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酒楼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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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从老家回来，累得像条狗。本来说好是周日或今天更新，后来周六那天挤出了一点时间，更新了一章，也算是平息一下大伙的怨气。今天应该是在凌晨更新，希望大伙一如既往地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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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东来酒楼坐落于唐人街的东南边缘，距离白人街区只有数百米的距离。自从十年前羽德兴创建酒楼至今，虽然历经过不少的风波，却一直屹立不倒，成了唐人街乃至纽约城里数一数二的中餐馆。

    对于很多从事餐饮行业的华人来说，能拥有喜东来酒楼这么一座大型餐馆，一直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然而在羽东来看来，喜东来酒楼的华丽外衣下却是矛盾重重，与餐饮行业的发展方向早已经渐行渐远。

    酒楼内的经营管理，仍然坚守着华人社会古老的传统，显得过于粗放朴素。店面的装潢设计，也和纽约飞速发展的大都会形象格格不入。

    更糟糕的是，杂乱摆放的桌椅家具与华人不注重卫生的习惯让很多白人食客难以忍受，他们宁愿在排完长队拿到餐号后打包带走，也不愿意在空气污浊的大堂里多坐片刻。

    除此之外，菜品作为酒楼的核心竞争力，始终没有形成自身完整的体系，也没有形成独具一格的创新能力，更没有能够与其他中餐馆明显区别的特色菜品。白人们之所以选择喜东来酒楼，不过是因为它创建较早，规模较大，形成了消费习惯而已。

    如果羽东来的目标只是衣食无忧，那么保持现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很显然，羽东来身体里的九十九个人格，几乎没有一个愿意这么安稳下去。

    早在计划夺回酒楼的时候，羽东来就已经开始盘算喜东来日后的发展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使出许多毒辣的手段对付羽德裕，以免损及喜东来酒楼的经营，虽然快意，却难免玉石俱焚。

    而等到羽德裕的主要势力被彻底逐出酒楼，羽东来自然再不肯拖延下去，当机立断对酒楼进行停业整顿。

    喜东来酒楼在唐人街里算是餐饮业的大鳄，但在纽约城来说，却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中等规模。有鉴于此，羽东来并没有一股脑地全盘引入后世大酒店的经营方式，而是尽可能地在细节和软实力上下功夫。

    首先，他对酒楼的内部装饰进行了从头到尾的翻新。在保留代表性的中式风格的前提下，大量采用现代餐厅的装饰方法。

    原本的水泥地面铺上了浅黄色的瓷砖；墙壁被重新粉刷，让人耳目一新；桌椅板凳撤掉了不少，增加每个席位的周边空间，就连原本的圆桌也大多换成了长方桌，铺上桌布，以符合西方人的就餐习惯。

    羽东来还打通了酒楼前后的墙体。在沿街的一面安装了高大的落地窗，以增加采光面积，改变酒楼内略显昏暗的氛围。而在朝向院子的一面，则设计了一个错层，墙上开了中国古典式的望月窗，加以竹帘，供喜欢清雅的顾客就餐。

    小小的后院也重新布置。羽东来根据日式庭院精致凝练的风格，回想起唐宋以来的庭院布置法式，将原本的杂物房全部拆除，建成一座东方古典元素浓厚的袖珍庭院。

    与此同时，羽东来对酒楼的人事管理以及各项规章制度进行了全面的改革。按照现代餐饮行业的惯例，将掌柜制改成经理制，李文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喜东来酒楼的第一任经理。而周万秀也从大伙计变成了领班，对酒楼内所有的服务生进行管理督查。

    除了一般的规章制度，羽东来特地对酒楼员工提出了两条要求，一是注意个人卫生，二是注意自尊，尤其是以往招呼客人时点头哈腰的动作，今后再也不能出现。

    羽东来深知，近代以来，奴才文化早已在西方社会绝迹。像华人习惯性地打恭作揖，只会被看成是自轻自贱的滑稽表演，不但不能让顾客满意，还会损害酒楼的形象。而除了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羽东来的大多数人格都表示，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手下在白人“蛮夷”面前摇尾讨好。

    他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要改变根深蒂固的民族劣根性，可不是宣传教育那么简单，只有严格的规章制度，才能板正人们长久以来形成的陋习。

    不过对此他倒是满怀信心，五千年来多少次教化黎民，甚至将茹毛饮血的夷狄教化成知礼明义的国人，其中的经验教训他可谓是烂熟于心。

    羽东来看似年幼，处理各项事务却是精通窍门、条理分明，俨然有着多年的商业经验。众人自然不知，羽东来的前世乃是吕不韦、胡雪岩之流，个顶个都是经营天下的商界巨擘，一家小小的酒楼着实是有些屈才了。

