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清泉剑的疑惑
目录：再生缘|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张桥心一向都比他沉稳。
这一次也不例外。
在冷缃推开门，终于释放忍了很久的怒气之后，张桥心仍是微笑，温文尔雅。
“我不骂人，你解释！”冷缃坐下来，喝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年轻人火气大，多喝点水，对你身体好。胃最近还总闹吗？”张桥心喝一杯茶，看一下窗外，笑一笑夜色。
冷缃这倒是没了火气，说起来，胃最近倒是好多了。可能是他最近吃饭规律好了很多。他以前，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百无禁忌毫无节制。
“那莫师叔的剑，看到了吗？”
“看见了，很厉害。”冷缃想想，很是佩服莫流芝。
“犹在师父之上。”
“在凤鸣师伯之上？”冷缃眼神中露出一丝好奇和不信。
“莫流芝那一剑的气度，当世再无第二人。只是他剑中，一定有惑。”张桥心眉宇之间虽是困惑，却仍是平静安然。
“惑？”冷缃不解。
“我剑中也有惑，心中有惑的人，剑中有垢。师父的心，就是惑至疯魔，以至于剑再无法精进。”
说到这里，冷缃好像明白了些，只是他说：“我看你是想我姐了，想了也不去找。”
“嗯，的确是想了。她跟你一样，胃甚是不好，又不知打理。”
冷缃总觉得张桥心的言语与神情，好像那秋风的湖水，温柔而多愁。
“其实练剑之人，心中诱惑本是平常。不应苛求一日解脱，也不应放弃寻找。”
“寻找什么？”冷缃问。
“寻找新的路，人活着，总是要走路的。”
他这才觉得，张桥心的话，入了正途。
“缃儿啊，我看那岳姑娘，本性并不好。你跟她，应是断了。跟谁也断了，练好自己的剑，多悟悟‘道’，练不练剑，都对自己有好处。人总要为自己活着，要活得有自我！”张桥心言语之间，哀惑，淡然。
“知道。”
“我们此番来岳阳，本是有正事，这事我、柳诚谨、玉成子都是知道，你，我仍是觉得回去再说较好。你明白吗？”张桥心言语之间，信任，温柔。
“明白。”
“那岳姑娘，想来和玉成子又搭上了。其实我早就听德嘉师姐说过此人，她应该和柳诚谨有什么。”
“说过了，我知道。”冷缃眼睛斜了一下。
“这并不重要。只是我觉得，她和柳诚谨有所图谋。也许你有利用价值，你自己小心。”
冷缃并不说话，他也在思考，反问了一句：“那玉成子呢？”
“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傻人。”张桥心难得揶揄人一句，冷缃笑出了声来。张桥心看着冷缃孩子气的笑容，眼角挂不住一丝哀愁。冷缃知道他又想起姐姐，他们都说，这俩小魔头笑起来一个样，神气活现的。
“江湖上好像就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儿女固然要情长，苍生大义终不能忘。你明白我意思吗？”张桥心突然板起脸，严肃而威严，很像冷秣修的样子。
“不明白。”冷缃不懂。
“我也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些日子，从慕容世家段彤被钉死，到紫剑阁频繁出动，也不知是紫剑阁自己不甘寂寞蠢蠢欲动，还是背后有大主顾。本来师叔派应见去北平王爷那，就是商议此事。”
“诸位师叔呢？”冷缃虽知应见乃是他们这辈最为机敏沉稳的一个，但却仍是不解如此大事为何不交与师叔们去做。
“此事牵连甚广，且让人摸不清头绪。天成师叔等人，已下山调查此事。不仅仅是慕容世家，近些日子江湖屡遭变故。四月十五，江威镖局二小姐被杀。六月初八，江南漕运龙头李志远与海龙帮帮主封雪南在太湖一带火并，那封雪南真是近些年少有的铁汉子，两百兄弟打得李志远五百余众弃船而逃，李志远本人也尸沉大江，如今的长江已是海龙帮封雪南的天下。江湖上时下，动荡得很。”张桥心缓缓道，喝了杯茶。
