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天心怜人，七星海棠

    注》：程灵素是金庸先生笔下一个很不平凡的女子，她身段瘦小，面有菜色，看似普通却机智聪敏，料事如神。心地善良，为了心爱的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逍遥派的生死符是独门秘术，除非服了解药江湖中无人可解。程灵素这番话说出，自然人人惊疑。程灵素淡淡道：“我师父说过，天下有几种邪门秘术，一个是苗疆的蛊术，一个是孔雀翎，一个是蛮荒五夷的情花毒，一个是逍遥派的生死符，中者痛不欲生。非世间药物所能医治。师父说生死符太过歹毒，用冰山雪蚕浸于碧海水，褪去阴毒捣碎敷之立解。”厅中一片沉寂，段誉道：“程姑娘，你这法子当真好用吗？”天山童姥目光一扫，与李秋水对视了一眼，心中已在暗动杀心。胡斐心中一凛，暗暗戒备。众人都望着逍遥子，逍遥子面色凝重，道：“小姑娘，生死符虽然歹毒，但当日创出这种秘术的逍遥派前辈曾传下遗言门下弟子不得擅用，我这两位师妹是任性了些，违背了师门遗训，自有本门门规处置。此事罪责在我管束不严。”他为人坦荡，此际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程灵素微笑道：“前辈光明磊落，灵素佩服。但望日后管束令师妹不可滥用这歹毒之法。”天山童佬李秋水再也忍不住了，忽然间同时身子凭空飞起直扑向程灵素，胡斐不假思索横刀往前平平一推，他这一推看似平淡，却是胡家刀法的绝招，刀上含着十余种变机。

    胡斐一刀推出，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已扑到了面前，劈手只一抓，就将刀撞了开去，天山童姥手臂暴伸，十指连弹，将十余枚暗器打到程灵素身上。程灵素的武功在这等高手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天山童姥一击得中，立即与李秋水双双跃回座中。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旁人还未来得及出手相助，就已经结束了。天山童姥面露得色，冷笑道：“小姑娘，我已在你身上种下了十几枚生死符，你不是能解吗，就让大伙儿瞧瞧你药王门的好手段。”众人无不骇然，生死符歹毒无比，中一枚即奇痒难熬痛不欲生。就算有人真能解，似这连中十几枚恐怕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了。想到这么一个羸弱纤柔的少女顷刻间就要香魂消散，厅内众人均觉心中一酸不忍再睹。

    胡斐眼中滴下泪来，道：“灵素妹子，你不要死，我……..我答应过要带你去寻找你的亲人，我们还要一起去漠外，去塞北…..。”那一日在药王谷，程灵素为了救胡斐替他吸出身上的毒，自己却中了剧毒，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她临死前给石万嗔下七心海棠时，想起师门情谊心中震颤而微有洒漏。就是沾在身上的一点，呼吸进去。恰恰与胡斐身上的毒性相反，毒性相克程灵素奇迹般般地活下来了。胡斐怒喝一声，身形拔起欲扑向天上童姥，哪知身子一动只觉刺骨的痒，竟不知何时已中了童姥的生死符。胡斐心中苦极，道：“好妹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去管那生死符……..在一起像从前一样，好吗？”他心中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侠客岛，却害了灵素。

    张三丰摇头道：“天山童佬，她不过是说了生死符的解法，你这生死符本就太过歹毒，何止于要了她的性命？”段誉乔峰令狐冲等人也心中震怒，只是自知武功相差甚远，人人怒目而视。天山童佬虽然知道犯了众怒，但逍遥派百年名誉，程灵素破开了生死符的解法，从此就是逍遥派的死敌，非死不可。天山童姥纵声笑道：“姓程的小姑娘，你不是能解生死符吗，快解呀？”忽听阿青笑盈盈说道：“这倒奇了，堂堂逍遥派竟然因为有人破解了本门秘方恼羞成怒要杀人，独孤老兄，你说可笑不可笑？”阿青在沙漠上与独孤求败比剑败了一招，竟对他大是好感。独孤求败哼了一声说道：“不好。”阿青见他之说了两个字又停下来，不说了。大是懊恼，道：“独孤老兄，你能不能多说两句话，要是这位小姑娘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另外一个人也得死啊？”阿青话中意思是要替程灵素出头，天山童佬陡然一惊，道：“你………要怎的？”她自知道阿青是和张三丰逍遥子齐名的绝世高人，自己断不是对手。只听阿青道：“人家小姑娘不过是破了你的秘术，你就要杀她，我瞧着太不公平了，所以想问问那个…….贵派，逍遥子掌门。”逍遥子面色凝然，当着群雄的面，两个师妹的做法确实过份了，但门中秘术生死符就这样被一个小姑娘破了，逍遥派的脸面也是大大不光彩。心中正自烦乱，忽然只听外面传来一声雕鸣，声音极其急促。杨过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惊道：“不好，是有人遇险了。”

