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 血雨之后

    那一晚，也不知道咸阳城中有没有人能够睡着，大概只有那些天真的孩子和一些有着智障的人才可以在这样的夜晚安睡吧！

    在城门口守卫的兵士在入夜的时候已经发现，天空中的红色雪花已经越来越多，地上本来星星点点的红色，在夜晚的火光照耀下，此时已经占据了越来越大的面积，最后，白色的积雪终于被红色取代。而士兵们还发现，这些红色的雪花一旦落到地上，就会融化，丝毫不像白雪一般，还能落在地上，堆成厚厚的积雪。

    而空气里，此时已经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似乎，那落下的不是雪花，而是红色的血液。有好奇的兵士走到雪地里，将那些红色的液体抓进手心，可是，就在抓的那一刻，士兵脸上苍白的颜色显示出他心中的恐惧。那红色雪水竟然是温热的，像是刚刚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一般，士兵那一刻惊吓的坐在地上，然后又似屁股触到滚烫的铁块一般从地上弹跳起来，冲进城门下，再不敢进入雪地里。

    尽管周围人嘲笑，尽管旁边人讽刺，那个士兵是再也不进入雪地里，而他的双手此时也紧紧抱着胸口，仿佛夜色之中，此时已经非常的寒冷了。而周围的士兵怀着好奇的心情进入‘雪地’，在下一刻，也惊叫着跑回城楼下，再也不敢进入雪地。

    而在居民区，很多人战战磕磕的从自家的窗户往外望去，那里，一片血色，虽然灯光灰暗，虽然天上也没有星月，但是鼻子中甜腻的味道，视线里血红的颜色几欲让人发疯。终于，在平静的夜色里，一声惊呼传了出来，一个瘸着腿的老者从自家的柴门冲出去，在‘雪地’里他奋力的狂奔，口中不知在说着什么，然后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那一晚，这样的场景也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几乎全部是那些因为伤残或者年龄老迈，从战场上走下来的老兵。

    而此时的扶苏，也没有心情再理会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他从流岚宫的窗口向外望去，在那里，灯光掩映下的琉璃瓦上，血色的光芒似乎点点的磷光一般刺激着他的双眼。那一刻，眼中看到的只有血色，像是怒焰玫瑰战旗一般的血色。扶苏在那里，不知不觉竟然站到了午夜，直到身后，又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扶苏才缓缓的将头转了过来，那里，站着的赫然是刚刚进来的雨迟。此时的雨迟也没有看扶苏，而是看着外面的血色，在那一刻，小女孩的脸似乎被血色映的有一些发红，那张粉嫩的脸庞上，此时倒像是被红色的纱巾遮挡一般。

    “雨迟妹妹，不困吗，已经很晚了。”此时的扶苏可不敢再对雨迟‘动手动脚’，今天初次见面的那一场教训已经让扶苏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虽然身份不是很清楚，但是一定学过武艺。他虽然名义上有一个无功高了没处去的蒙恬师傅，但是师傅唯一教过他的只是骑兵会在以后的战场上发挥巨大的作用，至于那些武艺或者说打架的技巧，蒙恬师傅可是一点都没有教他。虽然在三年之中，扶苏也从那些怒焰玫瑰战士的身上学到了一点防身的技巧。但是面对面前的这个小女孩，扶苏知道，自己的那些技巧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而且，扶苏秉承着好男不和女斗的良好方阵，此时怎么可能和雨迟动手，那么，不动手，就只有好好对待这个小妹妹了。

    “我不困，你叫扶苏？”这还是雨迟第一次对扶苏说话，说话的时候，像是确认一般，问了扶苏一个让扶苏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只能在那里点了点头，算是确认。而雨迟的双眼继续望着外面，那里，已经完全没有雪了，有的，只是不断溅落在琉璃瓦上的血色雨水，雨水温热，打在脸上，似乎还有一些黏腻。

    “好了，雨迟，扶苏去睡觉了，不要再站在这里了。”两个小人儿在那里站着，姜后已经从后面走了过来，爱怜的拉着两个小人儿的手，把他们从窗口拉到了室内。然后像是怕两个孩子因为外面的雨做恶梦似地将两个小人儿全部拉到了她的床上，一边一个，抱着雨迟和扶苏。

    “王后，我来的时候，爷爷说天上马上就要下雨了。我还不信，现在真的下了。爷爷说，这场雨以后，万物都会复苏，一切都会生长。爷爷说，一个新的时代就要来了。王后，什么是时代？”小雨迟窝在姜后怀里，说着一些连她自己都不太懂的话。

    姜后的身边，扶苏已经陷入了思考之中，而姜后摸着小雨迟的脸，让这个小人儿不要想这些了，赶紧睡觉。而那一晚，姜后则整晚没睡，只是看着身边的一对小人儿，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的传进流岚宫中，时而还有侍卫从外面走过，放慢的脚步声。

    这场雨过去后的第四天，街道上，房舍里依然飘荡着浓重的血腥气息，在这场雨中，咸阳因为血雨而发疯的人已经超过两百，其中，更有三十五人猝死于那场血雨之中。而同样的情景，在北庭，在大梁，在邯郸，在新郑，在临淄...在很多的地方，都在上演。血雨洗刷大地，血味久久不散。甚至，在临淄，人们用河水将临淄的城墙洗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将那甜腻的血腥味冲去，因为河水中也是那种腻人的味道。

    而此时的咸阳上空，已经是艳阳高照，虽然深秋的阳光没有多少温度，但是，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寒冷了。而北庭的军报在这一天送到咸阳宫中。

    军报上书，匈奴又一次大举进犯，已被我军击退。此战中，匈奴损失兵力达两万之众，其中更有接近两千的王庭卫队。其中，王庭卫队是被从南面而来的怒焰玫瑰军团击溃的。匈奴大将呼翰夜余战死，另一位匈奴大将耶木耳致残，匈奴王子冒顿逃回王帐。我军损失两千余众，受伤七千多人。

    这些自然没有什么，但是军报的后面称北庭天降血雨，整个大地都似被血淋了一般。军心不稳，更有一些传言此时在军营里流传开来，虽然已经尽力压制，但是，恐怕最近是没有压下去的可能。幸好此次血雨之后，匈奴大军北撤，暂时边防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北庭自这次血雨之后，天气已经严重转寒，军队里过冬的粮草和衣物都已经出现严重的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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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上晚班，一天还是两更，不过时间都放在白天，大概是早上九点左右和下午六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