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沙龙

    翌年2月，法国巴黎，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颁奖典礼现场。

    作为代表中国出赛的高中年龄段代表，杜川和另外两名选手获得了两金一银的好成绩，延续并捍卫了中国在这一竞赛成绩上的传统优势。

    和杜川一同站在领奖台上的还有一名美国学生、一名法国学生和一名德国学生，大会组委会请到的是法国一个有名的名门望族的老贵族颁的奖，该老者风度极佳，尽管讲的话什么意思杜川一句也听不懂，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铺面而来的礼貌和贵气，无非是感谢、荣幸、更上一层楼等等意思罢了。

    颁奖会以后主办方办了一个小型的自助餐晚会，算是让这些各国的顶尖数学储备人才互相交流交流。自助餐会上的食物品种很多，对于那些西方世界来的人来讲是非常可口的美味，但是对于来自中国的这些吃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的同学们来说，这些冷拼和蔬菜沙拉之类的就显得过于单调了，不过靠着西式甜点填饱肚子是不成问题的。

    晚会是采取的西方流行的沙龙形式，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年轻人三三两两的在一起交谈，整个大厅看上去人很多，不过却并不嘈杂。中国来的几位选手明显缺乏主动和他人交谈的兴趣和经验，加上外语程度不高，往往都是别人过来打个招呼后发现无法交流，只得悻悻离去，所以就显得很是孤单。

    这样一来，杜川在这群中国学生当中就显得有点突出了，自从上一年在桑老的指导下不再掩藏自己的天分以后，杜川就成为J中学里的明星人物，各科的成绩都是相当突出，不过因为怕花太多时间在学科竞赛上面从而耽误了跟从桑老的学习，所以杜川以参加科目太多会对最终的成绩有影响为由说动了老师，只是参加了数学这个学科的竞赛辅导。就这样过关斩将一路杀到了巴黎。与其他参赛者几乎放弃了普通课程的学习不同，杜川依旧保持着所有课程的上课进度，而且在刻苦的努力下，以高中的条件尽可能的学到了这门课的极限。

    其中教英语的刘老师最是合杜川的口味，不仅年轻，思想前卫，而且性情孤傲，水平一流，只对确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会假以辞色，所以杜川是卯足了劲跟着他学，刘老师虽然当初对杜川还是颇有微词，但是当杜川虚心向他求教的时候，刘老师并没有摆出前辈高人的架子，反而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以后，对同样天赋出色的杜川倾注了极大地心力，在刘老师全心全力的教导下，杜川的水平真可用一日千里形容，按刘老师的想法要让杜川在高中毕业之前达到专业六级的水平，现在估计是专业四级左右的水平了，而且，因为刘老师讲课的特点，他带出的学生不仅卷面成绩出色，而且听力和口语极佳，会话水平出类拔萃。尤其作为刘老师得意门生的杜川来讲，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像这种交流性质的小型宴会，主办方和各参赛国是不会专门安排每人一个贴身翻译的。所以杜川来到了宴会的时候，当其他的参赛选手都对神秘中国来的选手无法交流的时候，杜川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很快让他成为众多选手的交流对象，毕竟就算是作为奥数的常胜之国的代表，也能引起与会选手的足够重视了。

    凭借出色的语言技巧和良好的外在形象，加上出国前加急培训的一些宴会礼仪方面的知识，杜川游走在这群数学骄子中间也是如鱼得水，而且这些人大多是醉心于数学的狂人，除了对本专业和这个专业上的一些牛人予以关注以外，对其他的一些都不甚在意的。

    于是在一段并不很长的交流过后，来自英国的安德烈，美国的乔治，俄罗斯的加里洛夫，德国的门德尔，还有来自法国的娇小美丽的苏菲几人就聊得火热起来，现在的世界都是以英语作为主要的官方语言推广的，所以无论是来自哪个国家的选手，都能够讲一口不错的英语，就算有什么不太明白的地方，丝毫也不影响几人之间的交流。其中当然要数几人之中唯一的女生，来自法国的苏菲成为众人焦点，在这个领域的人员通常没有精力进行过多的打扮，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于美丽事物的追求，所以看到如此迷人的美女天才出现，少不了要有一番竞争和相互之间不带恶意的打压。其中以来自美国的乔治和来自俄罗斯的加里洛夫之间火药味最大，也许这两个超级大国出生的选手带来的不仅仅是丰富的学识，还有骄傲的性情。

    游走在几人之间的苏菲巧笑嫣然、倩目生春、如鱼得水，巧妙地保持着不得罪于其中任何一人又让每一个人保持着对他的兴趣，看来真是天生的交际人才。

    但是现在这迷人的苏菲小姐似乎对于来自神秘东方国度的杜川兴趣稍浓一些，可能是因为杜川特有的低调的谦逊风格对于她的吸引力更大吧，不经意之间苏菲总能将几人的话题向杜川和中国这个方向上引过来，次数一多，几个聪明绝顶的人自然明白了苏菲的心意，暗生酸意。