    相比之下，新鲜履任的酒楼经理李文山反倒有些摆设的意味，只会按部就班地执行羽东来的各项吩咐。然而不论是羽东来本人还是李文山，却都对此十分满意。

    当然，酒楼换了东家，总有那么一些如同王清一样不安分的人，想要做点手脚，给羽东来找点麻烦。可惜不论是明的暗的，羽东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竟没有失手的时候。反而是他不动声色间就撵走了将近一半的人手，让所有人都脊背发凉，见识到了冷酷的手段。

    后厨里的严六就是被撵走的人之一。他本是当家的红案师傅，从羽德兴开店之初就在酒楼里掌勺，虽然品行不怎么样，但厨艺精湛、资历深厚，十年来不论是羽德兴还是后来的羽德裕、方小翠，没有一个敢换了他。他更放出豪言，声称要是没了他，喜东来酒楼不出三天就得倒闭。

    原本羽东来接掌酒楼也没有他什么事，但他本就是个喜欢兴风作浪的性子，又因为羽东来重用杨洪生，难免有些扫了他的面子，是以心中有些怨言，寻思着给羽东来一个下马威，让这个毛头孩子知道知道，酒楼里到底是谁说的算。

    可惜他不记得王清的例子，不知道羽东来正眼巴巴地等着他这个刺头犯事。结果刚一跳出来，还没来得及闹腾，就被羽东来干脆利索地赶出了大门，让这位号称“华埠头一号名厨”的大人物凄凄惨惨地流落街头。

    这下子后厨里算是被镇住了。杨洪生自不必说，他早已是铁了心要辅佐少东家的。而其他的几个厨师、学徒再也不敢惹是生非，见了羽东来好像见到小阎王，规规矩矩的仿佛小学生一般。

    羽东来还真就把他们当成了学生。他让后厨只保留几样拿手的粤菜名菜，然后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淮扬菜，让厨师们用心学习。他自然不会告诉厨师们说后世的国宴就是以淮扬菜为主，只是说淮扬菜烹调细腻，口味适中，比较适合西方人的口味。

    此外，羽东来又对现有的菜品进行了改良，要求厨师们注重细节和外观，各式菜品在上桌之前，必须将影响口感和美感的调料渣滓清理干净。

    几位厨师低眉顺眼地听着羽东来教授厨艺。一开始的时候，即便是杨洪生都有些胡思乱想。大伙只觉得羽东来毕竟年纪幼小，虽然天资聪颖，对酒楼的事也都说得头头是道，但后厨里的事，可不是一点聪明劲能摆平的。这厨艺一道，非要浸淫个十年八年不能登堂入室，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呢。

    谁知尝了羽东来亲自烹调的菜品之后，几位厨师却是连腹诽的心思都没有了。眼前这个小大人似的七岁孩子，居然仿佛一个全才，做出的菜肴清鲜平和，浓淳兼备，咸甜适度，南北皆宜。除了刀工和火工，因为年纪的原因臂力不足，无法达到巅峰之外，里里外外竟是让几位大厨心服口服、赞不绝口。

    尤其是一道煨菜，由海参、鲍鱼、鱼翅、干贝、猪肚、鸡脯、鱼唇等十余种原料，经过繁复的秘制而成，上桌之时浓香四溢，叫人如痴如醉，单单是闻到那股香味，就让几位大厨差点咬了舌头。

    据羽东来所说，这道菜名叫“佛跳墙”，取自一联“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说的是菜成之时，香飘四邻，墙外的和尚闻见了都忍不住丢了禅心，跳墙进来开荤。

    也不等羽东来招呼，厨师们、学徒们乃至在隔壁闻到了味道跑过来的服务生们就将满满一坛子佛跳墙吃了个一干二净，让落在后面的李文山气得徒呼奈何。

    众人不知道的是，这道菜实际上是一道福建名菜，只不过创制这道菜的名厨郑春发还要等到五年之后才会经营聚春园餐馆，这道菜也才会名扬四海。

    这道“佛跳墙”理所当然地成了喜东来酒楼的招牌菜。

    当然，出于经营上的考虑，几样招牌菜的制作方法只有羽东来一个人知道，每位厨师只能掌握其中的几个步骤，最为关键的工序则由羽东来亲自操作。

    喜东来酒楼的各项改革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经理李文山由最初的惴惴不安，到如今已经是放下心来。他虽然没什么主见，心里却不糊涂。少东家这番作为的目光之深远、计划之周详，别说是个七龄童来主持，就是换个老于商贾的行家里手，也是拍马难及。

    如今，李经理只盼着尽快开业，让外头等着看喜东来笑话的人们都仔细瞧瞧，好好地出一口闷气。

    这个想法在半个月后终于得以实现。经过全面整修，崭新的喜东来酒楼正式开门复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