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初识灵珠

    钟山四周皆是山，各峰险峻，山林中自有野兽出没。盖火族迁移至此百年间，虽有族中勇士去各山林中猎杀野兽，但也不过是取其皮肉衣食之用。山林中不乏隐藏一些凶猛之物，不仅能拒魂师之境的高手，其中更有大能者能灭贤者。

    阿言却道山林中野兽不过尔尔，他说的也是实话，以他的见识加之道听途来的传言，似那般猛兽一般深匿在林中深处，他带云海去的是一处呼为“险来”的山峰，靠着他居住也近，山峰之下的林中也是些寻常之兽，以云海露的那手自然不在话下。

    险来，顾名思义，指的是其峰险峻非常。云海来到山脚下，抬头望去，这险来不仅险峻，自山顶而下，奇石怪凸，似一把尖刀朝人刺来，这险来也真是峰如其名。山下树林茂密，灌木丛生，林中不时传来一两声鸟鸣兽声，倒也是派生机景象，不知这生机之后又有多少凶险。

    “云海小哥，便是这里了，我们在这林中打点野味回去，不过莫要进林太深了，以前姐夫就告诉我们，这些山峰深处均伏着一只凶兽，若惊动了它，怕我们也没好果子吃。”阿言指着前面这处密林朝云海说道。

    深山之处卧凶兽，这个道理云海也懂。所谓占山为王，每只强大的凶兽都有自己强烈的领域地界，此地若无这等兽王，他倒会奇的。等他二人踏入林间，哗哗哗惊起数只飞禽，几只小兔也惊声乱跑，看来这里很久没外人来过了，不然这些兽禽也不会这等慌不择路。

    既入林中，云海也不是冲着这些小动物去的，他自小对捕猎有一个套路，扒开灌木层观察是否有野兽的分泌物，凡野兽都习惯将自己的分泌物用来划分地界，分泌物有强烈的气味，其他野兽闻了，自然知道这圈地界是有主的。

    果然，连扒开数处灌木，在其中一处见到了一大端野兽的分泌物，观其形状和气味，分明是一只熊罴留下的。蛮北多熊罴，这是云海也知道的，当下按下声来，朝阿言道：“晚上的主食是头大熊，估计能够我们吃上数日了！”

    阿言闻声大喜，答道：“这老熊我还从来没尝过，等下就看云海小哥你的本事了！”

    “对了，今日来你们家的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我看还是有些本事的？”云海突然开口问道他另外的事，他刚才在洞中不问阿睢却来问她弟弟，却是他也长了一分心眼，无非看中这阿言岁小天真，藏不住话，有些事情不会瞒他。

    果然那阿言听后愤愤答道：“还不是城中烈山适的走狗，这烈山适肥头大脑，仗着其父烈山斛贤者之境，在城中横行霸道。数年前，他便看中了阿姐的美貌，只是碍于姐夫还在不敢动手，三年前他便害死了姐夫，前几日趁着阿爹过世便想来强的，幸好小哥你出手，不然阿姐便遭殃了！”

    “这般涨势之徒，难道没人管他的？”云海再问道。

    “以他爹的实力和权力，只要不要做出过分的事情，城中这些大佬也多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们早已忘了昔日的荣誉，自甘在这小城中醉生梦死！”阿言轻易便道出了火族的窘况。

    “那他们嘴里说的阿老又是谁？”

    “那是我们氏里的氏长，只可惜阿老因族里削权的太厉害，这几年来威信愈减，不然那烈山适那狗贼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对于这个阿老，阿言似乎不敢多言，不过从他的话里看出多少有丝敬重之意。

    云海自那二人口中听得，自己侥幸能活命，似乎还是那烈山氏氏长出得手，虽未谋面，多少有几分感激之意，等听了阿言的话，更是明了他几分，也不再细问。反倒想起他姐弟二人的处境，心中一计，朝着阿言言道：“阿言兄弟，那烈山适这么纠缠你的阿姐，我看也不是个办法，既然他三番两次找上门来，不如今晚我们也找上他的门去，不知你可敢？”

    “他家居在九阳城中，城中隧道每日日落时分便封门，我们也进不去！”阿言听了心动，奈何却因进不了城苦恼。

    “对了，我记得小时候玩耍时，在九阳城外寻得一处洞穴，不知是什么野兽挖掘出来的，倒是可以通过一人进得城中，这事只有我和我阿爹知道。云海小哥，等下我带你去看看！”阿言眼睛一亮，想起数年前的往事来。

    “好，等下你带我去看看，如果真能混进城去，晚上我俩便好好收拾那个烈山适一番，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来找你们的麻烦！”

    二人其实岁数都不大，一谈到如何如何对付烈山适，谈得兴致盎然，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林中刮来一道大风，远处传来一阵巨熊咆哮的声音，却是那头老罴巡视它的地盘来了。

    云海立即断了话音，朝阿言做了噤声的动作，提着他上了附近的一株大树。二人方在树上站稳身形，随着那声咆哮落下，他们的眼皮下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那老罴身高丈余，身重千斤以上，一身的黑毛，走路间两腿的肉都在滚动着。

    那老罴来到二人原先站立的地方，低头细嗅了一番，自闻得一股生人的味道，勃然大怒，暴躁地在四周搜寻了一番，自然找不到云海和阿言。它哪里知道二人正站在它的头顶上，云海身边的少年浑身颤抖着，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云海用手朝他一按，点头示意，也不晓得他有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趁了那老罴起身之际，跃下数丈高的大树，一拳便朝它背部打去。这一拳运起了体内七分的黄色真气，那老罴不及回身，晃荡几下便倒也，看得树上的少年暗暗结舌。