    在不远处关注着这些年轻人的几位组委会的组织者也是有着一些诧异，大家都对往年中国选手的不善言谈有着很深的了解，现在出现的杜川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这种规律，看着他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很自信的游走在几个主要西方国家的代表之间，他们明白这次中国方面来了一位可能在未来一段时间影响国际数学界的人物，而且几个金奖获得者的答题是经过所有评委审核过的，杜川思维的严谨和创意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要小看了这样的沙龙，许多世界级的数学大师正是通过这样的聚会了解这个领域的动态还有顶尖的同道的，在西方世界，这是一种几位重要而有效地交流方式，能够在这样的聚会上取得一定的地位对以后的好处不可估量。只可惜杜川志不在此，不然也许若干年以后能够在这个领域为中国谋得一定的话语权。

    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大厅里响起了轻松地舞曲，几个西方世界的小伙子已经纷纷向心仪的女生发出了邀请，双双步入舞池了。对于此项活动真正一无所知的杜川没有任何办法，在国内的时候甚至没有见过别人在大厅广之下跳舞，更别说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了，所以尽管知道这可能是进一步了解这些同伴的手段，都是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到后来几乎所有的西方选手都下池跳过舞了，只有杜川他们几个东方面孔没有跳了，这也没有办法，大家受到的教育本就有差异，这种差异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弭的。

    正当杜川在一旁品尝果酒吃着几种小布丁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好听的声音：“能请您跳支舞吗，尊敬的先生？”

    杜川转过脸，看到苏菲正用调皮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更夸张的是她用的是通常男性邀请女士跳舞的姿势，就更显滑稽了。知道对方没有恶意而只是单纯调侃的杜川柔和一笑，回答道：“很抱歉，苏菲小姐，我没有接受过跳舞的训练，所以刚才没有去邀请你，因为我怕我拙劣的步伐会弄伤你美丽的双脚，那样就是我的罪过了。”杜川努力回想外国大片中的台词，终于整出这么一篇说辞。

    苏菲没想到杜川是这么坦白，也没想到是因为没受过训练这个原因，在她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是真的，看来对方是真的不会跳，但是这有关系吗？关键是自己对他有兴趣。

    于是苏菲不但没有收回邀请的手，反而进一步伸出手抓住了杜川的左手想把他拉到舞池中间。此时的杜川最起码有十来种方法可以迅速挣脱对方的抓握，而且从来没有把手腕交给别人的习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挣脱对方的冲动，杜川笑道：“苏菲小姐，我真不会跳舞的。”

    杜川的话语没收到任何效果，苏菲反而娇笑道：“那我就来当你的舞蹈教练好了，而且不收费的。”

    杜川拗不过热情的苏菲，只好随她到了舞池中央，顿时这一对别扭的组合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不少人等着看二人的笑话了，因为很明显杜川是一个完全不会跳舞的门外汉，想在这几分钟之内学会跳舞是个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的确，当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觉察出脚下移动规律的杜川因为担心自己会将苏菲踩到而有些畏缩，当慢慢的他弄清楚的脚下的进退旋转等等节奏后，情况发生了明显的改变。苏菲惊讶的发现，在她手上握着的杜川渐渐放松下来，不过苏菲很快就发现了对方进步如此快速的秘密，原来杜川是将武术中的太极技巧应用过来了，太极的推手中最擅长感知对手的力量和动静了，现在当然不是过招，而是当苏菲身体移动时，身体必然会有一个配合对方移动的趋势，就是说，苏菲的移动是以对方发生相对的动作为前提的，而杜川就是敏锐的感觉到苏菲的移动方式，从而做出了相应的配合，杜川是凭借良好的力量感知和超强的身体协调性来跳的舞。

    在苏菲看来，杜川完全不会跳舞，只是在有意识的配合移动而已，如果自己不动，杜川可能就寸步难移了。不过在旁观者看来就完全不同了，两人在这几分钟的时间内经历了由生涩到熟练的过程，整个变化的过程明显得可以观察出来，让几个想看笑话的选手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不过苏菲还是很佩服杜川的反应和学习能力的，看着这个近在咫尺来自遥远国度的青年，如白玉一般的皮肤，漆黑幽深的双眸，挺拔颀长的身材，自信而低调的气质，怎么看都是贵族家庭才能培养出的人物，可是居然连舞都不会跳，真是一个神秘的人。想到这个可以当自己白马王子的人明天就要回去了，以后可能很难见到了，心里不禁也有些怅然，当下抓着杜川手臂的力量加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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