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血债自当以血还

    褚飞燕纠集近万悍匪盘踞于常山山泽之间。帝亲领“七杀营”往击之，一夜尽破飞燕八寨，歼贼六千余。

    蔡邕《天策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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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飞燕本名褚燕，家中世代混迹绿林为盗。褚燕十三岁时，其父为官府捕杀。年幼的褚燕凭着过人的心机与狠辣果决的手段，硬是降服了山寨中那些桀骜不驯的悍匪巨盗，子承父业做了山寨之主。

    第二年，褚燕领着一伙子兄弟下山做买卖，正遇上行走四方传道的张角。张角见褚燕年纪虽幼，心机手段均极为不凡，根骨亦是上上之才，便略施手段将其收复，十四岁的褚燕于是成为得张角亲授的关门弟子。四年时间，褚燕已尽得张角真传，由于天赋异禀，他的一身轻功更是几乎青出于蓝，因此众师兄送了他一个“飞燕”的绰号，自此人们皆以“褚飞燕”称呼他，本名倒少有人知了。

    张角命刚满十八岁褚飞燕回老家常山，召集往日旧部，为太平道大业积蓄实力。这褚飞燕的确了得，回到常山后不到一年，竟聚集了近万人马，而且都是混久绿林、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

    到张角大举起兵后，他曾多次命人来常山传令给褚飞燕，命他一同起兵。可惜张角自始至终都未曾看透这自幼便心机深沉又见识过人的小弟子。在褚飞燕的心中，什么太平道大业不过是一个笑话！什么家国社稷、百姓福祉又关他褚飞燕甚事？对于他来说，权力和财富才应是人生最大的追求，而他手中的近万人马便是为他博取权利和财富是最大本钱，他又怎么肯为了那便宜师傅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将这本钱拿出来冒险？

    于是，他一面对师傅张角派来的使者满口应承，一面却又不断找出各种借口拖延，这一拖便是大半年过去，终于拖到了师傅在广宗归天，随之两位师叔亦在下曲阳战死。收到消息后，褚飞燕深深为自己明智的选择而庆幸，若当真老老实实地听师傅的吩咐起兵，只怕难免要做了那劳什子“太平大业”的陪葬品。

    此后褚飞燕便吩咐手下，不管日子如何难过，都要暂时夹起尾巴做人，以避挟大胜之势的官军锋芒。待朝廷下诏班师之后，常山乃至冀州诸郡依然是他们的天下。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手下那个叫做言宽的头领竟因几十年前的一点私仇，带人屠灭了真定县的赵家村，那可是交州刺史赵雷的家乡！赵雷那杀神是如何厉害，只看他带兵北上以来的战绩便可知道。每想到自己竟莫名其妙地树立了这样一个敌人，而且是不死不休绝无妥协之法的死敌，褚飞燕便恨不得将那言宽生吞活剥。偏偏为了不使手下离心，他还要对从赵家村劫掠回大批粮食财物，解决了山寨断粮之厄的言宽大家赞赏，并违心的拍胸保证若那赵雷得知消息前来寻仇，自己这作头领的一定为他撑腰到底！

    如今褚飞燕唯一期望的便是言宽的手脚真像他说的那样干净，最起码让那赵雷在短期内查不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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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飞燕怎都不会想到，便在他心中祷告的同时，我、高顺、鹰奴已经率领“风雷卫”和“七杀营”来到他的山寨之外。

    “七杀营”一人双马，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只用了十天的时间便从交州赶到了常山。而这十天中我们也不是空等，我亲自出手，领着“风雷卫”连续扫平常山境内的三个中等规模山寨，终于从一个俘获的山贼口中拷问出那带有明显特征的独耳盗匪的身份――常山郡最大的一股盗匪褚飞燕坐下四大头领之一、人称“恶豺”的言宽。

    等“七杀营”一到，我们立即出发去褚飞燕的山寨。尽管对方有近万人马而我们加在一起也只有三百三十一人，但数量的悬殊差距丝毫不能使我担心此行的成败。曹操那还未在这个时空出现的“虎豹骑”虽号称以一“当”百，不过是说他们中的每一个士卒都拥有百人将的实力，而非当真可以以一“敌”百。而如今的“七杀营”中每一个战士都是凝练出真气的内家高手，他们中任何一人都可以正面搏杀一百名经过正规下训练的士兵！当然，若面对的是万人以上的大军，个人是实力再高所能发挥的作用也是有限。但对手不过是一群由山贼草寇纠集而成的乌合之众，而我也自然不会蠢到给敌人正面作战的机会。何况徐风当初本就是将“七杀营”作为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的特种部队训练的。