    一击之威竟至此，连云海自己也没想到。

    阿言施施然地从树上滑了下来，一脸雀跃地朝云海说道：“小哥你真是好厉害，只一拳便打倒了这重千斤的老罴，比我死去的姐夫还厉害！”

    他那姐夫才融意之境，怎么能和云海比的，他这么一说也无非因为他见过的高手除了他姐夫那般的再无他人了。云海嘿嘿一笑，自然不会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他朝那老罴又拍了一掌，确定它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熊罴千斤重，云海力气虽大也抗不动。好在以他的力气拖起来稍微有点费力，以这段路程只需花上不到两个时辰即可。拉着一条大腿拖了十来丈，身后的阿言突然说道;“等等，我看到那颗树下长了无数的花菇，等我去摘来，晚上煮肉的时候加上去味道会更鲜美！”

    那株大树下，那些花菇只只有铜钱那么大，菌边内卷，菌褶白细干净，料想熬成汤定美味无比。云海也放下熊罴上前帮他一起采摘，二天沿着那棵大树一路拾来，阿言手快，已将云海落下数丈远。

    等云海跟上他的脚步时，却见阿言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连衣服松了散落了一地的花菇也不知。云海上前正要拍他的肩膀，见了眼前一幕不由一呆，也忘了将手落了下来。

    眼前一只小兽也瞪大眼睛盯着他二人，它咬着半朵花菇不知觉从嘴里落了下来，观它样子分明是头小鹿，不过奇在的是它身披七彩神光，头上两角亦泛着紫光。阿言愣了一愣，伸手朝那小鹿一摸，双手未曾触及它的皮毛，指间传来一阵酥麻感。

    那小鹿却是一惊，身上神光一抖，皮毛间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亏得云海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抓了回来，不然就刚才那下，不知会有什么恶果。

    一股狂风卷来，将二人卷扑在地，那小鹿受惊之后，四蹄一缩，竟然林中方向退去，离去时传来一阵嘶叫声，声动如雷，那阿言在此声下差点昏迷了过去，云海尚好，但一脸的苍白，竟被此声震伤了经脉。

    这究竟是什么野兽，端的如此厉害！

    也幸好此兽性温，不然就刚才那场面，哪里有两人的活路。

    云海和阿言再也没有采摘花菇的心思，捡起了地上的一些，收拾一番拖着那只老罴匆匆离去。在回去的路上，阿言更是一脸后怕的神情，他被那声震伤了内俯，加上原来受得一掌，其实已经是坏了他的生机，只是他此刻不知道罢了。他几次望着云海欲言又止，见云海一脸思索的样子，才按下心里的话。

    云海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只小鹿的身影，不说它身上的奇光异彩，但那声嘶叫足令他震撼不已。原本未处得北海前，虽也知道这天下之大，自己不过沧海之一粟而已，但也未曾想过将自己与他人做比。北海中的多般遭遇，特别是北辰山上那风君侯的一番话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今随便遭遇的一只小兽便有如此实力，那天下之大比之强悍的又有多少，那他自己又处在何种的位置上，他心里恍若有失，一手不禁落在那个香囊上，感受手上传来的凉丝丝的感觉，他的心突然定了下来。

    晚上这餐加之米饭，吃得大快人心。阿睢瞧得老大一只熊罴，惊得小嘴都何不拢，吃惊之余更是卖力地煮水沸肉起来。水还没烧到一半，却是邻里的烈二伯提了半袋的米过来，口中言着自己家剩米也不多，也愿意拿出一些救济邻里，说话间眼不时往那灶台望去。

    原来是云海他们拖着熊罴回来时，让他瞧见了，这么大的一个老熊，他何时见过，说不得也来分一杯羹。阿睢自然也晓得他的用意，不顾一边阿言的唠叨声，割了一只前腿出来称道谢。那烈老二也不推却，笑呵呵地接下，嘱咐了一番，随意找了个借口便离去了。

    花菇炖熊掌，一斤白米饭，除去这段插曲，阿睢的手艺真不是吹的，她笑呵呵地替云海加了两碗饭，望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二人，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饭毕，天亦渐晚，阿睢收拾了饭桌，又去内洞整理了一下，多添了一双棉被，这便安排云海住到里面。她和弟弟二人自在外洞准备了几块木板，两双棉被可睡。云海心中有事，稍做推辞也一人在内洞安寝下来。

    眼见快是入冬季节，这天黑的也早，洞内无光很快便漆黑一片，阿睢提了一盏黑油灯过来，洞内顿时升起一丝光亮来。等她离去后，云海从香囊里摸出那颗水灵珠来。此珠几番易手，先是他家老头为了它毁掉那岛，宫雪为了它失踪北海，北宫破凤为了它命送孤岛，那风君侯不知何意却将此珠反送于他。

    以此珠昔日的种种，他如何不知此宝异能，可惜当日他心不在此，如今风君侯既然约他三十年来取他性命，他就是不来取，但凭他杀亲之仇，他也要在有生之年报得。这颗水灵珠便是他的契子，若他能以此珠练得一身本领，那些方才可能不是天方之谭。

    当下，他取出那颗水灵珠来，右手握紧此珠，照着当日北宫破凤的样子，体内的一道蓝色真气悉数往此珠汇聚过去，顿时珠子一激，那道荧光慢慢地流转开来，竟将那黑油灯的光芒也比了下去，蓝光下，映射出云海一张刚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