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节 找对手

    像往常一样，看完紧急军报以后，秦王就离开了流岚宫，只要是前线遇到紧急事情，这位秦王从来都是以前线为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秦的前线动辄就是几十万军队，几十万军队的事情，足以影响秦国在这个战国乱世中的地位和轻重。乱世之中，兵为重，谁手里有剑，谁就有说话的权利。

    姜后看到秦王离开，有一点失望，但是看到儿子，还是将他一把抱在怀里。

    “你父王走了，就剩下我们娘俩了。”娘俩这个词还是扶苏告诉她的，不过说的顺了感觉也很亲切。姜后觉得这个儿子动辄就会创造出这些比较新颖的词，比如那个妈妈，姜后就觉得异常的亲切。最后还被秦王以一纸诏令推广到全国。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的孩子在叫着妈妈。

    接下来的一个月，扶苏都穿着那件散发着异味的破烂衣服，穿的时间长了，扶苏也就觉得那种味道也不是那么难闻了。于是，这一个月中，扶苏在咸阳城的大街小巷之间接受师傅安排的实习科目。开始的时候，蒙毅带着扶苏在咸阳城里转，根本就不用刻意找，都有人上来找事。因为之前招惹的人被一个小乞丐欺负，肯定是气不过，肯定要找人来找这个小乞丐的晦气。所以，在开始的十几天里，都是一大帮人在找这师徒俩，确切的说是在找扶苏。所以，只要扶苏一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肯定是打架斗殴少不了的。往往一次出去能碰到几次。扶苏最厉害的一次是走了一条街，两伙孩子将他拦了下来，要揍他。不过，最后的结果都是那些孩子被扶苏打的趴在地上。

    对这些和自己年纪相仿，或者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扶苏从来是不下狠手的，只是将对方打趴在地上就行了，而且出手的时候都异常的注意，不要对方有伤筋动骨的事情发生。所以，战况往往非常激烈，一时间尘土飞扬，飞沙走石，菜叶乱飞，偶尔还有几只没有孵化的鸡蛋也插着翅膀乱飞。但是流血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扶苏不小心将一个比他大半个头的孩子打趴在地上，由于那个孩子倒地的姿势实在不巧，将下颌弄的脱臼了。这也是蒙毅唯一一次在扶苏打架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他出现是将那个孩子的下颌接上，他也不希望徒弟和人打架，将对方伤的太重。

    自那次以后，扶苏打架更加的注意了。他的对手都是秦国的孩子，虽然他们有各种各样不好的毛病，像小偷小摸，欺负弱小，欺负寡妇和女孩子，甚至结伙打架斗殴。但是他们都是孩子，孩子有错又能有多大的错。所以，扶苏也只是教训教训他们。

    不过，在扶苏教训这些行为不良的孩子期间，他的身手也在不知不觉的成长着。战场是最容易让一个士兵成长的地方，同样，打架斗殴是最容易让一个人身手长进的地方。每一天都要面对比自己大很多，多很多的人和自己打架，打架的技巧不成长都不由扶苏。

    只是这种架随着时间一长，扶苏发现，已经很难遇到了，往往，只要一个小乞丐出现在街头，街上的孩子们马上都乖了。将手伸向别人口袋的小孩马上缩回了自己的手，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的人马上将对方扶起来，一幅称兄道弟的摸样。本来还打的火热的两帮人马上停手，息事宁人，相谈甚欢。而且，扶苏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听到路旁的那些孩子叫了自己一生锋哥，然后没过几天，叫他锋哥的人就多的到处都是。那些他帮助过的孩子这么叫他，被他打的趴在地上的孩子也这么叫他，甚至，那些小女孩见到扶苏也张口闭口一个锋哥的叫个不停。

    扶苏不用想，也知道是曾小牛告诉别人他的这个名字的。因为他将这个名字只告诉了曾小牛。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此时的扶苏扮成小乞丐，已经嫣然成了这些孩子的头儿，大有一统江湖，称王称霸的气势。连蒙毅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徒弟走到哪，都能透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势，这种气势很容易影响周围的人，就算是他身着破烂的衣服，满脸污垢，披头散发，再加稻草几根。也不影响他的那种无以言传的气势。

    蒙毅只能无奈的说这是徒弟身上自然而然的一种王家气质。走到哪里都是大哥的料。

    不过，蒙毅也开始郁闷了，此时的扶苏走在曾经打架无数的这些街道上，根本就找不到架可打了。见到他的孩子都是一口一个锋哥的叫着，几个年幼的孩子还跟在扶苏的屁股后面，像是一群小**一般。扶苏从这条街这头走到那头，开始还孤家寡人，走出去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群小弟。

