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何谓苍生（下）
目录：天墨飞雪| 作者：蓝夜未央| 类别：玄幻奇幻
神秘人嘿然笑道：“偷盗行径有失风雅，在下纵非君子，亦不屑为之。况且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
“你当真能让慧萱回魂么？”陆常庭终是忍不住问道。
“慧萱姑娘近似于神形俱灭，转世亦无可能。换作旁人，自是回天乏术，然其乃是女娲后裔，自身的法力深不可测，且九年时间尚非过于长久。当年寒水神珠藏于其体内，慧萱献身封塔之际，必有些微残灵留存于神珠之中，或是附着于塔身内外的禁制结界。在下确信可从佑黎塔中集纳她尚未散逸的魂灵，然后据此召聚三魂七魄，重铸肉身。”
“休得妄言！”陆常庭失色叫道，“就算强大如墨释，也不可能施展如此匪夷所思的高深咒术！”
神秘人不以为意，清冷笑道：“墨释？待我法力全复之际，即便是魔族元祖蚩尤复生，亦不入我眼，何况一个赤魔尊。”
陆常庭不由倒吸冷气：“阁下的口气好生张狂！”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对此人的倨傲言语竟隐约有几分相信。
这个始终无法探知所在的神秘人，似乎具备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魔力。
神秘人话锋忽转：“陆先生到底意下如何？”
陆常庭一震，思绪顿时拉回现实中来：“陆某恕难从命。辟妖剑乃我蜀山镇派之宝，而阁下是善是恶，尚未可知。陆某岂可为了一己之私，作出这等事来？”
神秘人缓缓道：“没有回寰余地么？陆先生当真放弃慧萱复活的唯一机会？”
“正是！”陆常庭面容一肃，语声铿锵。在大义面前，他是不会犹豫媕娿的。“慧萱，回魂之事终属渺茫。即使可行，我亦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弃蜀山于不顾。慧萱，慧萱……”他心中蓦然剧痛，脸上却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凝真阁内良久寂静，终于，空中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据说六界之内，惟人有情。纵是神魔，亦难参解情关。莫非你的执拗顽固，便是凡人的情么？”
陆常庭沉声道：“情义难两全，苍生为重。如若慧萱在世，也会作出同样选择的。”
神秘人的声音流露出讥讽之意：“哦？真的么？”
……陆常庭忽然出现瞬间的迟疑。真的么？真的为了苍生，抛离所有亦无怨尤？真的么？
“陆先生，你所谓的‘义’究竟是甚么呢？是空泛虚化的天下苍生？抑或仅仅是蜀山派的名望存留？你能够确认佑黎塔内就全是万恶不赦的妖么？你能够确认天上就全是体恤民情的神么？你们捉妖灭妖，是否仅仅因为他们曾伤害过你们，如此便是坏的。即使只有一个做过恶事，也全部都是坏的。而最为关键的是，你们有能力掌控毁灭他们，所以一切功过是非，均由你们评说定论。可是神呢？当你们无助而求天时，他们是否真的施以援手？还是高高在上的漠视众生，任由你们自生自灭？然而你们依然敬仰神祗，是否仅仅因为他们曾救助过你们，如此便是好的。即使只有一个做过善事，也全部都是好的。而最为关键的是，你们无法掌控毁灭他们，所以宁愿自欺欺人的顶礼膜拜。是不是？”
“一派胡言！”陆常庭断然反驳，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似乎从不愿触及深思的事物，蓦然出现于眼前，逼迫自己面对。
