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能言说的情
目录：清穿四人行| 作者：安钱钱| 类别：都市言情
第二天，东巡队伍在密云住宿。这个时节，即便在山环水绕的畅春园，也多少还有些暑气，而密云的夜晚却已是凉意袭人。薄薄的水汽蒸腾在夜幕中，像是在眼前挂了一道轻纱织成的屏障。
在驻地安顿好，夏添便踱到母妃张雅氏处去，恰好青颜也在，母子三人许久都没有单独聚在一起过了，互相询问起旅途是否劳顿。夏添虽已是骑马好手，但终究没有过如此长时间的骑马经历。张雅氏心疼的看了看儿子被缰绳勒出红印的手掌，嘴上却只字不提。其他皇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自己的儿子没理由不行。
待到就寝的时间，夏添和青颜起身拜别母妃，张雅氏将他们送到门口，忽然道：“上个月敦儿跟我说，哥哥姐姐总是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跟她却生分很多，好像同你们不是一个母妃生的一样。”
青颜应道：“母妃放心，我们以后会多多关照敦儿的。”
张雅氏帮女儿拢了拢领口，顺了顺额发道：“母妃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对敦儿的心意额捏是知道的。你们俩就差了一岁，比敦儿却长了一大截，有心事不同她说也是自然的，但你们有什么事，不要瞒着额捏才好。”
兄妹俩答应着出了屋，夏添奇怪道：“额捏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
“秦绯的那档子事现在又传得满城风雨的，咱们和当事人走得那样近，自然免不了被牵扯，母妃必然是听到了些什么。今早芙蕖还跟我说，有太监看到十四阿哥和八福金在安王府门口抱在一起，八福金还哭哭啼啼的，她倒是不信，但这事连秀女和内务府家人都在底下嚼舌头，哎，他们俩也太不小心了些。”
夏添显出疲态道：“咱们最近确是忘乎所以了，还是得收敛些，这宫里到处是眼线。”
皇子公主住在西边的院子，夏添出门后却往东拐，青颜以为他走错了，忙提醒道：“哥，是这边。”
夏添淡淡道：“先别急着回去，咱们出去走走。”说着转身驱赶隔着老远跟着的一溜尾巴。
张瑞起初还不情愿，生怕出了差池担当不起，夏添道：“这里四处都有人守着，走不丢的。”
张瑞拗不过，只得惴惴的领着人退下了。
“哥你今天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见这里屋舍少，白晋神父分到的都有苔藓的痕迹，担心母妃住得不好，所以过来看看。刚才见样样妥当，也就安心了。”
夏添见青颜笑中含有深意，便知此事有故事，青颜看夏添的神色，就知他已洞悉，于是坦诚道：“原本分给母妃的屋子也不甚好，和宜妃母的差了好几档，三哥却说就这么多屋子实在调配不开。”青颜说到这里含笑顿住。
张雅氏这一支素来和荣妃那边有些隔阂，三阿哥又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不知青颜用的什么办法，这么顺遂平静的摆平了此事，夏添一直在康熙跟前，都没有听到丝毫风声。
青颜见夏添想不通透，也就不再打哑谜，莞尔道：“我跟三哥说，即没有其余屋舍，那就请将我的屋子换给母妃住，三哥无法，只好将原本安排给他家下人的院子让了出来，地方虽偏了些，环境倒还过得去。”
“这法子不错，只是又开罪了三哥手下的人。”
青颜叹道：“宫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哪里有周全的法子？和三哥本没什么要紧的过节，梁子却越结越深，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说话间两人走出了建筑群。乡野地方不比宫里，道路崎岖不平不说，老远才有一盏守卫士兵挑着的灯。青颜小心的跟在夏添身后，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远处不时传来动物的叫声，多少有些吓人。一阵风吹得树海哗啦作响，夏添止步转身问青颜道：“你冷吗？”说着已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了青颜身上。
青颜暗暗一惊，此时披在自己身上的正是夏添最常穿的衣服，上面留存着他的体温、他的气息，那么熟悉，却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一时间无声哽咽，但闻呼呼夜风划过耳畔。青颜很想将埋在心中许久的话一吐而快，奈何千言万语，反倒无可言说。
夏添见青颜愣住，以为她是被脚下的路绊住了，遂将她拉到身边。
