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 至东海城

    “这独角马跑得有多快啊？”胡枫诧异地向车内三人问道。独角马除了长像奇特外，不想在荒无人烟的坷坎崎岖山道上也是如履平地，隔着半透明的灵炼窗户纸，一幕幕苍翠闪过，让坐在马车里几乎感觉不到马车在动的胡枫分外惊奇。

    “角马的速度很一般啊，勉强才日行五千里。”王小虎轻描淡写道。经过一番了解，胡枫才知道原来通天大陆的猪跑得和地球的马一样快，如果有一只类似马的动物可以日行千里，那绝对是一只驴子，连一般的鸡都可以飞行似地球老鹰般强健。怪不得胡枫一个月来未曾见过一头家禽，只因养殖难度太高，更何况灵气充足的通天大陆，要在野外找到一只猎物可比看到一个人容易多了。

    一路向北，其间残破脏污的器具零星遍撒，野兽枯骨不绝，如同回放海啸灾难记录片。不时还有猛兽试图拦截攻击马车，近到十丈之内，却被水伯身上针对性散发的威势惊走。直翻过两百里丘陵森林，终于拐进了一条红泥大道。不知是否因经历万年踩踏的关系，红泥被压得分外扎实，寸草不生,在阳光下泛着红光，仿若光滑磐石。就算被海水泡过，不见丝毫尘土飞扬。

    水伯突然放缓了车速，直至不动。胡枫还以为是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呢，本想建议水伯说坐在马车里根本不累，完全可以继续前行。水伯却是将四人叫到车前，开始教授四人如何控制驾驭马车，先是一串开篇解义：为了使两匹马走得整齐划一，就必须借由提、拉、抖、震、甩五个技巧，掌控好缰绳和嚼口，使马走得缓急适度，互相配合，恰到好处。同时通过调试适应了马的脾性，才能做到在驾车时进退合乎标准，转弯合乎规矩，即使跑很远的路也尚有余力。而真正掌握了驾车技术的人，应当是双手熟练地握紧缰绳，全靠心的指挥，上路后既不用眼睛看，也不用鞭子赶；内心悠闲放松，身体端坐正直，双手缰绳不乱，马蹄落地不差分毫，进退旋转样样合于节拍，如果驾车达到了这样的境界，车道的宽窄只要能容下车轮和马蹄也就够了，无论道路险峻与平坦，对驾车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随后，水伯开始针对四个初学者，从最简单地让马车前行、停下、拐弯开始教起，演示讲解了几遍，水伯就让四人逐个试行操作，自己在一旁不时地指点纠正。两匹角马早就训练有素，这让四人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技巧，也能在平坦的道路，将马车驾驭得有模有样。为了让兴头上的四人有更深的体悟，水伯到后面几乎放手让四人轮流负责驾车。自己只要指明道路，或遇到复杂路况时再短暂接过驾驶权，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不急不缓，两天一夜，路中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还好马车宽敞，男女分作两处也不拥挤。随着临近这次的目的地，人流也开始慢慢热闹拥挤起来，络绎不绝的商队马车如倦鸟归巢般，从四面八方汇向东海城。胡枫细细观察了一番，马车所载之物以木料灰瓦居多。水伯询问了行人后，果真如胡枫所推测那般为灾后重建所需。

    东海城因东临无尽海而命名，但真正让东海城闻名通天大陆的原由在于环城入海的青龙江，青龙江源头通天峰，向东蜿蜒一百五十万里终入无尽海，如神龙伏卧大地，水质青绿，故得名青龙江。而在西方大陆路，另一条与青龙江地势几近相同，却是自通天峰西流入海，水色淡蓝，得名蓝龙江；双江同源通天峰，有如双龙戏珠之势。一路支流无数，以密集的水运网络方式，将东西大陆经济运输纽带紧密联成一片。

    原先因水位高度落差的关系，青龙江与蓝龙江是不能直接通行的。直到通天大陆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统一东西人族大陆的帝朝出现――大周，才花费十年之功，前后动用数千万民力，在通天峰南北两侧，各开辟了一条运河，终于将东西大陆交流的最后屏障扫除。可惜自大周帝朝湮灭之后，南北运河因日进亿金的利益关系，早成了通天大陆最血腥混乱的无主之地。只因任何一个有识之士都知道，谁控制了南北运河，谁就掌握了再次一统东西大陆的钥匙。

