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4、再婚的店小二
目录：那个店小二| 作者：半枫荷| 类别：历史军事
夜渐深，十五之月皎若银盘。月老庙前头的好戏已然落幕，人群渐散。然这一夜对某些人来说，自是一个不眠之夜。
最开心的莫过于杜潮守，自兰霏答应了他的求亲后便笑不拢嘴，一会儿跳到屋顶上去蹦跶蹦跶，一会又跳下来绕着她转几圈。
兰霏自然也是欣喜的，虽然不若杜潮守这般手舞足蹈，可脸上亦飞上了红云，彷如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美得惊人。
秦瑶作为旁观之人，尽管心中波澜大起，却也只能默默祝福。她无法拿自己与他们作比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而殿小二？此人的反应最为异常，他又一声不吭了，只站在原地安静地盯着秦瑶发呆，直盯得秦瑶浑身发毛。
“秦掌柜，难得来一趟月老庙，何不求顺道替自己求一支签？”兰霏走近秦瑶道。
“兰姑娘相邀，秦瑶自当作陪。”秦瑶不假思索地应道，总算是摆脱了那道粘人的视线，遂撇下了那两个“疯子”，与兰霏一同入了月老庙。
秦瑶对兰霏的印象颇佳，尽管出身青楼，却真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反倒是自己，一身铜臭，尖酸执拗，若真要比起来，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但，就方才那一幕来看，似乎那殿小二也比不上杜潮守！
秦瑶暗自发笑，想来也是，若非两个满身缺点的人凑在一起，又怎会折磨地两败俱伤？
忽听“啪”地一声，竹签落地，秦瑶拾起一看，目光不由地凝注了。
“莫非秦掌柜也抽了一支不好的签？”兰霏也得了签，见她神色有异，关切问道。
秦瑶摇头轻笑：“确实不算一支好签，不知兰姑娘抽的是何签？”
“第三七签，中，求则得之，舍则失之。不算好，也不算太坏吧，一支签而已，无须过于在意。”兰霏回道，言语间并无过多的悲或喜。
秦瑶有感于她的豁达，禁不住有些自惭，犹豫片刻，终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兰姑娘，恕秦瑶多言，但凭他空口的一句话，你便信了？”
她想起先前在庙外那一幕，若说不激动，那确是假的，可冷静下来细想，却觉，仅凭着三言两语便寄托了自己的终生，到底是太轻易，太草率。
兰霏却轻笑：“那么以秦掌柜所见，兰霏不该信？”
秦瑶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兰霏笑得越发坦然：“实话说，我心中也无底，可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既然两人心中皆有情，那么他说了，我便信了。倘若他日他真的做不到，却也不是我的过错，不是么？”
秦瑶点点头。
“秦掌柜，”兰霏顿了顿，又道，“你可还记得我当日在栈中与你说的那句话？如今我还是这一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镇日担忧未来，惶惶不安，而错过了当下，兰霏以为，并非一个明智之举。”
“说得也是。”秦瑶沉默了许久才回了一句，“若我当日也这般想，或许就不必苦闷多时了吧。”
“秦掌柜，有时给他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何不放下过去，让自己重获新生？”兰霏将一纸签文放入秦瑶手中，若有所指地道。
秦瑶的心一颤，脑中百转千回，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忽然之间，竟也想不起自己为何一直坚持着不肯原谅殿小二。
给他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殿小二机会，她也可重获新生么？
回首往事，猛然发觉，自己似乎作了许多的蠢事。
此时庙中只余秦瑶一人。她低头看了看兰霏给她的签文，竟是与她手中的竹签配对的——第八三签，下签，曰姑舍是！不想她与这签如此有缘，竟连着三次抽中了它。
她掩着唇扑哧一笑。
不过一支签而已，在兰霏眼中算不得什么，可她却因着这支签离殿小二而去。都说殿小二在待她之时优柔寡断，可她又何尝坚定过？
姑舍是，或许不是教她舍弃殿小二，而是教她舍弃心中的执念吧。
