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还一见钟情呢，你也真不要…

    木哉假惺惺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公司准备这几天给我搞个欢送晚会。我心里明白这与其说是欢送，不如说是木哉的庆功会。我拒绝了他的虚情假意，悻悻地把电话挂了。

    没想到两天以后，行政部果然通知我到友谊宾馆参加晚会，“陈董说了，一定要邀请你的。”行政部经理打出了董事长陈红的旗号。我问他到底是什么内容，他说，“也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业务会议。”

    我人都走了，业务会议还叫我去开什么？不过既然是陈红邀请，我不去反而显得小气了。

    那天下午我提前先去了公司，走进机房的时候，我发现小然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的一只手还吊在键盘上，两台显示器呼呼地吐着热气。想起小然进公司的第一个月，问我他的工资有没有2000元，我没有告诉他，记者实行的是计量工资，等他拿到那个装着4500元薪水的信封时，特别跑来感谢我，他说那是他来北京后领到的第一笔钱，他没有想到会那么多……

    管后期的丁少看见我进来，眼睛一下子放光，他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把小然惊醒，他说小然昨夜赶节目熬了一宿，现在让他打个盹。我突然有些鼻子发酸，我冲丁少笑了笑走出去了。

    走进大办公区，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跟我打招呼，木哉和另一个副总也闻声从办公室出来跟我客套，我避开了他们，我只想跟那些员工说话。从我递交辞职报告的那天起，我就没有正式公开地对员工讲过话，现在我有太多的话想说――是的，我太想说话了，最后一次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与长期支持我的几十个部下说一些心里话，跟他们道一声别。

    但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说这些话的机会，我只能沉默，只能与木哉合作――大多数员工都是我招聘并带起来的，他们对我的感情很深，我答应过陈红，必须稳定局面；另外我走了，还必须得为留下来的人留口饭吃。现在我唯一能对他们说的就是“好好工作，把握机会”――这话虽然虚伪，但是实用。

    下午的会议，按照日程，在陈红到场之前，我有最后一次作为公司前副总经理发言的机会，我想我终于可以说点什么了，于是在心里反反复复酝酿讲话的内容，这是我作为公司高层以来第一次为一次讲话那么紧张。可是陈红的提前到场，让我丧失了这最后的一次机会，我想这可能是他们预谋已久的。我憋在心里的话，将再也不能说了，不能了。

    会后的晚宴，木哉特意坐在我的旁边，他与其说是关照我，不如说是监视我。几乎所有人都来向我和木哉敬酒，我们扮演着很友好很默契的一对搭档角色，跟所有的员工客套应酬。负责媒介的那位女孩红着眼圈对我说：“魏总，这些酒都是冲你来，你太不容易了。”她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我用眼神制止了她。丁少和大李在另一桌用眼神关照着我，他们心里的话，我都能明白。临上车回家时，小然把我拉到一边，小然对我说：“你知道吗，我们的掌声全是给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行了……”

    这个会议是木哉提议开的，我知道会议一结束，我就是想再回公司都不可能了――木哉的这一招真毒啊！

    那天晚上我喝得有点高，开车从西三环到东三环，直感到凉凉的空气直浸肌肤。那是一个难言的夜晚，北京的天空说不出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