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谢凌枫奇遇记 正文 第零四三章 黄玉鹃求教诗歌移情手法(二)

正文 第零四三章 黄玉鹃求教诗歌移情手法(二)

目录:谢凌枫奇遇记| 作者:书笠居士| 类别:都市言情

    上文说到潘智?老师对于中国古典诗歌“移情手法”的一番高论让谢凌枫、黄玉鹃及光前中学的几位老师暗自佩服。须知,即使是著名的美学家朱光潜先生的美学专著《文艺心理学》一书,对此也是介绍颇简。而其它的文艺著作也是一鳞半爪,难以有系统的探究。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语文教师竟然对这一美学领域的问题会有如此的兴趣,而且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与心血作了如此系统的研究,这怎么不令人感到佩服与惊讶呢?!

    黄玉鹃觉得自己如果不趁此机会,好好与潘智?老师请教一番,加强自己对中国古典诗歌“移情手法”的认知,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因此,她决定把握时机,继续发问。

    “由“联想”而产生的‘移情现象’,潘老师刚才的介绍不仅理论依据及分类客观科学,而且事例翔实,让我们茅塞顿开,受益匪浅。”黄玉鹃笑着说,“一客不烦二主,潘老师能否再为我们介绍一下由‘心境’产生的移情现象呢?”

    “黄同学如此好学,令人感动不已啊。既然如此,我就王婆卖瓜,再谈一谈吧!”潘智?想了一会儿,爽快地回答,“心理学家认为,‘心境’就是使人的所有其他情绪都染上某种色彩的、比较持久的一种情绪状态。当一个人的心境愉快时,他倾向于以肯定的眼光来评价他所看到的一切。在这种场合里,平常他不关心的东西也可能引起愉快的情绪体验。反之,当一个人惊惶不安的时候,他会从各个方面来意料危险和不愉快的事件的发生。”

    “这么说来,诗人在心境愉快时,往往会用肯定的眼光来评价他所看到的一切,因此客观的物象常常引起诗人愉快的情绪体验。我的理解对不对?”黄玉鹃沉吟着问道。

    “很好,一点就通。黄同学的理解能力相当不错。”潘智?老师赞许地说,“例如苏?《奉和春日幸望春宫应制》:‘细草偏承回辇处,飞花故落舞觞前。宸游对此欢无极,鸟弄歌声杂管弦。’一诗绝妙,诗人巧妙地运用移情手法,把他陪伴天子赏春的喜悦之情于不知不觉之间移至原来无感情的自然景物‘细草’、‘飞花’那里,这样就使人和自然巧妙融为一体。因此,读者就能欣赏到鸟儿献媚似的卖弄清脆婉转的歌喉来应和乐器的吹奏之音。又如李商隐《二月二日》中的佳句‘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读者可以从中体悟到风和人乐,物色妍华,花柳蜂蝶皆逞春色。这里,诗人就是巧用移情手法极力抒写了春游之乐。你看,这两个诗句中的‘各无赖’、‘俱有情’,就是运用了移情手法的诗句。”

    “那么,当诗人惊惶不安或者惆怅的时候,他所接触到的自然景观也必然会染上不安定的因素或感伤的情调吧?”黄玉鹃沉思了片刻,问到。

    “是的。比如,唐代大诗人杜甫生活在‘烽火连三月’的乱世,目睹百姓因‘安史之乱’而流离失所的处境和长安失陷后‘城春草木深’的荒凉景象,因而会产生一种忧虑、悲哀的‘心境’。他怀着这种心境来看花,自然而然会产生‘感时花溅泪’的移情现象。兼之音信不通,‘家书抵万金’,对家中妻子儿女的牵挂和强烈的思念,也会使杜甫内心怀有撇下妻子儿女孤身浪迹宦游的恨别‘心境’,这时鸟儿的啼叫也会让他感到心惊,于是产生了‘恨别鸟惊心’的移情现象。此外,李白《独坐敬亭山》中,‘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这一诗句中,山看我不厌这一移情现象正是诗人深感芸芸众生为蝇头微利、蜗角虚名而汲汲奔走,难觅知音的悲愤心情的折射。这种移情是细腻曲折的。”

    黄玉鹃大喜,说:“我终于明白了,《西厢记》‘长亭送别’一场,由于崔莺莺与书生张君瑞离别时心境是悲哀的,因而对于景物的感觉也就染上了悲哀的感**彩。于是,‘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的移情现象就产生了。”