她缓步走出月老庙，殿小二还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向她，目光便再也不转移，仿佛在等着她走向他。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忽觉风清月明，豁然开朗。
回客栈的途中，秦瑶脚步轻快，虽是深夜，却无丝毫困意。
“掌柜的。”一直闷不吭声跟在她身后的殿小二突然喊住了她。
“有事？”她回过头问。
“掌柜的。”殿小二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不如，我们也成亲吧。”
秦瑶一僵，心乱如麻。“你怎地不学杜潮守，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求亲，如今连个人影也无，多无趣。”她装作若无其事道。
殿小二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并未流露厌恶之色，不由大喜，遂顺着她的话题打趣道：“唉，掌柜的，人多嘈杂，话都听不清了，哪里比得上如今清风月下，江水岸边来得诗情画意？”
“哟，一个跑堂打杂的店小二，还学着人家诗情画意呢。”秦瑶忍不住讥笑。
殿小二嘿嘿地笑了几声，再接再厉：“那掌柜的，您瞧我这诗情画意，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再说，我好歹也当了殿小一近一年的爹了，你这当娘的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名分了。”
秦瑶嗤了一声，背过身继续往前走，然不出五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某人道：“唉，你若是跟上来，这名分……便给你吧。”
殿小二喜不自胜，不待她话音落下，便已冲上去将她揽入怀中。
“这可是你说的，掌柜一言，驷马难追！”
秦瑶似乎也染上了他的喜，笑容难掩，可嘴上还是嗤了一声，。
殿小二更是乐开了，絮絮叨叨，开始编织他俩日后的幸福生活，连成亲时要宴请多少宾客都算出来了，秦瑶越听越觉不对劲，急急叫停。
“等等，等等！这亲还是不成了吧。”
“什么？”殿小二提高了声音，双目紧盯着她，生怕她又反口。
秦瑶却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这成一个亲，又是布置场所，又是宴请宾客，得花费多少银子啊，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俗礼……麻烦！”她忆起自己前一次成亲时所遭的罪，便觉不想再经历一次，“再说，咱俩本来就是夫妻，回头把休书一撕，不就完事了？”
殿小二松了一口气，却仍眯着眼，“掌柜的，您当官府是吃白米饭的？由着你把休书写了又撕？”
“官府不是吃白米饭的，那你先前为何三番四次潜入我屋中去偷那休书？”秦瑶驳道。
殿小二哑口，好一阵才嘟囔着开口：“我……那会不是仗着自己还认识几个官府中人么，若你手中无休书，我再去打点打点，你我便还是夫妻……”
秦瑶也哑口了，原来他想的是这门道，幸亏她那会儿那休书藏得密，不然自己就得吃亏了。
“掌柜的，如今沈青彦已‘死’，世上只有殿小二，咱们自然是要再成一次亲，不然无法名正言顺啊。”殿小二继续道，观其神色，似有不屈不挠之意。
秦瑶还是心疼银子，不愿点头。
“啊，掌柜的，你刚才可是已经答应过的，我有天地为证，还有人证，你可千万莫反悔。”殿小二久久得不到回应，竟耍起赖来。
秦瑶耸肩一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这三更半夜，人证？
不料殿小二早有准备：“唉，掌柜的，你也知道，这柳江城里的杜县令是我的铁哥们，若要他替我作个证，不也是一句话的工夫么？”他挑起眉头，笑得如痞子般，一低头，顺道在秦瑶唇上偷了一个香。
“殿小二……”秦瑶低喝，唇上酥酥麻麻的感觉未褪，她一时之间竟也推不开他。
“掌柜的，怎么办？我今晚被那杜小子刺激了，你要是不答应我，我恐怕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事出来……”某殿小二又装起了无辜。
秦瑶只被他弄得无奈至极，可见他扮演得如此卖力，却又生不起气来，只得叹息，“唉，殿小二，你究竟是个什么样无赖泼皮啊。”
“这个嘛……掌柜的，我无赖泼皮，你尖酸刻薄，咱两刚好是一对。”某殿小二得寸进尺。
秦瑶仍是嗤了一声。
某殿小二却回以一个甜蜜的笑容，想是知道，这事已经成了吧。