“陆先生，莫要激动，听我说完。”神秘人不疾不徐的继续着，散发着蛊惑人心的诡异气息。“或许你还是不愿认同我的说法。那么好，我们继续说魔族，以他们的力量，如果为恶，比妖族的破坏性要严重许多许多。凡人接触魔族的机会微乎其微，但陆先生是知道墨释的，想来亦清楚他的法力如何，单只论他罢。当年佑黎塔之变，若非墨释帮助楚遥毁坏该塔，怕是不会出现危机，终至不可收拾的罢？但你们有谁去真正的追责他么？蜀山派能人辈出，聪明绝顶，不会是不明其中原委罢？还是你们再次自欺欺人的选择视而不见？为甚么呢？因为你们的力量不足以收服墨释，而触怒他的后果，恐怕惟有自取灭亡罢？假如你们真正全无私心，嫉恶如仇，自当舍生取义以慰天下。然而你们是如何行事的？陆先生，到了此刻，你真的继续坚持你的苍生为重么？你的所谓苍生，仅仅是选择性的苍生；你的所谓护佑天下，仅仅是欺凌弱势躲避强敌的保护人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那么陆先生的不仁呢？以群妖还是以慧萱为刍狗？你始终大义凛然的言道天下为重，不觉得可耻么？”
“住口！”陆常庭暴喝一声，“休于此处妖言蛊惑！还不速速离去！”
神秘人笑道：“恼羞成怒了？陆先生，这可是修真的大忌啊。既然你执意不允，我只好选择另外一个方法，以解除你的相思之苦。毕竟慧萱姑娘间接而言，可说是与我有恩，权且算是以此报恩罢。”
“有恩？”陆常庭闻言愕然，疑窦顿生，暂时将满腔怒火压了下去。
“九年之前，慧萱姑娘以体内的寒水神珠为引，合其余四颗神珠的法力封印佑黎塔。此举看似成效立现，就此风平浪静，实则已然引发天地异动，五灵之力亦因此大为消弱。若非如此，我如何能够顺利脱困？”
陆常庭惊疑道：“脱困？难道你是从佑黎塔中逃出来的？”
“呵，不。区区佑黎塔可锁不住我。不过此塔中妖邪之气极为强烈，导致五灵神力再三消减。我趁机得以脱离结界，并于塔内隐匿数年吸取邪气，逐渐回复灵力。”
陆常庭听的一头雾水，委实猜测不出此人到底是何方妖孽，蓦然间，脑海中灵光乍闪，失声道：“当年司空宫主造访蜀山，曾于佑黎塔前遭遇强悍奇诡的妖气突袭。莫非你便是那道妖气之主？！”
神秘人纵声长笑：“哈哈哈，陆先生终于明白了！”
陆常庭心中剧震！
“你当真能让慧萱回魂么？”陆常庭终是忍不住问道。
“慧萱姑娘近似于神形俱灭，转世亦无可能。换作旁人，自是回天乏术，然其乃是女娲后裔，自身的法力深不可测，且九年时间尚非过于长久。当年寒水神珠藏于其体内，慧萱献身封塔之际，必有些微残灵留存于神珠之中，或是附着于塔身内外的禁制结界。在下确信可从佑黎塔中集纳她尚未散逸的魂灵，然后据此召聚三魂七魄，重铸肉身。”
“休得妄言！”陆常庭失色叫道，“就算强大如墨释，也不可能施展如此匪夷所思的高深咒术！”
神秘人不以为意，清冷笑道：“墨释？待我法力全复之际，即便是魔族元祖蚩尤复生，亦不入我眼，何况一个赤魔尊。”
陆常庭不由倒吸冷气：“阁下的口气好生张狂！”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对此人的倨傲言语竟隐约有几分相信。
这个始终无法探知所在的神秘人，似乎具备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魔力。
神秘人话锋忽转：“陆先生到底意下如何？”
陆常庭一震，思绪顿时拉回现实中来：“陆某恕难从命。辟妖剑乃我蜀山镇派之宝，而阁下是善是恶，尚未可知。陆某岂可为了一己之私，作出这等事来？”
神秘人缓缓道：“没有回寰余地么？陆先生当真放弃慧萱复活的唯一机会？”
“正是！”陆常庭面容一肃，语声铿锵。在大义面前，他是不会犹豫媕娿的。“慧萱，回魂之事终属渺茫。即使可行，我亦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弃蜀山于不顾。慧萱，慧萱……”他心中蓦然剧痛，脸上却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凝真阁内良久寂静，终于，空中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据说六界之内，惟人有情。纵是神魔，亦难参解情关。莫非你的执拗顽固，便是凡人的情么？”