    慕容复走上岸，他十余年重返中土，心潮滚滚。大漠肃杀荒凉，慕容复只觉胸中浩浩，展开移行换影术急速前行。此时天色已经晦暗下去，他这般行了半个时辰，隐隐望见了前面有一行人。慕容复加快速度，直赶了上去。待到跟前，一望之下先吃了一惊。只见前面的路上，乱遭遭散坐着两拔人。有一拔人正挡在路中间，慕容复仔细一看，认出了竟是星宿老怪丁春秋。再看那帮人中还有两个道士，不知怎么被绑住了手脚，嘴上也塞满了布条。另一拔人正是先前在海上见到的天竺商队。看模样天竺商队被丁春秋截住了。商队中那个天竺少女见来人是慕容复，立即含笑叫道：“慕容先生。”

    丁春秋瞧着慕容复，沉吟不语，逍遥派的众弟子见来了人，急忙大声吆喝道：“星宿老仙在此，小子还不快快跪下迎接，迟了就打断你的狗腿。”一时群魔乱舞，乌烟瘴气。那些天竺商人莫名其妙，奇怪地看着。丁春秋终于判断出了慕容复的目的，心中一松道：“慕容复，十年不见，想不到今天在这儿见面了。”慕容复淡淡道：“好说，不知丁先生在这荒凉大漠做甚么？”丁春秋道：“老仙在星宿海呆腻，出来玩玩，慕容公子怎么也在这里？”丁春秋接到侠客岛的令牌，他心中委实不想去。左思右想，竟给他想了一个办法出来，跑到终南山抓了全真教的邱处机逼着他去，丁春秋一路押着丘处机远赴边荒，往侠客岛去。谁知走到这里，丘处机死活不走了，丁春秋又气又急，却也没奈何。天竺商队刚好走过来，丁春秋见是一伙外国人，心想万一丘处机死活不去，不如就弄个外国人去侠客岛。想那侠客岛久处偏壤，平日那里见过外国人，说不定一高兴就放过他了。丁春秋想得正美，被慕容复碰到了。

    丁春秋瞧瞧天竺商队，又瞧瞧慕容复，心想慕容复肯定是贪财而来，自己却只要人，岂不两好。心中计议已定。微笑道：“慕容复，咱们是老相识了，这些人的东西财物归你，人归我，怎样？”心想慕容复一定会欣然答应。慕容复道：“星宿老怪，你要这些人做什么？”说话间，目光瞥了一眼那边被绑住手脚的丘处机，但他并不认识丘处机。丁春秋正在为自己的绝妙主意得意，毫不在意道：“我把他们送到侠客岛，这一劫老仙就可以逃过了。”慕容复恍然大悟，只觉好笑。丁春秋平日无恶不作，欺凌老幼却对侠客岛畏惧道这种地步。慕容复微微一笑道：“丁老怪，你是想抓个人替你去侠客岛，这又何难，你且把那令牌给我，我替你去。”丁春秋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一下，道：“慕容复，你，你说得是真的？”慕容复冷然道：“不错，我正要去侠客岛，你把这里的人都放了，我跟你走。”丁春秋这下彻底明白了，上下打量着慕容复，似是不明白。世上竟有人自愿要去侠客岛？

    丁春秋刚要说话，忽然望见前面的大漠上腾起一缕灰烟快速驰来。晃眼间就到了面前，神雕大侠杨过拉着小龙女走了进来。众人见这对男女如人中龙凤，玉树临风俊彦潇洒，无不心下暗赞。杨过一眼望去，便见丘处机被绑得结结实实，目光向他瞧来，甚是惶急。杨过异道：“丘道长，你怎么啦？”他不认识丁春秋，疑惑地看着，但却知丘处机武功不弱，竟被人五花大绑起来，心中登时起来戒心。喝道：“阁下是谁，为何要绑了丘道长？”他二人一来，慕容复和天竺商人知道有热闹看，不声不响地退到一遍冷眼旁观。丁春秋还未说话，逍遥派弟子察言观色知道该他们出场灭来人的威风了，立即七嘴八舌地吆喝开了，口中乱哄哄喊着：“那里来的两个小娃娃，竟敢管星宿老仙的事，活得不耐烦了，快滚回去。”旁边一人对他老兄的话甚不满意，叫道：“两个小娃娃，先别急着滚，先给老仙磕几个响头再滚，否则老仙怪罪起来，杀了你们两个，岂不连孝顺头都磕不上了。”跟着众弟子异口同声大赞星宿老仙神功盖世，功德无量与日月齐明，天地同辉，古往今来第一人。只见丁春秋听得大是受用，拈须微笑。小龙女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龙女清丽绝俗，不食人间烟火，平日总是一脸冷漠，一袭白衣似雪，犹似身在烟中雾里。杨过平日难得见她一笑。瞧着小龙女道：“姑姑，你瞧这些人甚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