两人牵手而归，这一次，大概真的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数月后，柳江城中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只因，城中出了名挑剔的“八不嫁”寡妇——秦掌柜居然嫁人了，嫁的不是达官贵人，也不是俊才公子，却是她那栈中身份卑微的店小二！此事虽比不得杜县令娶煮粥婆子一事那般备受关注，却也在城中引起了不少话题。却道世事难料，无奇不有啊。
这日，柳江客栈贴满了大红双喜字，鞭炮响了一阵又一阵，连杜县令携着爱妾亲自来祝贺。然新郎官却不大愿意搭理宾客，早早地便打发了他们，钻进了新房。
“娘子，为夫来了。”他一进屋子便粘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秦瑶没好气地拨开了他，大概因为已经成过一次亲，这次也不管那些礼数了，她早早地便扯下了红盖头。
“唉，娘子，我好不容易才名正言顺地入了你的闺房，你不带这样吧……”某殿小二不满道。
秦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竖起了三根手指道：“第一，日后我还是掌柜，你还是店小二，我叫你洗地，你不许给我擦桌子；第二，日后不许再瞒我，遇上任何事都必须先与我商量，不可自作主张；第三，你签与我的卖身契依然有效，你在客栈干活还是没有工钱，并且，你若是得了什么额外之财，也必须交予我保管！这三点，你要是做不到，便还回你的柴房去睡！”
尽管是大喜之日，但规矩还是要先立的。毕竟有前车之鉴，她一来便先赏殿小二一个下马威。
殿小二只默默听着，点头，点头，再点头。“娘子，都听你的，莫说那些身外之财，我这整个人都是你的，这样你可安心了么？”
“但……娘子，我只有一点要求……”他握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日后，莫要再离开我，莫要在推开我，好么……”他凝视着她道，眼神无比认真。
秦瑶心一动，竟不知不觉地点下了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当是重新开始。
她低下头，略带羞涩地靠近了殿小二的肩膀。
“哎，殿小二，咱们生个孩子吧……”
最开心的莫过于杜潮守，自兰霏答应了他的求亲后便笑不拢嘴，一会儿跳到屋顶上去蹦跶蹦跶，一会又跳下来绕着她转几圈。
兰霏自然也是欣喜的，虽然不若杜潮守这般手舞足蹈，可脸上亦飞上了红云，彷如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美得惊人。
秦瑶作为旁观之人，尽管心中波澜大起，却也只能默默祝福。她无法拿自己与他们作比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而殿小二？此人的反应最为异常，他又一声不吭了，只站在原地安静地盯着秦瑶发呆，直盯得秦瑶浑身发毛。
“秦掌柜，难得来一趟月老庙，何不求顺道替自己求一支签？”兰霏走近秦瑶道。
“兰姑娘相邀，秦瑶自当作陪。”秦瑶不假思索地应道，总算是摆脱了那道粘人的视线，遂撇下了那两个“疯子”，与兰霏一同入了月老庙。
秦瑶对兰霏的印象颇佳，尽管出身青楼，却真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反倒是自己，一身铜臭，尖酸执拗，若真要比起来，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但，就方才那一幕来看，似乎那殿小二也比不上杜潮守！
秦瑶暗自发笑，想来也是，若非两个满身缺点的人凑在一起，又怎会折磨地两败俱伤？
忽听“啪”地一声，竹签落地，秦瑶拾起一看，目光不由地凝注了。
“莫非秦掌柜也抽了一支不好的签？”兰霏也得了签，见她神色有异，关切问道。
秦瑶摇头轻笑：“确实不算一支好签，不知兰姑娘抽的是何签？”
“第三七签，中，求则得之，舍则失之。不算好，也不算太坏吧，一支签而已，无须过于在意。”兰霏回道，言语间并无过多的悲或喜。
秦瑶有感于她的豁达，禁不住有些自惭，犹豫片刻，终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兰姑娘，恕秦瑶多言，但凭他空口的一句话，你便信了？”
她想起先前在庙外那一幕，若说不激动，那确是假的，可冷静下来细想，却觉，仅凭着三言两语便寄托了自己的终生，到底是太轻易，太草率。
兰霏却轻笑：“那么以秦掌柜所见，兰霏不该信？”
