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两相望
目录：再生缘|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高山之上，夏侯先已经能够看见那边的村落，零零散散，远远看去好像一条沉睡的苍龙，又好像一条曲曲折折的蟒蛇。身边的盘道好像在琢磨什么，而他已是什么都不再想，只是握好手中的剑。他的剑，随时可以出鞘，也随时可以杀人。这就是他的习惯，养成了就戒不掉。
盘道似乎还是很随便，好像这一行他只是顺道一起，并没有共同的目的。路是夏侯先挑的，人也是他要找的。盘道只是说了句：“太阳村有很多秘密，也许秦将军会过去。”
夏侯先知道，秦芸是个对秘密没有兴趣的人。她去一个地方，只为了解决必须解决的问题。
这一次，是定远公冷缃落入敌手。秋远说他阵前投敌，甚至挂出他的头颅，以炫耀、羞辱晋军。可秦芸不相信，就没人能让她相信。其实相信不相信都没什么必要，这些年来，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冷缃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那个人没有什么坏心眼，就算了。但作为一个男人，需要做的还有很多。他自认为做得不够，又何况那不可一世又一事无成的冷缃呢？
虽然，在别人眼中，冷缃是打过洛阳保卫战以及平定南蛮的有威望的人。但夏侯先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也许吧，力拔山兮气盖世这样的英豪本来就是少。他一个少不经事的人，又怎么懂得什么叫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呢？那场洛阳保卫战，打得凶险，一旦战败，莫说晋统中原，就是长孙皇族，恐怕也要灭了。那场凶险的战役，居功至伟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自己卧薪尝胆三十年的父亲，昔年三千铁骑叫那游魏痛哭的定远侯夏侯容。这冷缃和夏侯先的父亲虽然只是“公”、“侯”一字的区别，其一生可是差得深远。父亲的伟大，夏侯先永生难忘。而那场平定南蛮的战役， 乃是镇国公长孙十打得最后一场战役。只是长孙十年迈体弱，不能率兵在前，便是让那冷缃挂了个元帅的大名。
夏侯先隐姓埋名三十三年，三十三年来人间悲喜、山河哀嚎，他看得比谁人都多。
他不服气，不忍心，不愿意袖手旁观。可是他有任务，他要完成它，就必须隐忍，以致可以走到今天。
是的，这就是他要爆发的时刻。就在前方，卧虎藏龙，危机四伏，都不是问题。
通城西行，有这么一个小村子，却是秦芸不知道的。两年来，她专心练兵，并跟随李毅泽副元帅学习兵法、谋略，甚少出来看看。先总是说，她做事缺少必要的周全。她记得，可就是改不了。也许吧，她很是希望，永远有什么地方比先差一点。她喜欢他微笑着，说一声：“好笨。”她的确是很笨的，学什么，都不如先来得快些。只是她学会了，一般也不会忘掉。她喜欢练习，无论什么都喜欢反复练习。
这边的风景并不是很好，可能临近沼泽的过，有些怪怪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可也并不太讨厌。小时候，她总是对各种过分的味道有着强烈的排斥感，可现在，好多了。也许吧，很多事情，不太重要的事情，适应了总比挑剔好。
这几天，她已经觉得不是很焦躁。有时候，她就是觉得，是否打下高丽并不重要，是否救回冷缃也不重要。这里是家乡，她该好好看看，她真的该好好看看。离开家乡许多年，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怀念。也许吧，关于家乡，她的记忆全是先给的美好。所有的山涧，所有的流水，所有的鸟叫声，所有的花香味，都是他留下来的，多年未曾消失。她深爱的人，只是离开了，却没有消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真实而可靠。这是一种希望，却不脆弱而虚幻。
她走着走着，就觉得，走过去了就行，也许前方并非像想得那样危险。
她只是想走过去，找家客栈，休息一晚上，喝杯茶，或者喝杯粥，又或者吃点烧饼。她饿了，这些天真的饿了。虽然这几年边塞生活清苦得很，却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叫人苦了。毕竟，她已经是一个人，甚至深陷敌阵。谁又知道，这里有没有埋伏。谁又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比秋远更加可怕的敌人？如果有，也不可怕。因为敌人就是敌人，打败就行了。
她相信此刻，李毅泽大将军依然在带兵与高丽人对抗。
她也相信张静远的二十万大军五日之内肯定抵达通城。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大晋铁骑更厉害，还是高丽雄兵不可一世。
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战争，就永不妥协地打下去。
此刻，她唯一不确定的是，先，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个人在找她。那个人肯定不是冷缃，因为他的步伐永远不会那么迅捷，他的剑，没有那种“正义感”。
的确，她没有更好的词来形容冷缃和夏侯先的差别了。她一直都以为这是一种成熟度的差距，可真的经过风雨了，她只能说，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同，走过多少风雨，冷缃是冷缃，夏侯先就是夏侯先。她永远不会担心夏侯先闯祸，可她担忧他内心的沉重。他对生命过分沉重的热诚，让他一次次怀疑自己的存在。世界就是如此，多么让别人欢乐，都不可能让人完全满意的。
她知道，先不懂。先固执地要改变这个世界，固执地要逆转任何颠倒了的黑白。
前面是村落，后面是山腰。
她会走快一点，因为她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知道，这一次，一切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是彻底的完结。
她要的不是这些。
她的剑，在寻找光明的道路。
那些爱，那些暖，那些痛苦与悲凉，都在寻找你的踪影。
那些恨，那些仇，那些晦涩与丑恶，都在继续他们的生长。
