    书的内容好是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还珠楼主生于清末民国初，一生经历繁多，对清朝文化了解甚深，他的作品更容易为这个时代所接受。

    不过，写《蜀山》也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蜀山剑侠传》是发生在康熙二年的事情，里面影射了一些清政府的不良行为，和珅需要改正《蜀山》历史背景，同时，将故事内一些犯禁的事情稍稍修饰一下，毕竟满清的文字狱，那可是震古烁今，名扬海外啊。

    修改《蜀山》虽然有些困难，却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发行。古代可不同于现代，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报纸……除了口口相传，宣传手段几乎为零，而今天来到不妨一下楼，却有意外之喜。

    从不妨一下楼规模来看，收益应该不菲，这么多书籍，文具，雇佣这么多伙计，开销可不是一点半点，没有足够收益，老板不会下这么多本钱。因此，若是能够借助不妨一下楼优秀的地理位置以及人气，对《蜀山》发行一定有好处。

    看来得想办法见一见这家店的主人？

    看了一眼柜台旁边楼梯，和珅如是想。

    伙计没有招呼他上楼意思，而他又看到有人往楼上走，证明楼上是一个比较私人的空间，估计只能是店主好友，或者vip才能够上去，而店主也很可能在楼上。

    怎样才能够见到楼主呢？

    转着转着，和珅已经转到了店左侧出售笔墨纸砚等文具的书架。

    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厌其烦解说的伙计，没有流露出意思不耐。和珅觉得什么都不买也不太好，反正自己也打算购买笔墨纸砚撰写《蜀山》，不如就从这里买吧。

    “先生，您稍等一会儿，等小人给您包起来。”

    看到和珅挑了如此多文房四宝，伙计喜出望外。

    封建社会，士农工商，读书人地位高，文房价格也很昂贵，和珅挑的虽然只是普通货色，但数量较多，算计起来，也10几两银子。

    不妨一下楼老板有一个奖励措施，按照每个月伙计多带领客人消费数额，月底的时候给予一定比例奖励。

    这便是为什么和珅三人在店内闲逛半天，东看看，西看看伙计依然不厌其烦，殷勤此后，一旦成交一笔，是会有提成的，尤其是像和珅，这十几两银子，月底他能够获得近百钱的奖励，他能不开心，主动张罗为和珅将东西包起来。

    乾隆年间，普通大米价格十钱左右一斤，百钱购买十斤大米，够一家子数天嚼用，伙计怎能不开心。若是能多碰上几个如和珅这样慷慨主顾，他家生活水平也会提升不少，也不用为灾年担心。

    这些年各地天灾不断，水灾，旱灾，兵灾，地震，天灾等等，导致米面价格一直往上涨，很多百姓苦不堪言，却也无可奈何。

    “客官，东西给您包好了……“

    不一会儿工夫，伙计将几个精致的盒子端到和珅面前。他按照东西种类不同，分别装在了不同的盒子里面。

    示意刘全接过盒子，和珅不经意地问道：“伙计，若是我想要一些西方的书籍或者物品，不知道贵店有没有办法？”

    “这个……”伙计面色为难，想了想，探询地口气说道：“可能得问一下我们老板？”

    伙计颇有些遗憾，这些东西他还真做不了主，要不然又能够获得一些额外收入。

    “那，不知道能不能见见你们老板？”

    和珅问道，同时一个五钱的碎银子悄悄塞入伙计手中。

    伙计捏了捏，顿时眉开眼笑，道：“您稍等，我给您问问去。”

    蹬蹬蹬

    伙计快速登上楼，在一个没人能够看到的角度，悄然减缓了上楼速度，小心地张开手掌，看到手心静静躺着的碎银子，惊喜之情一闪而逝，使劲握了握，谨慎再谨慎的塞进怀里，才若无其事地登上二楼。

    五钱银子，相当于500铜子，对于伙计来说，是一笔意外之财。

    “大少爷，您干嘛买这些东西，官学里不是提供吗？”

    待伙计上楼，三人来到一张桌旁坐下等待，刘全低声焦急地问道。

    十几两银子，对于没有收入来源的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从前刘全花钱可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算着花的，和珅这么容易花了十几两银子，卖了一些没什么大用的东西，刘全着实心痛得不得了。

    “放心吧，我买这些东西自然有我的用处，用不了多久，会几倍，几十倍赚回来的。”

    和珅不以为然地说道。

    按照和珅计算，也许《蜀山》难以达到自己预期目标，但是赚取几十两银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到和珅笃定的神情，刘全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这两天他已经见识过和珅的智慧，决断，既然他做出了决定，又有如此信心，就暂且有着他吧。毕竟相对于两人怀中剩下的一百多两，这十几两花费算不得什么。

    “客官，老板请您上去叙话？”过了一会儿，伙计匆匆下得楼来，走到和珅面前，小心地说道。他怕和珅升起，又补了一句：“我家主人正在会客。”

    “没关系，前面带路。”

    和珅笑了笑。这家店主人有点拿大，但和珅却丝毫不在意。

    德胜门附近居住的是正黄旗，宛平县也属于正黄旗属地。正黄旗是皇室所在旗，不仅包括皇亲国戚，还有的就是皇帝极度信任的大臣。不妨一下楼开在此地，难免不结识一些权贵，对自己这个升斗小民拿拿谱，实在不算啥。

    跟随伙计来到二楼，和珅眼前不由一亮。

    二楼与一楼布置不慎相同。一楼几乎将所有空间完全利用上，因此显得有些狭小。而二楼则显得比较空旷，四周有一些雅间，中间被屏风隔成数个几平米的独立空间，空间内摆放着桌椅。路过之时，和珅注意到，一些桌椅旁，有人正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笃笃笃

    伙计带着和珅三人来到一间雅间前，轻轻扣了几下门。

    “进来。”

    一个带着奇怪强调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老外？

    和珅心中一动。

    这声音和珅太明白了，上辈子没少见过，这种强调，只有不是以汉语为母语老外才能够说出来的。而且，这种强调，又不想日韩，反而有些像欧美。

    “主人，客人到了？”

    伙计先进去禀报道。

    “请进来吧。”

    店主说道。

    伙计从屋中推出，请和珅三人进屋。

    进到屋中，和珅注意到屋有两人，一个中国老者，满脸皱纹，鬓发洁白，看不出年龄。双目浑浊，衣服似睡非睡的模样，似乎精神不济。另外一个是老外，蓝眼睛，高鼻梁，深邃的五官，将欧美人的特征表现无遗。

    “我是这家店的主人，你可以叫我戈麦斯，听说你对来自海外的一些科普书籍，物品感兴趣。”

    老外性格就是直，招呼三人坐下，令伙计退下，戈麦斯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小生从街角之间听闻了一些传道士带来的西方的趣闻，所以想一探究竟，看传道士所说西方科技很先进是否属实。”

    和珅回道。

    “如果只是感兴趣，我劝你还是不要买了？”

    闻言，戈麦斯眉头不由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为何？”

    和珅问道。

    心中已经知道答案，和珅依然故作不知地问道。

    “这些东西从海外运来，价格不菲，我看小兄弟家资应该不丰厚，如果只是为了玩玩，没有必要为了一些传闻，而大费周章。”

    戈麦斯话中隐含的意思是他能够弄来，和珅不一定买得起。

    “呵呵，戈麦斯先生，您怎么知道我不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呢？”

    和珅笑着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