“东南沿海，也是倭患不断，柳伯父也甚是头疼。”张桥心继续道。
张桥心说的柳伯夫正是柳诚谨之父，当朝太师柳政之。其在朝中位高权重，除去皇帝本人就是这位柳太师了。不过要说这朝中实权，还是掌握在从小皇帝五岁就垂帘听政的王太后。这王太后辅佐幼帝二十三年，王氏外戚就威风了二十三年。这也是以柳政之为首的一板臣子忧心忡忡的事，怕已经屹立神州一百九十八年的大魏王朝会死在这外戚之患中。不过这王太后的一班叔侄倒都骁勇善战，在戍边征讨上，为大魏王朝这二十三年的太平立下赫赫功绩。
“诚谨这次进京也是与柳伯父商量此事，毕竟江湖中的事情，他老人家并不方便出面。”
“你的意思是，阴谋环环相扣，我们只能剥丝抽茧？”冷缃似懂非懂，却也看明白了许多。
“未必环环相扣，却也不是毫无关联。北平王爷之死，也甚是复杂。绝对不是紫剑阁自己的行动，更不可能是某一财主买凶杀人那么简单。你要知道，这北平王爷乃是三朝元 老，先皇的堂兄，连太后都要敬他三分。此事牵连莫大。”
“那我与王妃？”冷缃并非是想逃避责任，他只是想确认自己的荒唐给大家带来了多少麻烦。
“高捕头跟我说了，已经结案。你放心，他为人极是正直。他知你的无辜，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此案到此为止。”张桥心言语之间，只是严肃，没有责怪。
“我也到此为止。”冷缃说。虽然他不确定自己这话有多负责任，但他这么想，就这么说出口。
张桥心双眼看着他，那双眼正气凛然而仁和包容。
是亲人的信任。
“对了，桥心师兄。”冷缃想起一件事来。
“怎么？”张桥心问。
“那日，你是不是知道有人在外面？岳阳那日。”冷缃问。
“一开始不知道，只是我知道秦姑娘自己可以。你也说过，她天生倔强。我也想看看她的剑，倒是有如何魔力，让你的剑起了变化。”张桥心笑笑。
“我的剑，起了变化？”冷缃好奇。
“对，开始认真了。认真是一切的开端。”
冷缃笑了，像个孩子气，原来他们都他就这么点要求，只要他认真一些就好，他自己倒以为大家都看不上他，不在乎他。
“那她的剑呢？”
“她的剑……太重了，比她体内的剑气更重。她必须自己散去心中的惑，才不致成魔。其实不只是她，我，你，都一样。不能被心魔控制，才能所向披靡。”张桥心说得语重心长，冷缃听得认真专注。
“不过，那一剑……”
“哪一剑？”冷缃问。
“就是柳诚谨最后那一剑，真的……那不是昆仑派的剑法！甚至不是中原武林的路数。也就是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超然非凡的剑气，在柳诚谨诡异剑招绽放光芒的那刻，一股更加强大的光将那一剑的锋芒压了下去！我好久没见过如此威猛刚直、飘逸形无的剑了！”
“就是莫流芝那一剑？”冷缃问。
“没错，他的剑不止威猛刚直、飘逸形无，而且快，快到我还没反应，柳诚谨剑已落地，两股迥然不同的剑气，让剑断成两半。这必是他生平最大的打击！他这人生平骄傲，他的谨慎也是因为他的骄傲。”
“可在南宫世家的比武，他却输给了秦芸，他当时肯定没尽全力。”
“我也不明白，他平素甚是低调，并不爱出风头，那种场合，他本是不屑去的。”说到这里，张桥心竟也坏笑，看看什么都爱瞧瞧，什么风头都爱出出的冷缃。冷缃倒是还没反过味儿来，仍是在想很多。平素他想事情，都是想想想不明白就烦了，这次，他认真，他冷静去分析。
“桥心师兄，你和南宫世家的人熟吗？”
“不熟，怎么？”张桥心觉得冷缃想到了什么。
“那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比起来，哪个势力更大？”冷缃继续问。
