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故人、故事

    黎蟹闻言，脸色一黯，眼神先是微微扫过孤身一人的白夜，然后看了看白夜身后自己被打倒的手下，个个却都是伤而不死，正躺在地上哭嚎呢。

    “五百年前，这蟹山之上鼓浪蟹一族与棘背蟹一族大战，为了争夺幽冥沙，我曾为洞主暗杀棘背蟹族长八大禁卫中的五名，并将族长螃皇刺成重伤。”

    白夜目光飘渺。

    黎蟹沉默不语，在场的鼓浪蟹族人尽皆哗然。

    “当年，黎蟹洞主能争霸这蟹山，我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啊。可是，事后洞主许诺的酬劳可是一点也没有兑现啊，相反还给我送了一个‘意外之喜’啊。”

    “黎蟹，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说到这，白夜的眼神已经可以冷的杀死人了。当年要不是这黎蟹甘做棋子，拿出了幽冥沙的秘密来吸引自己，旁人又怎么可能从容的布下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必死之局。

    不要说除了黎蟹之外的鼓浪蟹战士，就是藏身在暗处的鲸布三人也被白夜说的一愣一愣的，破虏心思急转，“看来大头领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黎蟹的脸色转瞬间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最后再回到苍白，仿佛要透明一般，委实难看的有些吓人。

    “既然侯爷说的明白，我也无话可说。当年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无力跳出局外。不然断然不会拿我鼓浪蟹一族的存亡做赌注，还望侯爷谅解。”黎蟹面色阴沉，神情不卑不亢。

    无疑，黎蟹的话，大家虽然听不懂，但是显然，黎蟹承认了之前白夜所说的内容。这如何能不让众人惊讶，

    “看来三百年前的那场让族长讳莫至深的大战还有如此深的内幕。”众人如是想。

    而对深知北海内部错综复杂关系的破虏兄弟则是面面相觑，“侯爷”，北海自古有‘一皇、一帝、四天侯’的说法，听黎蟹的说法，大统领也应该是其中的一位天侯。除了那三个老不死的之外，只有五百年前新晋的－－－－－－”

    想到这里，破虏兄弟均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惊讶与狂喜。

    “我今天来，不为其他，”白夜打破了场中的寂静。

    “当年的事情我也知道不能全怪你，我来只求当年你答应我的报酬，这是我该得的，你应该给我。”

    闻听白夜如是说，黎蟹悄悄地松了口气，阴鸷的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那就请天候随我来，自然不会让天候空手而归。”说罢，伸手相请，让白夜先行。

    白夜自然不会客气，在众人肃穆的眼光中走进了波旁古洞。

    黎蟹引着白夜来到了古洞的深处，在一处黎蟹平日里都在刻意忘记的石门前停下，青色的石门显得无比的厚重，靠近门把手的位置有两个深两寸的掌印。

    黎蟹伸出双掌按在了掌印上，大小正好，透出一股法力，七长五短，反复三次。

    “吱呀”声中，石门缓缓打开，透出一股柔和的金光，照的人眼不敢正视。白夜满怀深意的看了看黎蟹，抬脚进了石室。

    小心赔笑的黎蟹嘴角微微抽搐，很是不自然。这处石室是自己为了应对大敌而建造，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今天从看见白夜的那一刻起，黎蟹就有了无法善了的觉悟了。

    毕竟当年流的血太多了，总要有人为之负责。

    微微定了定神，长出一口气，黎蟹阴鸷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子的凶狠，快步也进入了石室，大门随之轰然关上。

    就在大门关闭的一刹那，石室与外界也被分成了两个独立的空间。

    古洞外倒躺着数十名被白夜打伤的战士，正在族人的帮助、搀扶下站立起来，准备疗伤。就在这个时候，离古洞口最近的一名受伤战士却突然一把推开身边搀扶自己的族人，双手狠狠的按住自己的头部，悲惨的嚎叫起来。

    突发的异状，让在场的人均是一愣，就在大家愣神的功夫中，只见先前惨叫的战士，眼睛涨的发红，面容上更是浮现出青黑色的缕缕阴气，从脸上很快的扩散到脖子，手上，逐渐的蔓延全身，身体也诡异的膨胀了起来。

    疼痛，剧烈的疼痛。

    以至于让一名战士忘乎所以的悲号起来，突发的情景让在场所有的人忘记了其他，包括他们身边同样受伤的战士。

    白夜留下的伤痕岂是那么简单的。

    云，承受了太多的水分就要下雨。河，汇聚了太多的雨就要爆发山洪。

    这名敢向白夜动手的战士终于停止了让人发麻的厉嚎，膨胀到一个临界值的时候，终于，像充大的气球一般，“嘭”的一声爆掉了。

    一阵血雨。

    就像是引发了核裂变的连锁反应一般，有了先行者，必然就会有跟风者，这是中国的传统，就算是在远古洪荒也是一样，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号，在场的鼓浪蟹战士终于发现身边受伤战友的异状。

    惨嚎声、爆炸声，声声入耳。，血纷飞，肉纷飞，点点伤心。

    过去的伤员，如今却是没有硝烟的炸药桶。

    清洁、纯净、无污染。

    几十个“炸药桶”的爆发，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几十个伤兵就被报销了，但是造成的后果却是非常显著的，周围上百名战士或伤或死，场面一片狼藉。

