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中鸟
目录：再生缘|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冷缃没见过这种人。
秦芸说是要把段彤葬了，就真的只是把他葬了。她就把葬在洛阳城外的林子里，冷缃跟她一起葬的。可是秦芸很奇怪，不跟冷缃说一句话。冷缃看她绷着脸，不说话，想逗逗她，可是又不敢，他只是抓抓头，说：“姐姐，我听你话了，没去慕容世家，那天我真的没去。”
秦芸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咳嗽。
她的伤，没好全……刚才要是真的打起来怎么办？这个疯女人！
冷缃看了她一眼。
今晚估计还是要在山里面过夜，那边有个山洞。好吧，先过去吧。
他又看了她一眼，她好像还是没打算和他说话。
不说就不说，等她好点再说。
他去找柴，去找吃的，去找水……还找了只小鸟陪她玩。她看见那只小鸟，眼睛不一样了。“给你玩的，它也受伤了。陪你玩几天……”冷缃把小鸟递给坐在地上的秦芸。她的身体真的很弱。还没好……真是的。
秦芸拿着小鸟。
“你弄伤它的？”秦芸突然问。
冷缃见她表情那么严肃，不说话。
秦芸也不说话，只是摸着小鸟。反正都伤了，医好它，再放它回去。
她还是咳，不时捂住胸口。
他想帮她看看，但看她那凶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一整晚，他都没睡好。他怕醒了，这个疯女人又不知跑哪去了。他可受不了，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他跟着她跑了。她要是真的跑了，不把杀段彤的人找不来，那些大侠们还不找他冷缃要人。要是再跑到华山跟他爹告状，他还有好日子活？不能让她跑了，要让她伺候冷大爷。为了让她明天伺候我，我先把她照顾好了！
为了我的好日子，为了我的风光，为了我的无限嚣张！
他满脑子又不知想什么歪理呢，有用的没用的。
秦芸看着他，有时觉得好笑。
夜很深，很静，可是她并不安静。她总是觉得，很多事情要超出她想象了。她好像在走向一条她没走过的路。还是她一直在走这条路，却没有意识到？
“那个是什么？”
冷缃袖子里掉出一个东西，是一块玉。
“冷缃，你东西掉了。”
冷缃低头，眼神一晃，把玉小心地拾起。他看了秦芸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把手伸过去。“你看看，好看吗？”
秦芸拿过来看看，一块淡绿色的玉，未见得有多昂贵，可是很精致，上面雕着一朵梅花。她看过之后，小心把玉递还给冷缃。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让他用来包那块玉。不容易脏，也不容易摔坏。
冷缃笑笑，很开心。
她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第一次这样觉得。
“你冷不冷，我抱着你睡？”冷缃很正经地问她。
她笑了，觉得很想笑，就笑了。
然后冷缃闷闷笑笑，眼睛闪一闪，就睡了。
“我让她笑，她就必须笑！”
夜里，她一直做恶梦，做了很久，梦见很多很多剑，剑的末端，全是她。是她自己的脸。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剑和她，她很怕。可是她醒不来……
夜过去了，天亮了。
她醒了，身旁的冷缃已经醒来很久，又找来很多吃的。
“我才知道荒郊野外还有这么多能吃的东西！”冷缃吵吵闹闹，十分聒噪。
“你喜欢吃什么？你看有好多东西。”
秦芸不说话，昨晚的噩梦依旧清晰。
冷缃见她不理他，走过去，蹲下去，“啪”地亲了她一下右颊。
秦芸愣在那里。
“从今以后，你是我女人，不许你不吃东西。不要跟我说你丈夫，有本事让他活过来找我要人！否则我冷大爷是不会去地府里报道跟他浪费时间的！”
秦芸的眼睛里，不知多了些什么。
她吃了一些野果子，喝了一点水，和那只受伤的小鸟玩了一会，然后又安静睡着了。
再醒来之时，冷缃却是不见了。
她想他该是去找吃的东西，或者找烧的柴，又或者是闷，出去玩了。可是她等到太阳都下山了，冷缃都没有回来。
她突然想起那天。
他也是这样离开。
本来就说让他离开，但不要回慕容世家。
他答应了，他真的没去。
她知道，她知道他没骗她。
可她也知道，他那天去哪了。