陆常庭沉声道：“情义难两全，苍生为重。如若慧萱在世，也会作出同样选择的。”
神秘人的声音流露出讥讽之意：“哦？真的么？”
……陆常庭忽然出现瞬间的迟疑。真的么？真的为了苍生，抛离所有亦无怨尤？真的么？
“陆先生，你所谓的‘义’究竟是甚么呢？是空泛虚化的天下苍生？抑或仅仅是蜀山派的名望存留？你能够确认佑黎塔内就全是万恶不赦的妖么？你能够确认天上就全是体恤民情的神么？你们捉妖灭妖，是否仅仅因为他们曾伤害过你们，如此便是坏的。即使只有一个做过恶事，也全部都是坏的。而最为关键的是，你们有能力掌控毁灭他们，所以一切功过是非，均由你们评说定论。可是神呢？当你们无助而求天时，他们是否真的施以援手？还是高高在上的漠视众生，任由你们自生自灭？然而你们依然敬仰神祗，是否仅仅因为他们曾救助过你们，如此便是好的。即使只有一个做过善事，也全部都是好的。而最为关键的是，你们无法掌控毁灭他们，所以宁愿自欺欺人的顶礼膜拜。是不是？”
“一派胡言！”陆常庭断然反驳，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似乎从不愿触及深思的事物，蓦然出现于眼前，逼迫自己面对。
“陆先生，莫要激动，听我说完。”神秘人不疾不徐的继续着，散发着蛊惑人心的诡异气息。“或许你还是不愿认同我的说法。那么好，我们继续说魔族，以他们的力量，如果为恶，比妖族的破坏性要严重许多许多。凡人接触魔族的机会微乎其微，但陆先生是知道墨释的，想来亦清楚他的法力如何，单只论他罢。当年佑黎塔之变，若非墨释帮助楚遥毁坏该塔，怕是不会出现危机，终至不可收拾的罢？但你们有谁去真正的追责他么？蜀山派能人辈出，聪明绝顶，不会是不明其中原委罢？还是你们再次自欺欺人的选择视而不见？为甚么呢？因为你们的力量不足以收服墨释，而触怒他的后果，恐怕惟有自取灭亡罢？假如你们真正全无私心，嫉恶如仇，自当舍生取义以慰天下。然而你们是如何行事的？陆先生，到了此刻，你真的继续坚持你的苍生为重么？你的所谓苍生，仅仅是选择性的苍生；你的所谓护佑天下，仅仅是欺凌弱势躲避强敌的保护人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那么陆先生的不仁呢？以群妖还是以慧萱为刍狗？你始终大义凛然的言道天下为重，不觉得可耻么？”
“住口！”陆常庭暴喝一声，“休于此处妖言蛊惑！还不速速离去！”
神秘人笑道：“恼羞成怒了？陆先生，这可是修真的大忌啊。既然你执意不允，我只好选择另外一个方法，以解除你的相思之苦。毕竟慧萱姑娘间接而言，可说是与我有恩，权且算是以此报恩罢。”
“有恩？”陆常庭闻言愕然，疑窦顿生，暂时将满腔怒火压了下去。
“九年之前，慧萱姑娘以体内的寒水神珠为引，合其余四颗神珠的法力封印佑黎塔。此举看似成效立现，就此风平浪静，实则已然引发天地异动，五灵之力亦因此大为消弱。若非如此，我如何能够顺利脱困？”
陆常庭惊疑道：“脱困？难道你是从佑黎塔中逃出来的？”
“呵，不。区区佑黎塔可锁不住我。不过此塔中妖邪之气极为强烈，导致五灵神力再三消减。我趁机得以脱离结界，并于塔内隐匿数年吸取邪气，逐渐回复灵力。”
陆常庭听的一头雾水，委实猜测不出此人到底是何方妖孽，蓦然间，脑海中灵光乍闪，失声道：“当年司空宫主造访蜀山，曾于佑黎塔前遭遇强悍奇诡的妖气突袭。莫非你便是那道妖气之主？！”
神秘人纵声长笑：“哈哈哈，陆先生终于明白了！”
陆常庭心中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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