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席无好席

    “你可曾想清楚了？”申屠败看向脸色阴沉的族长申屠残。

    “上三族，下三族若真的是绑在了一起，倒也不用惧怕东域天候，至少也是个相持的局面，那蝎必岩已经传话过来，只要他能坐上新的天候，就准我们和水魈两族，以及下三族自治。如此－－－－－－”申屠残留下了一个尾巴，并没有彻底的说出自己的意思。

    申屠败面带不屑，“?”的一声，从嘴里飞出一口浓痰，炮弹一样的砸在了地面的碧云石上，直接砸了个粉碎，

    “那个蠢物，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当天候的料，只怕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申屠残点了点头，“蝎必岩确实不是一个当天候的料。”看了看请帖上面“北溟府”的那三个字，申屠残不屑的说道，“连最要命的事情都没有去钻营，只知道跟三神君抬杠。”

    “不过，族叔，我们几族若是支持那头笨蝎子，让他去当那个出头鸟，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好，就算是最后蝎必岩败了，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与我们也没有干系，最多还是保持当初三神君的态势，我不犯你，你也别来动我。”

    “毕竟要真的是硬拼起来，我们六族亡了，那刚刚建起来的不夜城跟这个新鲜出炉的白夜天候只怕也要跟着一起完蛋。”申屠残也算是老谋深算。

    “叮！”申屠败狠狠一顿手中的拐杖，将地面敲了个粉碎，“糊涂！当初那么多的侄孙，我独独看重你，支持你当族长，看重的就是你的精明，没有想到你却是如此的糊涂！”

    申屠败毫不客气的喷了申屠残一脸的唾沫星子，“且不说，那白夜有了鲲鹏大帝的支持，那个笨蝎子必败无疑，但就说说白夜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申屠残一脸的尴尬，不过身前这人从辈分上说是自己的族叔，更是拥立自己的最大助力，却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下去。

    缓了一口气，申屠败长叹了一口气，“哎，你当上族长也不过是近百年的事情，那白夜五百年前在北海惊倥出世，更是掀起老大的风浪，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一方天候，最后又流星一般的陨落，你们这辈人没有打过交道，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手段呢。”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想要摆脱天候的掌控，就必须出击。可惜，”申屠败摇了摇头，“你独独算漏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申屠残坐直了身子，满脸的肃容。

    “莫辟邪那个三个狗屁神君也配跟白夜相提并论！”似乎想起来什么，转身离去的申屠败语气有些感慨道，“他是一个宁肯自己不过了，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主儿。”

    申屠残的目光登时变得锐利了起来，重新拿起桌案上面的请帖，天候白夜这四个字重新映入眼帘。

    同样的场景在很多的地方上演，大多数的山头、族长、洞主、长老之类的都在纠结，都在讨论，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

    斜谷，一片灰色的云雾状的烟气飘在上空，谷中央，有一处外形酷似蝎子的建筑，正是碧水蝎一族的宗祠重地。

    蝎必岩，碧水蝎这一届的族长，斜眉碧眼，一头淡绿的头发，有淡淡的彩色烟雾升起，骨架宽大，倒是比其身后的族人高出两个头去。

    此时，蝎必岩正手里拿着三炷香，一根墨绿，一根赤红，还有一根淡紫，红光点点，缕缕烟气飘出，祠堂内的族人，祠堂外的饲养的毒兽都露出一股子极其舒服、上瘾一样的神情，显然那烟气都是剧毒无比。

    有族人上前在盛装祭品的盘子中放上的异种蜈蚣、双头毒蛇等都不知道从哪里搜集来的毒物，开刀放血，向祠堂上面那只碧幽幽的三尾蝎子祭献。

    蝎必岩手持线香，带着族人深深地三鞠躬之后，上前插香。再回首，蝎必岩看着刚刚吸过毒雾，脸上尚自狂热的族人，

    “我们碧水蝎一族已经被奴役了无数年了，现在却有一个机会，我们要自由！”

    蝎必岩的话音刚落，神智都在亢奋的众多族人就高声喊道，“要自由，要自由。”那个场面颇像是蒋介石统治时期，爱国学生发表演讲之后，得到台下众多青年学生的狂热拥护。

    声音传出祠堂，真的斜谷上面的那层云烟都向水面一般荡起层层的涟漪。

    半年之后，满月大潮，不夜城迎来自建城一来，最为热闹的一天。

    数百各方势力，各个山头的老大带着下属纷纷赶来。有的一行三五人，有的十几人，更有带着数百人过来的。

    众多的山头、部族，亲近者有之，结仇者更有之，在这个你争我夺的环境中，没有仇人那是不可想象的，谁还没有个一堆两沓儿子的仇敌。要不是鲸布带着大量的人手维持秩序，相信不夜城的城门口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天候殿前的广场上，有着一个个的青玉条案，破虏正在这里将前来的诸位族长之类的当权者安排入席，而他们的那些个手下、亲卫则被破奴引着去了别处。