“南宫世家。其实慕容世家自打被招安之后，就没有再现过往昔风采，你要知道，慕容世家是古月王朝开朝的不二功勋，慕容才心更是地酬帝夏侯灭的大舅子，神威将军夏侯云之舅父。昔年的慕容世家，无限风光，不与日月同辉，也是傲然于世了！而南宫世家，说来从华氏周朝之时既有，而大魏朝建立之后，更是成为江南第一世家，是不折不扣的豪强！这些年来哪家哪派倒过，南宫世家都未倒过！”
“那就对了，柳诚谨去南宫世家，本就不是为了比武。他们一定有政治目的要跟南宫世家谈！”冷缃自信满满。
“那他为什么又要上比武场？为什么故意输？”张桥心虽是认同冷缃这一观点，却又不解柳诚谨的反常。
“他不是反常，而是那一剑，他的确输了。”冷缃淡淡道。
“为什么？”张桥心更是不解。
“直觉。他在看到那样的剑之后，就想与之一较。可心不沉，一招不能致敌，就被制住了。秦芸的剑，的确是快，她最快的时候，没人比她快！”冷缃眼中闪着光。
“她的剑，并不快，那日的，她有求死之心，又有求生的本能，矛盾，所以剑有犹疑。不过那样的矛盾和犹疑只能靠她自己解开。你懂吗？懂我为什么只知道看了吧？”张桥心在笑，理解的笑，冷缃也理解。
这些日子，他理解了许多。以前想过的，不理解的。以前不屑想不敢想的，现在都在慢慢想通。他在慢慢改他身上的毛病，不骄不躁，平常心对待。
平常心做人，责任心做事。
“桥心师兄，你也先去睡觉吧。剩下的事情，回到华山再与爹、师叔他们商议吧。”
“嗯。对了，师父要回华山了。”张桥心说。
“凤鸣师伯？好久不见她了。”冷缃脸上露出一丝光。
“她最爱骂你了，对吧，小魔头？”张桥心言语之间，温柔慈爱。
“不，师伯根本懒得搭理我。”冷缃拍拍身上的土，“啦啦啦啦”地走了。
他的天性，固然是烂漫如此。
张桥心一直都很喜欢这孩子，只是不知道怎么疼好。有点像对冷伶，虽然爱，却不知如何表达。他一直都是个笨人，所以更笨的木头丫头应环崇拜他吧。他在心里笑自己。
她，是他心中最大的惑，一直都是，出走的爱人。
虽然那份爱，从来没有变过。
“爱如清水一点红。”清泉剑的剑语。
夜，在寂静中平躺。他的心，却是未眠，在这深秋的无痕中。他希望，醒来，是个太阳天。
这一次也不例外。
在冷缃推开门，终于释放忍了很久的怒气之后，张桥心仍是微笑，温文尔雅。
“我不骂人，你解释！”冷缃坐下来，喝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年轻人火气大，多喝点水，对你身体好。胃最近还总闹吗？”张桥心喝一杯茶，看一下窗外，笑一笑夜色。
冷缃这倒是没了火气，说起来，胃最近倒是好多了。可能是他最近吃饭规律好了很多。他以前，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百无禁忌毫无节制。
“那莫师叔的剑，看到了吗？”
“看见了，很厉害。”冷缃想想，很是佩服莫流芝。
“犹在师父之上。”
“在凤鸣师伯之上？”冷缃眼神中露出一丝好奇和不信。
“莫流芝那一剑的气度，当世再无第二人。只是他剑中，一定有惑。”张桥心眉宇之间虽是困惑，却仍是平静安然。
“惑？”冷缃不解。
“我剑中也有惑，心中有惑的人，剑中有垢。师父的心，就是惑至疯魔，以至于剑再无法精进。”
说到这里，冷缃好像明白了些，只是他说：“我看你是想我姐了，想了也不去找。”
“嗯，的确是想了。她跟你一样，胃甚是不好，又不知打理。”
冷缃总觉得张桥心的言语与神情，好像那秋风的湖水，温柔而多愁。
“其实练剑之人，心中诱惑本是平常。不应苛求一日解脱，也不应放弃寻找。”
“寻找什么？”冷缃问。
“寻找新的路，人活着，总是要走路的。”
他这才觉得，张桥心的话，入了正途。
“缃儿啊，我看那岳姑娘，本性并不好。你跟她，应是断了。跟谁也断了，练好自己的剑，多悟悟‘道’，练不练剑，都对自己有好处。人总要为自己活着，要活得有自我！”张桥心言语之间，哀惑，淡然。
“知道。”
“我们此番来岳阳，本是有正事，这事我、柳诚谨、玉成子都是知道，你，我仍是觉得回去再说较好。你明白吗？”张桥心言语之间，信任，温柔。
“明白。”