“你管它呢？！”
这句话，曾经唯翼说过，他说，那是先哥哥教给他的道理，只是他自己做不到。
“小芸，你好像就在前方。”
两两相望，山前山后。
盘道似乎还是很随便，好像这一行他只是顺道一起，并没有共同的目的。路是夏侯先挑的，人也是他要找的。盘道只是说了句：“太阳村有很多秘密，也许秦将军会过去。”
夏侯先知道，秦芸是个对秘密没有兴趣的人。她去一个地方，只为了解决必须解决的问题。
这一次，是定远公冷缃落入敌手。秋远说他阵前投敌，甚至挂出他的头颅，以炫耀、羞辱晋军。可秦芸不相信，就没人能让她相信。其实相信不相信都没什么必要，这些年来，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冷缃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那个人没有什么坏心眼，就算了。但作为一个男人，需要做的还有很多。他自认为做得不够，又何况那不可一世又一事无成的冷缃呢？
虽然，在别人眼中，冷缃是打过洛阳保卫战以及平定南蛮的有威望的人。但夏侯先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也许吧，力拔山兮气盖世这样的英豪本来就是少。他一个少不经事的人，又怎么懂得什么叫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呢？那场洛阳保卫战，打得凶险，一旦战败，莫说晋统中原，就是长孙皇族，恐怕也要灭了。那场凶险的战役，居功至伟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自己卧薪尝胆三十年的父亲，昔年三千铁骑叫那游魏痛哭的定远侯夏侯容。这冷缃和夏侯先的父亲虽然只是“公”、“侯”一字的区别，其一生可是差得深远。父亲的伟大，夏侯先永生难忘。而那场平定南蛮的战役， 乃是镇国公长孙十打得最后一场战役。只是长孙十年迈体弱，不能率兵在前，便是让那冷缃挂了个元帅的大名。
夏侯先隐姓埋名三十三年，三十三年来人间悲喜、山河哀嚎，他看得比谁人都多。
他不服气，不忍心，不愿意袖手旁观。可是他有任务，他要完成它，就必须隐忍，以致可以走到今天。
是的，这就是他要爆发的时刻。就在前方，卧虎藏龙，危机四伏，都不是问题。
通城西行，有这么一个小村子，却是秦芸不知道的。两年来，她专心练兵，并跟随李毅泽副元帅学习兵法、谋略，甚少出来看看。先总是说，她做事缺少必要的周全。她记得，可就是改不了。也许吧，她很是希望，永远有什么地方比先差一点。她喜欢他微笑着，说一声：“好笨。”她的确是很笨的，学什么，都不如先来得快些。只是她学会了，一般也不会忘掉。她喜欢练习，无论什么都喜欢反复练习。
这边的风景并不是很好，可能临近沼泽的过，有些怪怪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可也并不太讨厌。小时候，她总是对各种过分的味道有着强烈的排斥感，可现在，好多了。也许吧，很多事情，不太重要的事情，适应了总比挑剔好。
这几天，她已经觉得不是很焦躁。有时候，她就是觉得，是否打下高丽并不重要，是否救回冷缃也不重要。这里是家乡，她该好好看看，她真的该好好看看。离开家乡许多年，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怀念。也许吧，关于家乡，她的记忆全是先给的美好。所有的山涧，所有的流水，所有的鸟叫声，所有的花香味，都是他留下来的，多年未曾消失。她深爱的人，只是离开了，却没有消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真实而可靠。这是一种希望，却不脆弱而虚幻。
她走着走着，就觉得，走过去了就行，也许前方并非像想得那样危险。
她只是想走过去，找家客栈，休息一晚上，喝杯茶，或者喝杯粥，又或者吃点烧饼。她饿了，这些天真的饿了。虽然这几年边塞生活清苦得很，却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叫人苦了。毕竟，她已经是一个人，甚至深陷敌阵。谁又知道，这里有没有埋伏。谁又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比秋远更加可怕的敌人？如果有，也不可怕。因为敌人就是敌人，打败就行了。
她相信此刻，李毅泽大将军依然在带兵与高丽人对抗。
她也相信张静远的二十万大军五日之内肯定抵达通城。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大晋铁骑更厉害，还是高丽雄兵不可一世。
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战争，就永不妥协地打下去。
此刻，她唯一不确定的是，先，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个人在找她。那个人肯定不是冷缃，因为他的步伐永远不会那么迅捷，他的剑，没有那种“正义感”。
的确，她没有更好的词来形容冷缃和夏侯先的差别了。她一直都以为这是一种成熟度的差距，可真的经过风雨了，她只能说，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同，走过多少风雨，冷缃是冷缃，夏侯先就是夏侯先。她永远不会担心夏侯先闯祸，可她担忧他内心的沉重。他对生命过分沉重的热诚，让他一次次怀疑自己的存在。世界就是如此，多么让别人欢乐，都不可能让人完全满意的。
她知道，先不懂。先固执地要改变这个世界，固执地要逆转任何颠倒了的黑白。
前面是村落，后面是山腰。
她会走快一点，因为她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知道，这一次，一切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是彻底的完结。
她要的不是这些。
她的剑，在寻找光明的道路。
那些爱，那些暖，那些痛苦与悲凉，都在寻找你的踪影。
那些恨，那些仇，那些晦涩与丑恶，都在继续他们的生长。
“你管它呢？！”
这句话，曾经唯翼说过，他说，那是先哥哥教给他的道理，只是他自己做不到。
“小芸，你好像就在前方。”
两两相望，山前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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