    申公水蚓在暗处悄悄地记录着所能观察到的一切，这些个人的习惯，言语之间与哪方势力亲近，又和哪些个势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等等，都要记录在案，也算是暗司对这些人的第一次人事档案。

    正午时分，不夜城的上空传来一阵阵的潮涌，圆月大潮，每年十月十五，是一年当中最大的一次潮汐，整个北海好像都被点燃了激情，众人身前的青玉条案都有些晃动。

    这时，一道幕光覆盖了整个不夜城，所有的晃动也立时消失，在没有人看得到地方，白夜煞费苦心引来的九十九道海眼中正有亿量的水元之气涌动，注入到那个覆地百余里的阵图之中，

    先天真水大阵发动了。

    那成薄薄的光幕正是大阵中产生的天一真水，妙用无穷。

    虽然众人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空中那巨大无朋的罩子一般的光幕，但是每个人都明显能感受到身边的水元之气浓郁了很多，不禁私下里窃窃私语起来。

    随着三声金铃的摇响，白夜身穿锦衣出现在广场上，坐到了主位之上，清纯与妩媚一处的邀月立在其后，而除了申公兄弟两个搞地下工作，不喜见光的人之外，鲸布、蛤十一、破虏兄弟都侍立在白夜的身后。

    “诸位，你们可能有人认识我，有人听说过我，也有人不认识我，压根就不知道我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白夜笑着朗声道，然后白夜伸手掏出了一枚玉牌，“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记住我！”

    “因为，我是一方天候，统领这百万海里的东域！”

    白夜的话音一落，下面百余张青玉条案顿时鸦雀无声，那些个中小势力、族群的当权者纷纷看向了白夜高台之下的那六张青玉条案。

    那里是上三族与下三族的位置。

    所谓的上三族、下三族就是北海东域中最为有实力的六大族群，这六族足足能顶的起来东域的半边天，在莫辟邪三神君没有分出胜负，相持不下的时候，这六族便各自为政，纷纷自立，三神君相互猜忌之下，也是无可奈何。

    这上三族包括碧水蝎一族、三头海狼一族还有水魈一族，而下三族则是朱厌一族（水猿、身形象猿猴，白头红脚）、鬼车一族（面貌丑陋，形如夜叉，残忍嗜血）、修蛇一族（类蛇，传说有上古天蛇的血脉）。

    东域除去白夜的势力不算，十分中，这六族能占到五分，其中上三族更是能占到三分。

    所以，白夜像是宣布主权所有一般的高调宣称自己的天候身份，自然所有人都看上了上、下三族的态度，毕竟触动他们利益最多。

    下三族没有动静，那修蛇一族，长的像是白面书生一般的族长似有不甘的的挪了挪身子，但是自始至终也没有说半句话。

    上三族，水魈大长老魈不夔纹丝不动，拿着一碗茶汤，咕噜咕噜的喝个没完，像是在品尝什么稀世珍品一般，但是布置这个场面的蛤十一知道，自己就是抓了点最便宜的碎茶叶沫子煮的茶汤。

    还真是宴无好宴、席无好席啊，寒酸的可以。

    三头海狼族长申屠残正襟危坐，脸上扳的就是一块万年寒冰，半边表情都欠奉。

    而碧水蝎的族长蝎必岩则像是困顿了一般，大大的打了一哈欠。

    白夜颇有兴趣在这六个或族长或长老的人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最后，目光过落到了坐在最上的蝎必岩，看着这个老家伙绿油油的眼睛，白夜就想起了饿狼，至少他身边的申屠残的眼珠子就没有这个老东西那么绿。

    “蝎族长，你对我说的可有什么意见。”白夜笑着问道，那神情就像是在关怀自己的好朋友一般。

    抬眼看了看白夜，似乎想要记清他的模样，蝎必岩说道，“天候，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吧，一团和气。”

    “维持现状吗，”白夜笑的益发的灿烂。

    蛤十一抬头看向海面，有大潮涌过，也不知道会有谁淹死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