“那岳姑娘，想来和玉成子又搭上了。其实我早就听德嘉师姐说过此人，她应该和柳诚谨有什么。”
“说过了，我知道。”冷缃眼睛斜了一下。
“这并不重要。只是我觉得，她和柳诚谨有所图谋。也许你有利用价值，你自己小心。”
冷缃并不说话，他也在思考，反问了一句：“那玉成子呢？”
“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傻人。”张桥心难得揶揄人一句，冷缃笑出了声来。张桥心看着冷缃孩子气的笑容，眼角挂不住一丝哀愁。冷缃知道他又想起姐姐，他们都说，这俩小魔头笑起来一个样，神气活现的。
“江湖上好像就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儿女固然要情长，苍生大义终不能忘。你明白我意思吗？”张桥心突然板起脸，严肃而威严，很像冷秣修的样子。
“不明白。”冷缃不懂。
“我也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些日子，从慕容世家段彤被钉死，到紫剑阁频繁出动，也不知是紫剑阁自己不甘寂寞蠢蠢欲动，还是背后有大主顾。本来师叔派应见去北平王爷那，就是商议此事。”
“诸位师叔呢？”冷缃虽知应见乃是他们这辈最为机敏沉稳的一个，但却仍是不解如此大事为何不交与师叔们去做。
“此事牵连甚广，且让人摸不清头绪。天成师叔等人，已下山调查此事。不仅仅是慕容世家，近些日子江湖屡遭变故。四月十五，江威镖局二小姐被杀。六月初八，江南漕运龙头李志远与海龙帮帮主封雪南在太湖一带火并，那封雪南真是近些年少有的铁汉子，两百兄弟打得李志远五百余众弃船而逃，李志远本人也尸沉大江，如今的长江已是海龙帮封雪南的天下。江湖上时下，动荡得很。”张桥心缓缓道，喝了杯茶。
“东南沿海，也是倭患不断，柳伯父也甚是头疼。”张桥心继续道。
张桥心说的柳伯夫正是柳诚谨之父，当朝太师柳政之。其在朝中位高权重，除去皇帝本人就是这位柳太师了。不过要说这朝中实权，还是掌握在从小皇帝五岁就垂帘听政的王太后。这王太后辅佐幼帝二十三年，王氏外戚就威风了二十三年。这也是以柳政之为首的一板臣子忧心忡忡的事，怕已经屹立神州一百九十八年的大魏王朝会死在这外戚之患中。不过这王太后的一班叔侄倒都骁勇善战，在戍边征讨上，为大魏王朝这二十三年的太平立下赫赫功绩。
“诚谨这次进京也是与柳伯父商量此事，毕竟江湖中的事情，他老人家并不方便出面。”
“你的意思是，阴谋环环相扣，我们只能剥丝抽茧？”冷缃似懂非懂，却也看明白了许多。
“未必环环相扣，却也不是毫无关联。北平王爷之死，也甚是复杂。绝对不是紫剑阁自己的行动，更不可能是某一财主买凶杀人那么简单。你要知道，这北平王爷乃是三朝元 老，先皇的堂兄，连太后都要敬他三分。此事牵连莫大。”
“那我与王妃？”冷缃并非是想逃避责任，他只是想确认自己的荒唐给大家带来了多少麻烦。
“高捕头跟我说了，已经结案。你放心，他为人极是正直。他知你的无辜，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此案到此为止。”张桥心言语之间，只是严肃，没有责怪。
“我也到此为止。”冷缃说。虽然他不确定自己这话有多负责任，但他这么想，就这么说出口。
张桥心双眼看着他，那双眼正气凛然而仁和包容。
是亲人的信任。
“对了，桥心师兄。”冷缃想起一件事来。
“怎么？”张桥心问。
“那日，你是不是知道有人在外面？岳阳那日。”冷缃问。
“一开始不知道，只是我知道秦姑娘自己可以。你也说过，她天生倔强。我也想看看她的剑，倒是有如何魔力，让你的剑起了变化。”张桥心笑笑。
“我的剑，起了变化？”冷缃好奇。
“对，开始认真了。认真是一切的开端。”
冷缃笑了，像个孩子气，原来他们都他就这么点要求，只要他认真一些就好，他自己倒以为大家都看不上他，不在乎他。
“那她的剑呢？”
