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钱这东西，真是太有用了！

    谢谢凌国一。

    当我以为我已经受伤的时候，他以另一种方式给了我力量和安抚。

    但我仍然寂寞。

    以前有张侃的时候，尽管我时常想不起他来，但我并不觉得自己空虚；可自从他离开我后，同样是加班加点地为工作忙碌，我却发现了自己的饥饿――即使是一个毒瘤，割掉之后你仍然会感到痛，因为那曾经是你身体的一个部分。看来面包上的那层黄油，有和没有还真是不一样啊！

    第一场大风之后，我意识到冬天终于来了。在北京的杨树叶彻底落尽之前，公司的前途仍然没有着落，在这时候，你会明白所谓的“未来”，其实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时间概念，其实它也许就是下个月，就是一觉醒来后的另一天，就是接下来的下一个小时……这段时间，日子慢得不得了，这种焦急地既盼着日子快来，又盼着它不要来的生活，就叫做煎熬。

    样片和栏目规划方案在电视台放了半个月了，不断有各种消息传出，可又没有更确切的结论。我仍然坚持开选题例会，坚持每期的审片，坚持节约每个环节的开销，坚持让人事部门做好人力资源的储备。我还把新栏目的编制、预算、培训方案都做了出来，我之所以坚持做这些，主要是想告诉自己一直在工作着，并且在有意义地工作着。

    虽然大家都在忙着赶年底的片子，可这种吃着上顿却不知下顿在哪的日子，让每个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这段时间空气里似乎一直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气味，过道里的两张沙发总是人满为患，都不知从哪一天起，大家变得清闲起来了，机房里加班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开会更像走过场似的，也不知道这种自欺欺人能维持多久。

    有时我还在闲聊的人中看见小然。以前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看见他时他不是在对编机上熬得眼睛通红，就是趴在电脑上反复地念他的稿子――小然有个毛病，看稿子总要念出声来，每次念稿子的时候，都能把他身边的几个小姑娘吸引过去。我有时想，小然念稿的毛病压根就是故意的。

    现在，小然终于有了更多的时间呆在办公室了，但是每次在那沙发上一坐下，就听到他唉声叹气的。有时我想过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可还没等我靠近，他们就都闭上嘴不着声了，直等到我走过去才又开始聊起来，他们闭上嘴好像都是为了朝我行注目礼似的。连小然都这样，每次朝我诡秘地笑笑，让我老感到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似的。

    当一个人终于感觉到清闲时，也就意味着他离危险不远了；当一个公司都清闲下来时，就意味着这个公司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但我仍然决定对这种气氛视而不见，为了减少到公共区域的次数，吃午饭我尽量改成了叫外卖，甚至跟隔壁的老康说话，我有时都用电话。天踏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事实上栏目的调整对我没有太多的影响，大不了就是换个位置的事，可对员工来说就意味着饭碗，意味着前途。我之所以一直努力扛着，只是希望有一天能给他们更大的惊喜。

    我们都把那些假大空的解说词叫做“不说人话”，这几天我和老康就总调侃，说我们对员工讲的都不是人话。

    先尽人力而后听天命，对于老康来说，想到的都已经做了，想不到的也已经做了；该请的人请过了，该送的钱也送出去了，现在也只有等。也许在等的人不止他一个，很多实力有限的影视公司，每年的年底他们都要经历这样的煎熬。老康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