    古洞外一阵死寂，只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某个倒霉蛋儿的呻吟声飘荡在众人的耳边，兔死狐悲，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族人，还能站立的众人心中腾起一阵悲戚。

    “那个人，太狠毒了。”这是众人的心声。

    就在众人还在心中诅咒白夜，庆幸自己没有粘到“雷包”的时候，从天而降三个巨大的不明物体，登时，场地中央的几名战士就被踩成了肉饼，估计这也是北海最新式的死亡方式，也能创个记录什么的。

    这三人不时别人，正是鲸布、破虏兄弟三人。

    这三人一开始就悄悄的隐藏起来，看着白夜调走黎蟹，走进古洞，为他们的第二步计划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早在来到这蟹山之前，白夜就已经制订了此次的作战计划。第一步，是由白夜引走鼓浪蟹一族的最高战力，黎蟹，然后在在洞内杀死。第二步则是由鲸布三人在白夜进洞后，把守好洞口，为白夜擒杀黎蟹争得时间，至于第三步，则是简单的很，白夜的原话只有两个字：灭族。

    当白夜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凶悍如鲸布三人也心里到心了一口冷气，“好家伙，大统领好大的杀性，不但要抢东西更是要杀干净才能罢休。”

    要知道，就算是在杀人如草芥的北海，灭族也是一件容易招众怒的事情，是犯忌讳的事情。

    但是，感受到白夜那冰冷表情下面隐藏的那焚天炙海的恨意之后，鲸布三人明智的闭上了嘴巴，而是磨亮了武器，用行动支持自家的首领。

    不就是杀螃蟹嘛，杀一个是杀，杀一族也是杀。

    用破奴的话讲，“怕什么，就是有天谴，也是大统领顶缸，就算六道轮回，咱们兄弟也敢杀上一杀。”

    鲸布的说法更简单，“我什么也不会，除了杀人，敢杀，能杀。”

    就这样，一群恐怖分子、杀人狂魔就混进了蟹山，鼓浪蟹的聚居区。于是有了开头的一幕。

    白夜已经成功的“诱敌深入”，于是，鲸布三人马上占领洞口，为完成白夜的任务而展开北海之行的第一份杀戮。

    以一当百是什么概念，当你面对成百上千手持战枪、金戈的战士的时候就会有这个感觉。虽然说鼓浪蟹一族的高手不多，除去黎蟹一个地仙高阶之外，只有一个中阶和几个下阶地仙的存在，余者均是还没有迈入地仙门槛的高段修士。

    但是，蚁多咬死象。质量虽然不能取胜，但是架不住基数太大，一人一个掌心雷，就能酿成一个雷暴。

    好在洞口比较窄，鼓浪蟹一族的战士没有办法展开兵力，所以鲸布三人同时面对的战士并不多。加之又投鼠忌器，怕雷暴之类震塌了自己的洞穴，所以鼓浪蟹战士并没有使用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

    长枪纷飞，道道紫光闪过，随之消失的是一条条性命。狼牙棒舞，片片白影扫过，留下的是血肉挥洒。

    生命在这里没有意义。不远处，闻声赶来的鼓浪蟹战士头领，也就是那位地仙中阶的存在，止住了其他几名要上前参战的手下，只是狠狠的看着疯狂杀戮的鲸布三人，分明是在打着等鲸布三人气衰力竭之际再落井下石的念头。

    古洞之内，石室之中。

    在石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白夜已经看清了石室内的布置。这是一间非常牢固的石室，四周的墙壁上都铺着厚厚的金刚砂。石室内基本没有什么设施，连最简单的石桌、石椅都没有，最醒目的就是石室中央的一个半尺深的坑，坑上漂浮着一个两尺直径，似玉非玉的圆球，发出阵阵柔和的金光。

    白夜转过身，看着眼神阴鸷的黎蟹，“黎洞主，可是想在这里杀我？”

    黎蟹错愕，这也太直接了，我还没有准备动手呢。

    白夜的脸色猛然变得狰狞起来，“我想的恰恰与洞主相同呢。放过你，怎么对得起我‘白夜军团’逝去的袍泽。”

    说着，冲向黎蟹而去，右手一记手刀，恶狠狠的刺向黎蟹的胸膛。

    黎蟹身为一族之长自然也不是吃白饭的。两道金影闪过，只听“铛”的一声震响，犹如金石相击，白夜与黎蟹两人纷纷倒飞出去。

    白夜攥了攥微微发麻的右手，眯起眼睛，小心的审视这黎蟹的“双手”。

    对自己的蛮力，白夜还是很有信心的，刚刚的一击，就算是一般的法宝也要击的粉碎，可黎蟹的这对蟹鳌却是出乎意料的坚硬。

    现在黎蟹的双手与其说是双手，还不如说是两只巨大的蟹鳌。呈金黄色，其上不规则的分布着一个个银色的斑点，“钳口”那两排锋利的倒齿，怎么看也不是什么有益社会发展的工艺品，配着黎蟹丈二的身材，倒是平添了一股子的威武。

    黎蟹粗粗的喘口大气，毕竟刚刚提炼海底幽冥沙，元气不足，仓促之间又受到白夜的暴起一击，却是吃了点小亏。

    石室内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