    一路昼伏夜行避人耳目，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行至褚飞燕山寨附近。经过侦查，却发现褚飞燕的山寨显然是精心布置而成，按九宫八卦排列。在正东、正南、正西、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方位设有八个小寨，没寨分兵八百守卫，而褚飞燕则领三千人马镇守中宫大寨。大小九个山寨彼此呼应、互为掎角，堪称天衣无缝、易守难攻。

    “子循，此战便交由你指挥罢！”在离山寨不远的一片密林中等候太阳下山时，我突兀地对高顺道。

    高顺一呆，惊讶地道：“有师傅在此，哪有弟子说话得分？”

    我在他肩头拍了一掌，道：“子循切不可妄自菲薄，若说战略你或许仍稍显稚嫩，但若只论战术，为师敢说当今天下能胜你高顺者不多。当日漳水之滨伏击张梁以少歼众的一战便是明证。拿出点胆魄来，今夜便是为师也完全听从你的调度！”

    高顺愣了一阵，拱手道：“如此则请恕弟子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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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时分，褚飞燕立于东方的小寨。

    一队共五十人的匪兵在土木结构的寨墙上来回走动巡逻。在寨墙两端，更有两个高耸的箭塔，每个箭塔中各有两名手持强弩的匪兵警戒。

    在寨墙外可以清理出的一片毫无遮掩的空地上，三十名“七杀营”的战士一身黑色劲装，脸上也涂了黑色油彩，整个人完全与黑夜融为一体。他们伏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向着寨墙的方向挪动，短短百来步宽的一片空地，他们竟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通过。

    左方箭塔上的一名匪兵穷极无聊地游目四顾，忽地看到墙下似乎有些异样。等他揉揉眼睛要仔细去看时，四支弩箭从远方的黑暗中射来，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四名箭塔上匪兵的咽喉，不仅将他们的一声临死惨叫卡在喉中，还将他们的身体钉在了身后的木柱上。远远看去好似四人都倚柱而立，完全不会想到那已经是四具失去生命的尸体。

    一直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寨墙下，三十个人紧紧贴墙而立，小心的窥伺这墙上巡视的匪兵。等他们从自己上方经过的一刻，三十人中的一半将双手重叠平置于小腹，另外一百人将右足踏在他们交叠的手掌上。随着那强健有力的双臂猛地发力上扬，是五条人影冲天而起，轻易超越了寨墙近三丈的高度。

    寨墙上的匪兵均极警觉，眼角黑影闪现的瞬间，同时扭头来看。空中的十五个人双手齐扬，每一只手中都飞出两点寒星。

    作为我手下最后一张王牌，“七杀营”的每一个战士都被徐风结合前世记忆亲自构思设计、由马钧的“天工坊”精心打造的武器装备武装到牙齿。他们每人配备一柄精钢打造的秋水雁翎刀，此刀长二尺四寸，重十六斤四两。宽如手掌的厚重刀身笔直无弧，形制近于阔剑，一面全部开锋，另一面则是前端的八寸开锋，保证了刺击下劈反撩同样的威力无穷。在“七杀营”战士手中，全力一刀劈了下去，便是磨盘大的巨石也是一刀两断。此外，还有一柄仿照虎牙军刀形制打造、具有砍、割、刺、劈、锯等功能的多用匕首，因材料中混合了少量陨铁，刀刃锋利无匹，可以轻易削断手指粗细的铁条。至于远程武器则分两种，一是弩弓，一般战士都配备一具依照秦弩仿制改进的强弩，每十名战士编为一什，每三什编为一队，什长和队长都配备了一具制作艰难威力惊人的连弩；二便是他们此刻所用的暗器“丧门钉”，每根钢钉便如一根缩微版的三棱军刺，灌注真气后可以轻易洞穿精铁重甲。

    六十根丧门钉如漫天花雨洒出，每一根都准确贯入目标的咽喉或眉心两处致命要害。五十名匪兵竟连一声惨呼都未能发出，每人身上钉着一两根钢钉颓然栽倒。

    墙下的战士也纵身跃上寨墙，仔细向墙内观察一阵，确认并未惊动寨中的贼人，担任这一队队长的石奎做了几个手势，三十名战士各自拔出匕首，三人一组分头向寨墙内潜去。不一会儿，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的血腥之气――在行动前，我已对大家下了绝杀令，反正褚飞燕的手下都是满手血腥的悍匪，不管有没有参与赵家村血案，依旧是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