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扫地打铁的日子 下

    渐渐的，小羽看出些端倪来，原来陈铁匠的绝活在于火候；火焰温度越高，越能剔除原生铁矿中的杂质，使得提炼出的原生铁越是精粹，打出来的兵器也就越好，这是常识。

    但陈铁匠在几十年的打铁生涯中，却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不是说将铁矿中的所有杂质都剔除干净了，那铁就是质量最好的铁，相反，在其中留下部分杂质，反而能提升铁的品质。不同的原生铁矿，留下不同的杂质，不仅会提升兵器的锋利程度和柔韧性，还能大幅提升使用者的元素力量发挥。

    陈铁匠自然不知道在原生铁矿中留下什么杂质会提升铁的品质，但他却知道如何控制火候，并不需最高的温度，他通过控制火焰的温度来确定，将熔炼掉哪些杂质，留下哪些杂质，当年陈铁匠就是凭借这一手火候控制，才一举拿下五级铁匠资格认证。

    这一发现，立刻使小羽受益匪浅，在此之前，他也是觉得，铁矿中杂质剔除得越干净铁器质量就越高，所以他对原生赤铁矿的锤炼可以说达到了一个极致，但由于他的火候和融合始终差强人意，所以锻造出的兵刃怎么也算不上真正的好作品，只能说在提升原材料品质方面有了质的突破，牛德草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在这一点上大做文章。

    陈铁匠也不知道，自己仅仅展示了几次绝技，就让小羽看出了端倪，整个过程他并未给小羽做任何说明，若他知道，小羽仅凭看上几眼，就能掌握到其中的诀窍和关键，只怕还不肯如此快就在小羽面前展示他的绝活，这就是九级铁匠与五级铁匠之间的差异。小羽在对武器锻造五个步骤的理解上，修习于赤龙锻钢法，远强于陈铁匠，唯一欠缺的就是见识和经验，只要看别人使用过，他立刻就能把握住其中的核心关键，接下来，就是自己的大量实践！

    小羽每次回到王爷爷家，就将自己关到专门为他开辟出来的铁匠屋里，乒乒砰砰敲个不停，王海岳也没想到，这个韩羽竟然真的在修罗武院坚持下来了！就连齐墨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真能忍，要是自己被人围观指点，只怕早就勃然大怒，定要杀得那些指手画脚的人尸骨无存。

    随着小羽每天外出回来，小小也渐渐没那么依赖小羽了，在王爷爷家里，那些丫头婆子像对公主一般将这位小祖宗供着，穿得漂亮，吃得精细，王爷爷还专门请了人教小小读书认字。最关键的，懂事的小小听爷爷说，小羽哥哥是在外面学习，学习就是为了变得更强，变强了，才更有能力保护小小，所以，小小也要很懂事的认真学习，以后某一天，小小学到的东西，说不定可以帮助哥哥。

    又过了几日，小羽已将基础的元魂通道位置和名称背得滚瓜烂熟，开始不满足低阶一二三年级的基础巩固课，于是开始去更高年级窗外偷听，三年级就加开了历史课，四年级加开修罗铁匠学，五年级又增加了药师学，六年级就开始正式分系统进行理论教学。

    随着时间推移，小羽甚至渐渐偷听出心得来了，知道哪几个老师讲得好，哪些老师只是照本宣科的混饭吃，还有哪些老师有水平却教不好学生，小羽甚至专门记下了几位老师的课程排表，只听专家讲座。

    四年级的基础理论知识小羽还能听懂，可到了五年级，就开始涉及元素感知基础知识了，小羽的元素感知力为零，这些课程听过之后无法试验，小羽理解起来就极为困难。不过幸亏有王海岳送的那本元魂理论概要，里面字字珠玑，言简意赅，有时小羽会发现，某位老师讲了一天的课题，所要阐述的意思，其实就是这本理论概要里的某一句话。有了老师生动形象的讲解，加上元魂理论概要的总结归纳，小羽是如鱼得水，他所最欠缺的元魂理论知识与日倍增。但还是有点小问题，小羽一天往往要到不同的年级，听数个老师讲课，所学到的东西都是片面的，是各种不同时期需要掌握的知识片段的汇集，无法形成一整套系统，而元魂理论概要虽说系统且精炼，但它又太精练了，短短的一句话，往往可以用几十种不同的意思去理解，而王老又不在学校里，一开始小羽是遇到难题就记下，回去请教王爷爷，可后来遇到的难题越来越多，一个问题没弄明白，往往导致下一个问题也无法明白，小羽白天又不可能就离开学院往王爷爷家跑，所幸他又有了新发现。

    就在历史系的旁边，便是修罗武院最大的图书馆，看守图书馆的，是一个眼睛花得连书拿倒了都不知道的老人，小羽在扫地时随便捡到一张借书证，此后凡有不懂的问题，便进入图书馆查阅资料，这里的藏书以历史书籍居多，那些不同元素系的书籍很多都是新编的，小羽也不管那是古籍还是新版，只要能解答心中的疑惑就好，这样一来，就算王爷爷不在身边，小羽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一来二去，小羽和那看守图书馆的老头儿走得很近，因为历史系本来就没几个学员，而其余系的修罗大多在老师的带领下学习，真正来图书馆的人极少，反倒是小羽越跑越勤，从以前每天一两次，到后来一天四五次，最后是大半天大半天的呆在图书馆里不出来，有时还只为搞清元魂理论概要上的某一句话。

