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问心无愧

    初始这血迹只是一点，但是自从看见之后，却开始蔓延起来。仿佛无边无际，没有休止。这一片云雾都仿佛瞬间变成了血雾。陈月感到不寒而栗，这血雾着实太过诡异，令人感到惊悚。

    嗷！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四周，如同回声一般不止的回响着。陈月也不知这是什么叫声，像是人类临死发出的叫声，又像是野兽咆哮之时的嚎叫。却都无疑让人感到恐惧。陈月虽然感到惊恐，但却不敢停住。这云雾处处都透着诡异，一旦停下就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情况。陈月不敢冒险。所以只得继续向前走去。血迹越发弥漫开来，整片雾气都在一瞬间成了血色。变作一片血雾。

    “有号角声，有咆哮声。有人类武者间厮杀的声音，还有人类与妖兽厮杀的声音。”陈月听着不断传来的怪响声，皱了皱眉。这些声音不住的回荡着。这云雾自从妖兽山存在便已有了。从外围到内围便须得经过这片云雾。数百年来不知多少武者与妖兽厮杀在这之内。这云雾就好像是自动记忆一样，将这些声音记忆下来。；不住的回放着，让每一个进入者都听着前人的惨叫声。

    陈月虽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但是却并未退却。因为现在退回去是没有丝毫用处的。不但会跟那李天碰上，更加证明了他是一个懦夫。自尊心强的陈月自然不愿意如此。“这还吓不倒我。”陈月勉强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陡然间，一声野兽叫声突兀出现。陈月惊吓着停下。他由不得不害怕，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方，如此惊恐的一个叫声。他几乎是面带惊惧的停下，望了望四周。

    “错觉吗？”陈月自语，额上溢出丝丝冷汗。“我真是有些大惊小怪了。”陈月苦笑一声，暗自骂了自己一声胆小。这样一个叫声都能叫自己怕成这样。这雾气中血气越来越浓，却闻不见丝毫血腥气。这些血气只怕也不是真正的血气，只是那些死在此处的人所流出的血，只不过被这雾气留在其中。

    “真不知往前走还会碰见什么。”先是血迹，又是不断听见惨叫声。仿佛是在一点点挑逗着自己的神经似的。陈月真的不知道在接下去还会碰见什么。但是肯定不可能就这么平静的走完全程。

    “血腥味。天呐，还真的有！”陈月皱眉苦笑，方才还在说会出现什么，想不到这么快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这血腥味与那血迹一般，刚刚出现之时才只是一点。但是会随着向前走的距离而愈发扩散起来。渐渐的开始弥漫。一点点的弥漫在陈月的耳鼻中。

    陈月慢慢的便不再恐惧，因为他终于明白了这云雾的本质。他曾听人讲过，妖兽山中有着这样一个地方。这是一个奇异的地方。你会在那地方看见漫无边际的血气，听到无休无止的厮杀声，闻到永无止尽的血型气味。更会看见堆积成山的白骨死尸。只不过没人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也没有谁说确切见过，只是如同一个传说一样被流传下来。所有的弟子间都知晓妖兽山中有着这样一个地方存在，但是并未有人确定的提过遇见过。

    “看来，我倒是运气好遇见了。”陈月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倒霉。这数十年都无人遇见过的传说之地，竟被自己碰见了。不过这传说之地虽然诡异，但是终归不过是个幻境罢了。这幻境每一次出现不一定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有时在外围，有时在内围。这一次，却是在外围通往内围的中间云雾中出现。妖兽山存在了几百年。每七日便会有许多弟子进来试练。每一次试练都必定会死去不少的弟子。宗门也早就警告过，进入其中，生死自负。

    有些人是弟子间互相残杀致死，也有些是被妖兽杀死。这么多年下来，死去的武者与妖兽不知凡几。难免有些被杀之人的元气积久不散，便形成了这个幻境。换句话说，这幻境不是认为造成。而是无尽岁月来死去的武者妖兽的怨气所形成。这幻境之中的血气惨叫声以及白骨死尸皆是他们所发出的。其实这些本身并没有伤害的实力，但是却能令人精神崩溃。难免会有些心智不坚者，在碰见这幻境之后心神崩溃，直接惊吓死去。至此永久的融入了这幻境之中。