“哥……”青颜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夏添应道：“嗯？”两人的手还拉在一起。
青颜顿了好久，才缓缓吐出一句：“没什么……”
夏添以为青颜是因为冷，声音才变了调，遂将她搂进臂弯里，指着满天繁星道：“郊外的天特别黑，显得星星特别的亮。这里山虽然多，终究比城里开阔。”
青颜非常想把头靠到夏添的肩膀上，可她不敢，因为一靠下去，就再难离开。她脑中浮现出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句话正因为精辟，所以被传得烂俗。不过无论多烂俗，都实在是太贴合青颜此刻的心境不过。她反复盘算着，如果此刻将心意坦白会如何？夏添对她未必无意，可就算你情我愿又能如何？与他身为兄妹，怎可能在无风不漏的皇宫中相依相恋？而自己注定远嫁蒙古，又何必给彼此空留惆怅？倘若他无意，坦白只会把两人推入尴尬的境地，以后的日子又如何相对相处？
青颜思前想后，最终拿定主意克制到底。她拿开夏添的手臂道：“哥哥，我不冷。”
青颜“哥哥”二字咬得较重，夏添恍然记起自己与青颜名为兄妹，实际上却是同学。这些年来一直将她当做妹妹，所以方才竟一时顺了手。
两人都有些尴尬，一时没了言语，只静静望着璀璨星空，念着各自的心事。半宿，夏添忽然道：“承德避暑山庄什么时候开始建？”
“呃？”青颜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声。
“我答应过你等天气回暖的时候陪你去那儿。”
青颜默然半宿，声如梦呓：“你还记得……康熙四十二年，还有五年。”
“五年……”夏添在心中回忆了一下，青颜不愿说，他私下问过赵奕琪，八公主是康熙四十五年出嫁的，遂轻点头道：“嗯，还有机会。我们回去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青颜察觉夏添的情绪低落，关心道：“哥，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没有，就是累了。”
“那就快回去休息吧。”青颜顿了顿，终于还是道：“哥，皇室生活是挺无聊的，不过无聊中总能发现有意思的事。”
夏添点点头：“嗯，你也是。咱们回去吧。”
夜实在太黑，露水浸得道路湿滑不堪，走了几步，夏添想了想，还是执起青颜的手，并肩往前走去。既然是兄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在驻地安顿好，夏添便踱到母妃张雅氏处去，恰好青颜也在，母子三人许久都没有单独聚在一起过了，互相询问起旅途是否劳顿。夏添虽已是骑马好手，但终究没有过如此长时间的骑马经历。张雅氏心疼的看了看儿子被缰绳勒出红印的手掌，嘴上却只字不提。其他皇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自己的儿子没理由不行。
待到就寝的时间，夏添和青颜起身拜别母妃，张雅氏将他们送到门口，忽然道：“上个月敦儿跟我说，哥哥姐姐总是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跟她却生分很多，好像同你们不是一个母妃生的一样。”
青颜应道：“母妃放心，我们以后会多多关照敦儿的。”
张雅氏帮女儿拢了拢领口，顺了顺额发道：“母妃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对敦儿的心意额捏是知道的。你们俩就差了一岁，比敦儿却长了一大截，有心事不同她说也是自然的，但你们有什么事，不要瞒着额捏才好。”
兄妹俩答应着出了屋，夏添奇怪道：“额捏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
“秦绯的那档子事现在又传得满城风雨的，咱们和当事人走得那样近，自然免不了被牵扯，母妃必然是听到了些什么。今早芙蕖还跟我说，有太监看到十四阿哥和八福金在安王府门口抱在一起，八福金还哭哭啼啼的，她倒是不信，但这事连秀女和内务府家人都在底下嚼舌头，哎，他们俩也太不小心了些。”
夏添显出疲态道：“咱们最近确是忘乎所以了，还是得收敛些，这宫里到处是眼线。”
皇子公主住在西边的院子，夏添出门后却往东拐，青颜以为他走错了，忙提醒道：“哥，是这边。”
夏添淡淡道：“先别急着回去，咱们出去走走。”说着转身驱赶隔着老远跟着的一溜尾巴。
张瑞起初还不情愿，生怕出了差池担当不起，夏添道：“这里四处都有人守着，走不丢的。”
张瑞拗不过，只得惴惴的领着人退下了。
“哥你今天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见这里屋舍少，白晋神父分到的都有苔藓的痕迹，担心母妃住得不好，所以过来看看。刚才见样样妥当，也就安心了。”