    ‘孩子王。’蒙毅只能无奈的给徒弟起了这样一个外号。但是，此时蒙毅遇到的问题是，这些孩子都不和扶苏动手，他要到哪里找可以让徒弟练手的人呢！这些孩子是指望不上了。估计现在让他们和扶苏打，他们都不肯。

    蒙毅想到了城北，那里都是富人居住的地方，而且有权有势的人也特别多。那些富人家，大官家的公子哥可是一个比一个眼高于顶，只要稍微施展一点小手段，他们肯定能和自己的乖徒弟打的风生水起。只是蒙毅一想到要是这些公子哥和扶苏打的上了真火，将家里的家丁和护院武夫都叫来，那可就不好玩了。要是万一这些公子哥告官，那就更不好玩了。蒙毅可不想看着咸阳城里的守城军队或者掌管治安的狱吏成群结队的来抓本国的公子。那样，也太闹了。而且，一旦事情闹的大了，也不好收场。虽然只要扶苏一亮出自己的身份，什么事情都可以平息下去，但是，他可不想扶苏亮出身份。要是让这些人知道是公子扶苏在咸阳城里这么乱搞，他们可不敢将公子怎么样，谁都知道，咸阳城里这个公子早就无法无天了，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没有他怕的人。可是，这些人不敢将公子怎么样，不代表不敢将他蒙毅怎么样。蒙毅可是清楚，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公子的座师，但是他一没有正式的官职，二没有军队里的军职。甚至一个小小的爵位也没有。

    被这些人隔三差五的在朝堂上告上几次，那也不好玩。更何况，蒙毅也知道，让公子到处找人打架，这个罪名可是可大可小，凭借王后对公子的宠溺，要是知道自己给公子穿乞丐衣服，还指使公子在咸阳城里到处招惹事非。蒙毅相信，王后可是不放过他的，谁都知道，公子在王后心中的地位。

    所以，蒙毅一下子就打消了让扶苏去城北瞎闹的决定。可是，再找不到对手，扶苏以后的身手找谁练，总不能让从北庭归来的蒙家子弟陪公子练。他们陪公子对练，说真的，扶苏还真不是对手，但是，这些人明知道对面的是大秦的长公子，也放不开手脚。蒙毅可不想看着自家人在自己面前佯装着败给自己的徒弟。那样的场面还是不见为好。

    蒙毅想着想着，不禁想到了自己成天去的赌场和花楼，他可是没少见那里看场的打手，他们一般都有个十几人，身体强健，也会一点功夫，只是这些功夫在蒙毅面前，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即使和蒙家的子弟兵比，蒙毅也相信，随便一个蒙家子弟兵打这些打手几个人，还是可以轻松将他们放倒的。

    蒙毅想到这些护场子的打手，马上就决定，以后带着自己的徒弟去妓院和赌场砸场子。那些打手一直以来都仗着人多有后台，欺软怕硬，见到怕的，能趴在地上舔对方的脚趾，碰到可以欺负的，能将对方欺负的见了他们跪在地上叫爷爷。

    蒙毅相信，扶苏见了这些人，肯定能够放下顾忌，好好的教训这些人，甚至还能闹的这些地方鸡飞狗跳的。想到那些赌场妓楼被自己徒弟砸的稀巴烂，里面的护院打手被自己徒弟打的在地上找牙。蒙毅就心生向往。

    要是扶苏此时知道自己的师傅在想着让自己去赌场和妓楼找事，不知道此时的扶苏会怎么想。不过，扶苏一直以来在蒙毅面前都是尊师重道的优秀榜样，师命不可违，既然蒙毅已经决定的事情，扶苏可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不过，在这个不良师傅想着给徒弟找对手的时候，咸阳宫里，秦王又一次在秦国的战区地图前皱起了眉头。在秦王寝殿办事的太监宫女们都知道，一旦秦王在看着地图的时候，一般都不能打扰，尤其是秦王在地图前皱眉的时候，更不能打扰。所以，此时的整个寝殿里面没有一丝的声音，有的只是秦王的呼吸声。他的目光，如果仔细看，能够看到，他正看着秦国的东方，那里是赵国和魏国的国土，也是秦国和赵魏的最前线。这些天里，一直有紧急的军情从秦国的边防送到咸阳，而呈现在秦王面前最多的军情就来自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