    陈月可不认为自己会成为这幻境中的一员。开什么玩笑！自己才刚刚改变了资质，正要正式开始自己的武道之路。若是就这么在这里倒下去，尤其是还是倒在这幻境之中，自己怎么甘心。就算是要死，也应该是死在与一个自己认同的对手生死一战死去。怎么也不能死在一个传说之中的幻境之中。就算这个幻境存在了无数年，这也不行。他可不会甘心，也不会甘心情愿的死在这里。

    嚎叫声不止，试图影响着陈月的身心。面前还出现无数这些死去的人被杀前的模样。它们惊恐的模样，睁大的双瞳，挣扎的身形。若是心智稍稍差一些的人见了，都要忍不住尖叫起来。这些画面太过惊悚。就算是多年修道，杀过不知多少人多少妖兽的强大武者都很难抵得住。这些画面一个接着一个，不断的闪现而过。出现在陈月的眼前，几乎是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久久的不能散去。

    “天道有公，你们其中确实有不该死的。但是，应当去找害死你们的人。来找我，这却是找错了！”陈月厉声喊道，朝着画面中这些出言诅咒着自己眼前的人说着。只因他心中无愧。这幻境，若是曾坐下杀害无辜之事的人看了，必定会慌乱惊惧。甚至于会出现被自己所杀的无辜人死前的模样。纵然这个人修为通天，也照样顶不住。几乎都要崩溃。相反，若是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便没有任何可怕的地方。就算这个人没有丝毫修为，也可正大光明的走过这幻境。

    霎时间，只感到一阵狂风袭来。吹散了所有眼前的画面，拂在脸上的感觉仿佛刀子在刮一般。十分疼痛，但是却并不是真实的。这幻境仿佛能够感受到人心一样。它似乎知晓方才那般心灵上的拷问对陈月无用，便动用出了这般狂风来试图阻止他的脚步。陈月并不知这幻境真正的意图是何。因为这幻境中集合了几乎整个妖兽山中死去武者或妖兽的血气精气怨气。甚至于有些人的思想都融入其中。已然说不清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已经不可能称之为人，也不可能称之为妖兽，甚至于都不能称之为生物。

    这是一个幻境，一个可怕之极的幻境。这个幻境不分来者的修为。就算是修为通天者亦有可能在此陨落，但修为低下者却可能存活下来。在这里实力反而是次要的。在这幻境之中，能够显现出人类剥离那层虚伪的外衣后最真实的模样。若是承认了自我，便可通过。但若是不能承认，便只能千百年困在这幻境之中。直至寿元枯竭，成为这幻境之中的一员。

    幻境不知多久便会出现，有时是数年，也有时数十年都不会出现。像这幻境上一次出现，几乎是在一百年前左右。那个时候，如今的弟子都没有入宗。自然不会有人亲眼见过这幻境。而这一次再出现，却是百年后。而且这幻境择人进入的规则也不同。有时是天资绝顶的弟子，有时是修为不过炼气的低阶弟子。还有时甚至会缠上元婴境的大能。各个境界的武者都有被缠上的先例。而这些人中，存活下来的却并非都是修为高者。亦有不少元婴境的武者凄惨的困死在其中，直至寿元枯竭老死。也有不少不过炼气期的弟子，却一番平安的出了幻境，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幻境困死来人并没有任何规律，所选择的人也没有规律。谁都摸不清他择人的规律。这些被则中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相同点，除了都是落阳宗之人，都是修武道者之外，在没有任何的相同点。这也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这幻境并不会主动取人性命，或者说它并没有直接取人性命的力量。它只有从各个方面来侧面影响来者，让他们心神慌乱。终生困在其中都心神不得安宁。甚至于有些被困在其中看不到脱困的希望，直接自绝于此。最终成为这幻境中的白骨一堆、

    陈月可不认为自己最终会成为这些白骨中的一员。他也从幼时至今，并未做过任何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就算是在世俗中做书生几年都不中，他也没有怨过任何人，更没有因此抱怨害过其他人。在进入落阳宗之后，这样的事情更加没有发生。他也没有出现过这些不良的情绪。

    “我，问心无愧！”陈月高喊一声，接着停下了脚步。

    瞬时间，便见这血气直接消失，在看不见踪影。那惨叫声也在听不见，狂风也停止。这幻境算是就此破去了，云雾也已走到了尽头。

    终于出了幻境，陈月却看着极远处的场景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