秦瑶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兰霏笑得越发坦然：“实话说，我心中也无底，可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既然两人心中皆有情，那么他说了，我便信了。倘若他日他真的做不到，却也不是我的过错，不是么？”
秦瑶点点头。
“秦掌柜，”兰霏顿了顿，又道，“你可还记得我当日在栈中与你说的那句话？如今我还是这一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镇日担忧未来，惶惶不安，而错过了当下，兰霏以为，并非一个明智之举。”
“说得也是。”秦瑶沉默了许久才回了一句，“若我当日也这般想，或许就不必苦闷多时了吧。”
“秦掌柜，有时给他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何不放下过去，让自己重获新生？”兰霏将一纸签文放入秦瑶手中，若有所指地道。
秦瑶的心一颤，脑中百转千回，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忽然之间，竟也想不起自己为何一直坚持着不肯原谅殿小二。
给他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殿小二机会，她也可重获新生么？
回首往事，猛然发觉，自己似乎作了许多的蠢事。
此时庙中只余秦瑶一人。她低头看了看兰霏给她的签文，竟是与她手中的竹签配对的——第八三签，下签，曰姑舍是！不想她与这签如此有缘，竟连着三次抽中了它。
她掩着唇扑哧一笑。
不过一支签而已，在兰霏眼中算不得什么，可她却因着这支签离殿小二而去。都说殿小二在待她之时优柔寡断，可她又何尝坚定过？
姑舍是，或许不是教她舍弃殿小二，而是教她舍弃心中的执念吧。
她缓步走出月老庙，殿小二还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向她，目光便再也不转移，仿佛在等着她走向他。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忽觉风清月明，豁然开朗。
回客栈的途中，秦瑶脚步轻快，虽是深夜，却无丝毫困意。
“掌柜的。”一直闷不吭声跟在她身后的殿小二突然喊住了她。
“有事？”她回过头问。
“掌柜的。”殿小二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不如，我们也成亲吧。”
秦瑶一僵，心乱如麻。“你怎地不学杜潮守，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求亲，如今连个人影也无，多无趣。”她装作若无其事道。
殿小二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并未流露厌恶之色，不由大喜，遂顺着她的话题打趣道：“唉，掌柜的，人多嘈杂，话都听不清了，哪里比得上如今清风月下，江水岸边来得诗情画意？”
“哟，一个跑堂打杂的店小二，还学着人家诗情画意呢。”秦瑶忍不住讥笑。
殿小二嘿嘿地笑了几声，再接再厉：“那掌柜的，您瞧我这诗情画意，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再说，我好歹也当了殿小一近一年的爹了，你这当娘的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名分了。”
秦瑶嗤了一声，背过身继续往前走，然不出五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某人道：“唉，你若是跟上来，这名分……便给你吧。”
殿小二喜不自胜，不待她话音落下，便已冲上去将她揽入怀中。
“这可是你说的，掌柜一言，驷马难追！”
秦瑶似乎也染上了他的喜，笑容难掩，可嘴上还是嗤了一声，。
殿小二更是乐开了，絮絮叨叨，开始编织他俩日后的幸福生活，连成亲时要宴请多少宾客都算出来了，秦瑶越听越觉不对劲，急急叫停。
“等等，等等！这亲还是不成了吧。”
“什么？”殿小二提高了声音，双目紧盯着她，生怕她又反口。
秦瑶却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这成一个亲，又是布置场所，又是宴请宾客，得花费多少银子啊，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俗礼……麻烦！”她忆起自己前一次成亲时所遭的罪，便觉不想再经历一次，“再说，咱俩本来就是夫妻，回头把休书一撕，不就完事了？”