她并不放心，怕他争强好胜，好奇心，回慕容世家。所以她身体虽不好，还是勉强跟着他。所以那天晚上他到底干了什么，她知道……她有些失落。“他本就该是那种人……世家公子，又那么放 荡……”可是她心里还是难受。
她不该相信他的天真。可是不知为什么，昨天晚上，他很天真。她觉得他就是单纯对她好。可是……
算了，本就不是一种人。
她本就是一个人。
能照顾自己就可以了。
可她有点难过。
小鸟也很难过。
他把小鸟弄伤了，自己却走了。
她突然间什么都不想想。
她睡着了，没有噩梦，却有眼泪。
她闻到一股酒味儿，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满身酒味的冷缃。她很开心，可是转瞬又很生气。他眼睛看着他，很天真地看着她。他头凑过来，嘴也凑过来，身子也凑过来，她觉得她动弹不了。
他很乖，可也不老实。她虽然心动，可更多的是害怕。
她怕他，不知为什么，不想离他更近。
“我好像爱上你了……”他只是这样说，含糊不清。
她眼睛，看着他，不像锥子，没有寒气。有的是一点……说不清楚。
他依旧笑着，手搂着她的腰。
脸蹭着她的耳朵。
他的身体，有点骚动。
她并不懂，那是什么。
她只知道他，很暖。
他的嘴唇靠过来，快碰上她的唇。
他很规矩，她却知道他很坏。不坏，就不会这么暖。不暖，就不会这么燥。不燥，他的手为何……
她推开他，还是推开他。
他笑笑，好像不介意，又重新靠近。
她打了他。
打到脸上。
他停止了，只是用孩子气的眼神望望她，放下她，独自睡了。
她不敢多想，转过身睡了。
夜很深，身体却是很不安。
心更不安。
刚才心并没有“砰砰”跳，她跟自己说。
没有，可是，心很暖。
梦里，她梦见那只小鸟，对她微笑，好像在用他的眼睛看着她。她觉得那样很好，真的很好。
醒来的时候，他却不见了。
什么都没留，小鸟也被捏死了。
她的眼睛，这么多年，第一次流露出害怕。
四野，并无人。
他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她不知，那只梦中的鸟，正在慢慢好起来，飞起来。
她只是伤感和失落。
她不知从那天开始，她的身体就离开了剑，却再也没离开他的身体。从那天开始，她就只是个女人，不再是杀手。
那天，她对此毫不知情。
变化，无人知晓。
他更不知，他手中的剑，已经无声变化。
起剑的时刻，就是未来的苏醒。
秦芸说是要把段彤葬了，就真的只是把他葬了。她就把葬在洛阳城外的林子里，冷缃跟她一起葬的。可是秦芸很奇怪，不跟冷缃说一句话。冷缃看她绷着脸，不说话，想逗逗她，可是又不敢，他只是抓抓头，说：“姐姐，我听你话了，没去慕容世家，那天我真的没去。”
秦芸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咳嗽。
她的伤，没好全……刚才要是真的打起来怎么办？这个疯女人！
冷缃看了她一眼。
今晚估计还是要在山里面过夜，那边有个山洞。好吧，先过去吧。
他又看了她一眼，她好像还是没打算和他说话。
不说就不说，等她好点再说。
他去找柴，去找吃的，去找水……还找了只小鸟陪她玩。她看见那只小鸟，眼睛不一样了。“给你玩的，它也受伤了。陪你玩几天……”冷缃把小鸟递给坐在地上的秦芸。她的身体真的很弱。还没好……真是的。
秦芸拿着小鸟。
“你弄伤它的？”秦芸突然问。
冷缃见她表情那么严肃，不说话。
秦芸也不说话，只是摸着小鸟。反正都伤了，医好它，再放它回去。
她还是咳，不时捂住胸口。
他想帮她看看，但看她那凶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一整晚，他都没睡好。他怕醒了，这个疯女人又不知跑哪去了。他可受不了，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他跟着她跑了。她要是真的跑了，不把杀段彤的人找不来，那些大侠们还不找他冷缃要人。要是再跑到华山跟他爹告状，他还有好日子活？不能让她跑了，要让她伺候冷大爷。为了让她明天伺候我，我先把她照顾好了！
为了我的好日子，为了我的风光，为了我的无限嚣张！
他满脑子又不知想什么歪理呢，有用的没用的。
秦芸看着他，有时觉得好笑。
夜很深，很静，可是她并不安静。她总是觉得，很多事情要超出她想象了。她好像在走向一条她没走过的路。还是她一直在走这条路，却没有意识到？
“那个是什么？”
冷缃袖子里掉出一个东西，是一块玉。
“冷缃，你东西掉了。”
冷缃低头，眼神一晃，把玉小心地拾起。他看了秦芸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把手伸过去。“你看看，好看吗？”