    做为青龙城入海的终端，东海城的繁荣自是离不开沟联东大陆沿海与内河陆地的交通便利，但东海城最大的繁荣契机，却来源于百年千年海啸过后，东西大陆海运的短期畅通无阻，亦是无数前往无尽海中心漂浮岛淘金之人的出发与返回的最后及最初集散地。千年特大海啸惊现的消息传出之后，自有无数怀抱梦想野心之人，披星戴月地赶来东海城。

    巨大的利益背后，自离不开粉墨登场的各大势力残酷的盘杀角逐，也许是因为百年千年方才暴发一次的惊天财富，以时间悠长的方式磨去了利益的棱角，争夺的结果，却是让东海城成了东大陆各方势力共管的商业之都，免去了如南北运河那般地混乱。

    东海城分内、中、外三城，成同心圆分布，内城方圆四十里，环紫金山而立，开有四门，建筑风格多似宫殿府院，为管理东海城的各大势力驻点，内居十万人；中城方圆百里，开有二十门，建筑风格以园林别墅居多，唯有钱有势之人方可入住，可纳百万人；外城方圆两百里，开有三十六门，建筑紧凑，小门别户，竟挤下了千万人。城墙统一按高十丈宽十丈的规格建造，防范百年一遇的海啸自是没问题，但这次却是千年一遇，外墙免不了多处渗水，还有不少高浪直接涌过墙头，外城被冲垮的民居亦不在少数，更不用说城外本来密如繁星的村庄，可能在原址连断壁残恒都痕迹都难以寻觅了吧。

    胡枫再次惊诧于这个世界民众的坚强，城外连绵不断的重建工地，热火朝天的干劲，似乎早将失去家园的窘迫一扫而空了。终于眼看着天快要黑下来，马车才进了城门，外城是不要交入城税的。穿过一段低暗的玄武岩拱门，仿佛来到一个新的世界。宽阔的青石主干道，车水马龙，人声如沸。主道两侧，柳荫垂迢，水路街道并行，纵横交错，木屋古朴典雅，栉比鳞次。赶着收摊的小贩对着每一个经过的行人，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声吆呵叫卖着。

    直过了数个路口，目不暇接的四人才突然被一阵紧锣密鼓转移了注意力。但见一排披红带彩的敞篷四轮马车从右边次干道转了过来，看到车身遍挂的条幅，胡枫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类似地球的广告宣传车。只是马车上的模特有些奇怪，都是些美丽清秀的童男童女，细瞧一会条幅上的字标，胡枫立时仿如吃了苍蝇般，原来这家叫“红楼”的店铺，卖的商品竟然就是车上的童男童女。

    “水伯，这家‘红楼’是怎么回事？”紧蹙眉头的胡枫急忙向水伯咨询道。原来这家红楼是一间合法的拐卖人口连锁机构，或许换个说法叫人力银行。通天大陆的家族宗派，生存发展的根基自然离不开资质优异的弟子。只是数万年的时间，能沿续传承的宗门，无不是在某一个方面研究到了别人无法赶超的精深地步，就如地球时的德国，工艺之精，令人称奇，只因数百年只专研修鞋这种微不足道手艺的家族沿街可寻。通天大陆虽大，但要找到大量适合本门功法的优秀弟子，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不是单单某一个宗门可以负担得起的。

    有需求，自然有人去钻营，在无处不在的黑?道势力串联下，“红楼”成立，遍及东西大陆的“星探”职业出现了，现在只要花费原先百分一的投入，就可买回一个称心的弟子，对于大部分的家族宗派来说，何乐而不为呢。而少部分还算有良知的宗门，最后却因找不到能负担起功法传承的弟子，实力渐失，有的不得不退隐山林，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所趁，有的却是抛弃了坚持，默认了这个潜规则。当然，为了防止黑?道势力利用职能之便，优先发展自身实力，白道组织也串联起来，成立了“青楼”，专门用来监督“红楼”行事。至于弟子的忠心问题，这个世界可是有洗脑、奴隶契约等诸般手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