殿小二松了一口气，却仍眯着眼，“掌柜的，您当官府是吃白米饭的？由着你把休书写了又撕？”
“官府不是吃白米饭的，那你先前为何三番四次潜入我屋中去偷那休书？”秦瑶驳道。
殿小二哑口，好一阵才嘟囔着开口：“我……那会不是仗着自己还认识几个官府中人么，若你手中无休书，我再去打点打点，你我便还是夫妻……”
秦瑶也哑口了，原来他想的是这门道，幸亏她那会儿那休书藏得密，不然自己就得吃亏了。
“掌柜的，如今沈青彦已‘死’，世上只有殿小二，咱们自然是要再成一次亲，不然无法名正言顺啊。”殿小二继续道，观其神色，似有不屈不挠之意。
秦瑶还是心疼银子，不愿点头。
“啊，掌柜的，你刚才可是已经答应过的，我有天地为证，还有人证，你可千万莫反悔。”殿小二久久得不到回应，竟耍起赖来。
秦瑶耸肩一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这三更半夜，人证？
不料殿小二早有准备：“唉，掌柜的，你也知道，这柳江城里的杜县令是我的铁哥们，若要他替我作个证，不也是一句话的工夫么？”他挑起眉头，笑得如痞子般，一低头，顺道在秦瑶唇上偷了一个香。
“殿小二……”秦瑶低喝，唇上酥酥麻麻的感觉未褪，她一时之间竟也推不开他。
“掌柜的，怎么办？我今晚被那杜小子刺激了，你要是不答应我，我恐怕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事出来……”某殿小二又装起了无辜。
秦瑶只被他弄得无奈至极，可见他扮演得如此卖力，却又生不起气来，只得叹息，“唉，殿小二，你究竟是个什么样无赖泼皮啊。”
“这个嘛……掌柜的，我无赖泼皮，你尖酸刻薄，咱两刚好是一对。”某殿小二得寸进尺。
秦瑶仍是嗤了一声。
某殿小二却回以一个甜蜜的笑容，想是知道，这事已经成了吧。
两人牵手而归，这一次，大概真的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数月后，柳江城中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只因，城中出了名挑剔的“八不嫁”寡妇——秦掌柜居然嫁人了，嫁的不是达官贵人，也不是俊才公子，却是她那栈中身份卑微的店小二！此事虽比不得杜县令娶煮粥婆子一事那般备受关注，却也在城中引起了不少话题。却道世事难料，无奇不有啊。
这日，柳江客栈贴满了大红双喜字，鞭炮响了一阵又一阵，连杜县令携着爱妾亲自来祝贺。然新郎官却不大愿意搭理宾客，早早地便打发了他们，钻进了新房。
“娘子，为夫来了。”他一进屋子便粘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秦瑶没好气地拨开了他，大概因为已经成过一次亲，这次也不管那些礼数了，她早早地便扯下了红盖头。
“唉，娘子，我好不容易才名正言顺地入了你的闺房，你不带这样吧……”某殿小二不满道。
秦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竖起了三根手指道：“第一，日后我还是掌柜，你还是店小二，我叫你洗地，你不许给我擦桌子；第二，日后不许再瞒我，遇上任何事都必须先与我商量，不可自作主张；第三，你签与我的卖身契依然有效，你在客栈干活还是没有工钱，并且，你若是得了什么额外之财，也必须交予我保管！这三点，你要是做不到，便还回你的柴房去睡！”
尽管是大喜之日，但规矩还是要先立的。毕竟有前车之鉴，她一来便先赏殿小二一个下马威。
殿小二只默默听着，点头，点头，再点头。“娘子，都听你的，莫说那些身外之财，我这整个人都是你的，这样你可安心了么？”
“但……娘子，我只有一点要求……”他握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日后，莫要再离开我，莫要在推开我，好么……”他凝视着她道，眼神无比认真。
秦瑶心一动，竟不知不觉地点下了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当是重新开始。
她低下头，略带羞涩地靠近了殿小二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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