    那看图书馆的老头儿姓魏，是个普通人，但记忆力很好，打修罗武院还在泰坦疆土上名声远扬时，他就在看守图书馆了，足足看了六十年，这图书馆里的藏书他基本上都读过。有时候小羽拿着不懂的问题去请教他，发觉他讲解得比王老爷子还要清楚，而且引经据典，是哪一本书上说的，哪一本书曾做过论述，都能很快给小羽找出来，小羽悟性又高，常常是一点就透，两人聊着聊着，就聊成了忘年之交，“老魏”，“小羽”这样相互称呼着。

    与此同时，小羽的炼铁技艺也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成长着，虽然还是只能冶炼原生铁矿，不过小羽如今已不止会冶炼原生赤铁矿了，几乎所有的原生铁矿他都有所涉猎。他一直在试验，对不同的原生铁矿施以不同的火候，然后以赤龙锻钢法加以锤炼，融合是小羽唯一的缺陷，而它却是将矿质与元素感知联系起来的关键，比如一火属性元魂力的修罗，当他用原生赤铁矿打造的武器是，元魂力在武器上的传导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可他用原生冰铁矿打造的武器，元魂力传导性可能不到百分之五十，一半多的元魂力，都被那武器给消耗掉了。

    如今小羽学会用火候来提升某种原生矿对某一属性的元魂力的契合度，只是他自身没有元素感知能力，无法验证自己作品的效果。所以小羽常常偷偷将那些拿到铁匠铺里来维修的原生矿武器，带回家里研究，再去感知那种震动频率。

    通过感知，小羽渐渐意识到赤龙锻钢法的非同寻常，原来那些不同的振动频率，并不仅仅是让赤铁矿愈发的精纯，不同的振动频率，对应着不同元素属性的契合度！不同的原生铁矿对应着不同的元素属性，当这些原生铁矿打造出的兵器，在振动频率越接近赤龙锻钢法中所规定的那几种振频时，这件兵器，和它对应的属性元魂力之间契合度就越高！

    小羽开始着手在陈铁匠修复过的兵器上进行再修复，务求使那些武器与他目前所已经掌握的振频相一致，然后再偷偷放回铁匠铺，目前还没看出有什么成效来，不过小羽相信，如果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陈铁匠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

    还有那几幅古代阵法图，以前小羽的元魂理论知识接近于零，对那几幅古代阵法图也只是生搬照抄，如今随着元魂理论知识的日益丰富，小羽渐渐能从那古代阵法图上看出些门道来了。

    元魂力在元魂通道里运行，可那元魂通道是立体结构，如何将其复制在平面上，古人采用了几种不同的结构来解决这个问题，小羽从图中分离出串行结构，并行结构，交叉结构。只不过如何将这些结构组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个阵法，小羽便一无所知，这显然应该有另一套完整的理论知识在里面，小羽掌握的阵法图实在是太少了，不过有一点他已经可以肯定，通过目前对自身体内元魂通道的了解，显然自己掌握的这几种阵法图，不属于人体内的某一部分元魂通道。

    随着元魂理论知识逐步加深，和对赤龙锻钢法的进一步领悟，小羽隐隐约约的感到，天地灵气，元魂力，元魂通道，元素感知，这四者之间有某种联系，或许找到了这种联系，就能明白自己为何无法感知到任何一种元素了，只是，这里面还差了一点什么，不能把整个事情串联起来。以他现有的知识，能将前三个串联到一起，可元素属性和前三者之间明明有很紧密的关系，自己就是找不到那个联系点。

    随着时间一天天往后推移，小羽往图书馆跑的次数越来越勤了，他喜欢看的书有三类，一类是基础知识，一类是历史，还有一类就是某些天才修罗留下的各种未能验证的奇思妙想。如今低阶老师的授课已经无法满足小羽对知识的渴求，他以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在图书馆里泡了半年，自学完成了所有有关元魂力，元魂通道的基础知识，并且看了许多天才们关于元魂力的怪异想法，他从来不管什么学派，也不分系类，只要是与基础有关，他都看，真正做到了海纳百川。平时翻阅最多的，自然还是王老爷子送他的那本元魂理论概要，大多数时候，在图书馆里，他都在查阅资料，为那本概论做标注阐述，等他将这本元魂理论概要读完了，读懂了，赫然发现自己的元魂理论基础知识也已初窥门径。

    而有关历史，则是小羽在无意中发现的，那图书馆看门的魏老头儿经常会拿出一些古旧的书来翻看，某一天小羽突然发现他竟然在翻看一本天龙国历史本纪。有关天龙国的历史，小羽问过一些人，但都没人清楚，这图书馆里竟然还藏着如此古老的历史书籍，怎能让他不激动。小羽赶紧问老魏这书是哪里找到的，老魏则告诉小羽，这是修罗武院大搬迁时，在一处地窖里发现的古书，大部分是有关历史的，由于当时撤得匆忙，根本没就没人重视这批古书，分类的时候也就随手放入历史书籍之中了。这历史系本来人就少，来借书看的更是没几个，都是要做文章了才来找点资料，那批古书放在角落里都快发霉了，老魏干脆就搬到了自己屋中，时不时拿出来晒晒。

    小羽大喜过望，恳请老魏把书借给他看看，有个知音一同看书，相互探讨书中的话题，老魏也是求之不得，小羽就这样和古史结下了渊源。他翻阅的第一本古史书，便是《天龙国历史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