秦芸拿过来看看，一块淡绿色的玉，未见得有多昂贵，可是很精致，上面雕着一朵梅花。她看过之后，小心把玉递还给冷缃。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让他用来包那块玉。不容易脏，也不容易摔坏。
冷缃笑笑，很开心。
她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第一次这样觉得。
“你冷不冷，我抱着你睡？”冷缃很正经地问她。
她笑了，觉得很想笑，就笑了。
然后冷缃闷闷笑笑，眼睛闪一闪，就睡了。
“我让她笑，她就必须笑！”
夜里，她一直做恶梦，做了很久，梦见很多很多剑，剑的末端，全是她。是她自己的脸。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剑和她，她很怕。可是她醒不来……
夜过去了，天亮了。
她醒了，身旁的冷缃已经醒来很久，又找来很多吃的。
“我才知道荒郊野外还有这么多能吃的东西！”冷缃吵吵闹闹，十分聒噪。
“你喜欢吃什么？你看有好多东西。”
秦芸不说话，昨晚的噩梦依旧清晰。
冷缃见她不理他，走过去，蹲下去，“啪”地亲了她一下右颊。
秦芸愣在那里。
“从今以后，你是我女人，不许你不吃东西。不要跟我说你丈夫，有本事让他活过来找我要人！否则我冷大爷是不会去地府里报道跟他浪费时间的！”
秦芸的眼睛里，不知多了些什么。
她吃了一些野果子，喝了一点水，和那只受伤的小鸟玩了一会，然后又安静睡着了。
再醒来之时，冷缃却是不见了。
她想他该是去找吃的东西，或者找烧的柴，又或者是闷，出去玩了。可是她等到太阳都下山了，冷缃都没有回来。
她突然想起那天。
他也是这样离开。
本来就说让他离开，但不要回慕容世家。
他答应了，他真的没去。
她知道，她知道他没骗她。
可她也知道，他那天去哪了。
她并不放心，怕他争强好胜，好奇心，回慕容世家。所以她身体虽不好，还是勉强跟着他。所以那天晚上他到底干了什么，她知道……她有些失落。“他本就该是那种人……世家公子，又那么放 荡……”可是她心里还是难受。
她不该相信他的天真。可是不知为什么，昨天晚上，他很天真。她觉得他就是单纯对她好。可是……
算了，本就不是一种人。
她本就是一个人。
能照顾自己就可以了。
可她有点难过。
小鸟也很难过。
他把小鸟弄伤了，自己却走了。
她突然间什么都不想想。
她睡着了，没有噩梦，却有眼泪。
她闻到一股酒味儿，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满身酒味的冷缃。她很开心，可是转瞬又很生气。他眼睛看着他，很天真地看着她。他头凑过来，嘴也凑过来，身子也凑过来，她觉得她动弹不了。
他很乖，可也不老实。她虽然心动，可更多的是害怕。
她怕他，不知为什么，不想离他更近。
“我好像爱上你了……”他只是这样说，含糊不清。
她眼睛，看着他，不像锥子，没有寒气。有的是一点……说不清楚。
他依旧笑着，手搂着她的腰。
脸蹭着她的耳朵。
他的身体，有点骚动。
她并不懂，那是什么。
她只知道他，很暖。
他的嘴唇靠过来，快碰上她的唇。
他很规矩，她却知道他很坏。不坏，就不会这么暖。不暖，就不会这么燥。不燥，他的手为何……
她推开他，还是推开他。
他笑笑，好像不介意，又重新靠近。
她打了他。
打到脸上。
他停止了，只是用孩子气的眼神望望她，放下她，独自睡了。
她不敢多想，转过身睡了。
夜很深，身体却是很不安。
心更不安。
刚才心并没有“砰砰”跳，她跟自己说。
没有，可是，心很暖。
梦里，她梦见那只小鸟，对她微笑，好像在用他的眼睛看着她。她觉得那样很好，真的很好。
醒来的时候，他却不见了。
什么都没留，小鸟也被捏死了。
她的眼睛，这么多年，第一次流露出害怕。
四野，并无人。
他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她不知，那只梦中的鸟，正在慢慢好起来，飞起来。
她只是伤感和失落。
她不知从那天开始，她的身体就离开了剑，却再也没离开他的身体。从那天开始，她就只是个女人，不再是杀手。
那天，她对此毫不知情。
变化，无人知晓。
他更不知，他手中的剑，已经无声变化。
起剑的时刻，就是未来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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