    谢凌枫听了黄玉鹃的话,看了他大喜过望的神态,接过话语说:“你这样理解,是从另一个角度加以解读,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我们不能拘泥于这两种情况而应该变通理解。因为人在生活实践中对于事物的体验是多种多样的,所以不同的人所怀的‘心境’也会是千差万别的,由此所产生的移情现象必然也是丰富多采的。同样是由欢快的‘心境’作用而产生的移情现象,‘红杏枝头春意闹’和‘鸟弄歌声杂管弦’是有区别的;同样是由感伤的‘心境’作用而产生的移情现象,‘鸿雁不堪愁里听,云中况是客中过’和‘山将别恨和心断,水带离声入梦流’也是不尽相同的。”

    潘智?对谢凌枫超强的领悟力赞许有加。他称赞说:“谢同学的分析很有思辨色彩,十分精辟。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一书里曾说过,‘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故能像刘勰在《文心雕龙》里所写的那样,‘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因此,就产生‘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的现象。如果将王国维的这一论述用来作为‘心境’作用而产生‘移情现象’的注脚,倒是异常精辟!”

    “不敢当,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献丑了!”谢凌枫谦逊地说,“请潘老师在谈一谈‘联想’与‘心境’联合作用而产生的‘移情’现象吧!”

    潘智?说:“在诗歌作品中,许多‘移情’现象大多是由联想作用和心境作用同时融合在一起,有机地联系在一起而产生的。例如,晚唐诗人李商隐的诗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种‘移情’现象,既是由于诗人的联想作用而产生的,又是由于诗人的心境作用而产生的。首先,由于诗人怀着思念恋人的悲切心境,于是一看到春蚕吐丝作茧而死的情景,就引起相似联想,就觉得春蚕也有了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悲切的思情;其次,诗人是多愁善感的,他怀着痛苦悲切的心境,于是看到蜡炬燃完了自己成为灰烬后才停止滴油的情景,也就引起相似联想,从而会觉得蜡炬也在哭泣流泪,而且一直哭到生命的终止热泪才会干涸。”

    “不错,不错!能否再举一例加以说明?”黄玉鹃插话说。

    潘智?一谈起一些学术问题,就滔滔不绝,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他说:“当然没有问题。又如南宋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由于丈夫赵明诚不幸早逝,加上南宋小朝廷退守半壁江山,不思进取,国家前途无望,她一个人孤苦漂泊,辗转江南,更感到苦闷和压抑、悲哀和无助。在这种心境支配下,诗人对秋天天气的多变就显得格外敏感。‘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以天气的冷暖变化反衬出深秋一天天临返而带来的人们生理上及心理上的不同感受。‘乍暖’使她联想起新婚后夫唱妇随猜书斗茶的愉悦生活;‘还寒’又让她回忆起丧偶后孤身一人漂泊无定,辗转江南悲哀、无助的生活。正是基于这种心境,周围冷清寂寞的气氛,才会使她倍感凄冷而哀伤。孤雁、落花都会让她联想到自己茕茕独处、寂寞凄凉的孀居生活。词人独守窗儿已是百无聊赖,愁绪万千,偏又秋雨绵绵,一点点、一滴滴落在梧桐叶上,促使她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悲惨、凄冷的心境。于是,‘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的移情诗句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再如,曹雪芹《红楼梦》‘埋香冢飞燕泣残红’一回中,林黛玉所感喟的‘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移情诗句也是由于她‘伤春愁思’的心境和‘葬花伤己’的联想的联合作用下而产生的。”

    他歇了一口气,补充说:“总而言之,诗歌创作的‘移情’作用是诗人或诗中主人公的意识形态对于客观现象和社会、自然现象的能动的、创造性的反映的一种特殊现象。它既是客观事物通过人的内心感情的联想和人的特殊心境的作用的反映和表现,又是二者联合作用的结果。‘移情手法’的运用,使得诗中的客观物景充溢着感性生命形态的颤动和美丽,使得诗人眼前景与心中意融为一体,超感性而又不离感性。诗歌之所以会长时期焕发出强有力的艺术魅力,‘移情手法’的巧妙运用功不可没。”

    他的话刚讲完,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顿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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