夏添见青颜笑中含有深意，便知此事有故事，青颜看夏添的神色，就知他已洞悉，于是坦诚道：“原本分给母妃的屋子也不甚好，和宜妃母的差了好几档，三哥却说就这么多屋子实在调配不开。”青颜说到这里含笑顿住。
张雅氏这一支素来和荣妃那边有些隔阂，三阿哥又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不知青颜用的什么办法，这么顺遂平静的摆平了此事，夏添一直在康熙跟前，都没有听到丝毫风声。
青颜见夏添想不通透，也就不再打哑谜，莞尔道：“我跟三哥说，即没有其余屋舍，那就请将我的屋子换给母妃住，三哥无法，只好将原本安排给他家下人的院子让了出来，地方虽偏了些，环境倒还过得去。”
“这法子不错，只是又开罪了三哥手下的人。”
青颜叹道：“宫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哪里有周全的法子？和三哥本没什么要紧的过节，梁子却越结越深，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说话间两人走出了建筑群。乡野地方不比宫里，道路崎岖不平不说，老远才有一盏守卫士兵挑着的灯。青颜小心的跟在夏添身后，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远处不时传来动物的叫声，多少有些吓人。一阵风吹得树海哗啦作响，夏添止步转身问青颜道：“你冷吗？”说着已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了青颜身上。
青颜暗暗一惊，此时披在自己身上的正是夏添最常穿的衣服，上面留存着他的体温、他的气息，那么熟悉，却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一时间无声哽咽，但闻呼呼夜风划过耳畔。青颜很想将埋在心中许久的话一吐而快，奈何千言万语，反倒无可言说。
夏添见青颜愣住，以为她是被脚下的路绊住了，遂将她拉到身边。
“哥……”青颜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夏添应道：“嗯？”两人的手还拉在一起。
青颜顿了好久，才缓缓吐出一句：“没什么……”
夏添以为青颜是因为冷，声音才变了调，遂将她搂进臂弯里，指着满天繁星道：“郊外的天特别黑，显得星星特别的亮。这里山虽然多，终究比城里开阔。”
青颜非常想把头靠到夏添的肩膀上，可她不敢，因为一靠下去，就再难离开。她脑中浮现出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句话正因为精辟，所以被传得烂俗。不过无论多烂俗，都实在是太贴合青颜此刻的心境不过。她反复盘算着，如果此刻将心意坦白会如何？夏添对她未必无意，可就算你情我愿又能如何？与他身为兄妹，怎可能在无风不漏的皇宫中相依相恋？而自己注定远嫁蒙古，又何必给彼此空留惆怅？倘若他无意，坦白只会把两人推入尴尬的境地，以后的日子又如何相对相处？
青颜思前想后，最终拿定主意克制到底。她拿开夏添的手臂道：“哥哥，我不冷。”
青颜“哥哥”二字咬得较重，夏添恍然记起自己与青颜名为兄妹，实际上却是同学。这些年来一直将她当做妹妹，所以方才竟一时顺了手。
两人都有些尴尬，一时没了言语，只静静望着璀璨星空，念着各自的心事。半宿，夏添忽然道：“承德避暑山庄什么时候开始建？”
“呃？”青颜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声。
“我答应过你等天气回暖的时候陪你去那儿。”
青颜默然半宿，声如梦呓：“你还记得……康熙四十二年，还有五年。”
“五年……”夏添在心中回忆了一下，青颜不愿说，他私下问过赵奕琪，八公主是康熙四十五年出嫁的，遂轻点头道：“嗯，还有机会。我们回去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青颜察觉夏添的情绪低落，关心道：“哥，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没有，就是累了。”
“那就快回去休息吧。”青颜顿了顿，终于还是道：“哥，皇室生活是挺无聊的，不过无聊中总能发现有意思的事。”
夏添点点头：“嗯，你也是。咱们回去吧。”
夜实在太黑，露水浸得道路湿滑不堪，走了几步，夏添想了想，还是执起青颜的手，并肩往前走去。既然是兄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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