“她的剑……太重了，比她体内的剑气更重。她必须自己散去心中的惑，才不致成魔。其实不只是她，我，你，都一样。不能被心魔控制，才能所向披靡。”张桥心说得语重心长，冷缃听得认真专注。
“不过，那一剑……”
“哪一剑？”冷缃问。
“就是柳诚谨最后那一剑，真的……那不是昆仑派的剑法！甚至不是中原武林的路数。也就是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超然非凡的剑气，在柳诚谨诡异剑招绽放光芒的那刻，一股更加强大的光将那一剑的锋芒压了下去！我好久没见过如此威猛刚直、飘逸形无的剑了！”
“就是莫流芝那一剑？”冷缃问。
“没错，他的剑不止威猛刚直、飘逸形无，而且快，快到我还没反应，柳诚谨剑已落地，两股迥然不同的剑气，让剑断成两半。这必是他生平最大的打击！他这人生平骄傲，他的谨慎也是因为他的骄傲。”
“可在南宫世家的比武，他却输给了秦芸，他当时肯定没尽全力。”
“我也不明白，他平素甚是低调，并不爱出风头，那种场合，他本是不屑去的。”说到这里，张桥心竟也坏笑，看看什么都爱瞧瞧，什么风头都爱出出的冷缃。冷缃倒是还没反过味儿来，仍是在想很多。平素他想事情，都是想想想不明白就烦了，这次，他认真，他冷静去分析。
“桥心师兄，你和南宫世家的人熟吗？”
“不熟，怎么？”张桥心觉得冷缃想到了什么。
“那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比起来，哪个势力更大？”冷缃继续问。
“南宫世家。其实慕容世家自打被招安之后，就没有再现过往昔风采，你要知道，慕容世家是古月王朝开朝的不二功勋，慕容才心更是地酬帝夏侯灭的大舅子，神威将军夏侯云之舅父。昔年的慕容世家，无限风光，不与日月同辉，也是傲然于世了！而南宫世家，说来从华氏周朝之时既有，而大魏朝建立之后，更是成为江南第一世家，是不折不扣的豪强！这些年来哪家哪派倒过，南宫世家都未倒过！”
“那就对了，柳诚谨去南宫世家，本就不是为了比武。他们一定有政治目的要跟南宫世家谈！”冷缃自信满满。
“那他为什么又要上比武场？为什么故意输？”张桥心虽是认同冷缃这一观点，却又不解柳诚谨的反常。
“他不是反常，而是那一剑，他的确输了。”冷缃淡淡道。
“为什么？”张桥心更是不解。
“直觉。他在看到那样的剑之后，就想与之一较。可心不沉，一招不能致敌，就被制住了。秦芸的剑，的确是快，她最快的时候，没人比她快！”冷缃眼中闪着光。
“她的剑，并不快，那日的，她有求死之心，又有求生的本能，矛盾，所以剑有犹疑。不过那样的矛盾和犹疑只能靠她自己解开。你懂吗？懂我为什么只知道看了吧？”张桥心在笑，理解的笑，冷缃也理解。
这些日子，他理解了许多。以前想过的，不理解的。以前不屑想不敢想的，现在都在慢慢想通。他在慢慢改他身上的毛病，不骄不躁，平常心对待。
平常心做人，责任心做事。
“桥心师兄，你也先去睡觉吧。剩下的事情，回到华山再与爹、师叔他们商议吧。”
“嗯。对了，师父要回华山了。”张桥心说。
“凤鸣师伯？好久不见她了。”冷缃脸上露出一丝光。
“她最爱骂你了，对吧，小魔头？”张桥心言语之间，温柔慈爱。
“不，师伯根本懒得搭理我。”冷缃拍拍身上的土，“啦啦啦啦”地走了。
他的天性，固然是烂漫如此。
张桥心一直都很喜欢这孩子，只是不知道怎么疼好。有点像对冷伶，虽然爱，却不知如何表达。他一直都是个笨人，所以更笨的木头丫头应环崇拜他吧。他在心里笑自己。
她，是他心中最大的惑，一直都是，出走的爱人。
虽然那份爱，从来没有变过。
“爱如清水一点红。”清泉剑的剑语。
夜，在寂静中平躺。他的心，却是未眠，在这深秋的无痕中。他希望，醒来，是个太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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