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神雕奇遇，赤霄出云

    令狐冲体内八道真气，其中六道是桃谷六仙所注，另两道是不戒大师。因不懂疏导，这八道真气在体内乱窜，任盈盈背他上少林学了易筋经才将八道真气稳定下来。此后因为天缘凑合学了任我行的吸星，才将这八道真气溶为一体，此时的令狐冲身兼正邪两派上乘内功，内力之深当世一流。但他试以内气驱除毒火，却毫无反应。杨过一身具九阴真经，后来又修习了蛤蟆功，而后经寒玉床苦练两年，悟出黯然掌内功雄厚。九阴真经乃是极阴柔内功，按照阴阳平衡相克之说，可克制火毒诸邪。两人暗中运功化解，却皆无奏效，他二人身上所学几乎已经囊括当世几门绝顶内功，一时众人都大惑不解。

    黄裳船头看着，口中忽然嘿嘿冷笑道：“你这小子九阴真经才学了几天，无白辱没我的名头，待我一抓杀了你，省得丢人现眼。”双抓一扬，向着杨过走过去。众人无不吃了一惊，张三丰知他阴狠毒辣喜怒无常，当即拦在前面喝道：“你做什么？”黄裳面目狞恶，道：“我这九阴真经本市世上第一武学，可恨这些蠢笨之人悟得一点皮毛，连一点毒火都解不了，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蓦地喝道：“会九阴真经的都要死？”一抓向张三丰抓去，他此际魔性大发，只觉这世上所有人都该死。那一抓快若闪电瞬间就奔张三丰头骨而来。张三丰身形一闪，飘了开去。

    只听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叫道：“你的九阴真经当真天下第一吗，那为何连这点毒火也解不了？”说话的却是程灵素，黄裳收住脚回头瞧着她。程灵素道：“九阴真经既然厉害，为何杨过大哥连体内的毒火都解不了，莫不是你这九阴真经也是浪得虚名，欺瞒世人而已？”这番话说出，黄裳心中顿时大怒凶光一现，喝道：“慕容复，你去杀了这小姑娘，等我解了这小子身上的毒火，让你们看看九阴真经是不是天下第一。”慕容复一动不动。黄裳怒极反笑，他是九阴真经的创建者，九阴真经与九阳真经一阴一阳并称当世两大绝学。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宁。九阴真经包括摄魂术，大伏魔拳白莽鞭九阴白骨爪等诸多绝学，黄裳专于九阴白骨爪的习练，但他是这套武学的创始人，于中融会贯通却是达到至高境界。

    那日在风砂堡中，黄裳与张三丰一番交手各有千秋，武功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真气自然在体内流转浑然天成，双方比试的已不单是单纯的一招一式，便是各人所学武学的融汇，黄裳那一抓里就包含了所学的掌法抓法内力，一击之下实已是全身功力的极致。若然换作武功境界稍差的人，一抓便可将脑袋抓出五个血洞。这道理就如学画画，初时千描万摹，终不得其径。及至渐入佳境，那时信手拈来无不尽得神韵，所以武学逾到最后，随意出手即是骇人功夫。却听程灵素笑吟吟道：“你若然能解了杨大哥身上的毒火，我们大家便承认你的九阴真经天下第一。”此际船上众人都听出这小姑娘是在拿话激黄裳，人人心中都暗赞她聪明过人。

    黄裳哼了一声，走过去喝道：“小子，我先解你的毒火，等会儿再杀你。”一掌抵住杨过掌心内气慢慢注入。黄裳武功已逾化境，九阴真经经他使出威力大增，杨过只觉一股温润的力道顺着任脉缓缓流动，周身舒畅无比。过了盏茶功夫，杨过面上热气腾腾，只见胸口前的焦黑处竟显出了红润。这也是九阴真经极阴之气，加上黄裳的绝世修为二者相合，才解了火毒。黄裳收回掌，扭头瞧着程灵素喝道：“怎样，我的九阴真经是不是天下第一？”程灵素摇摇头，道：“不然，杨大哥伤势较轻，治好了他显不出你的本事，你若能将令狐大哥身上的毒也一并治了，此间众人才肯服？”黄裳恨得咬牙心道等我治好了，看你还有何话说。走过去依法给令狐冲解毒。众人都未发觉，此际杨过忽然牙齿咯咯作响，面上神情痛苦异常。

    忽然间杨过狂喝一声，猛地一掌发出打在海面上，轰然一响海面上腾起万丈巨浪，声势骇人。众人吃了一惊，杨过一跃而起撮嘴长啸。此际谁也没有想到，黄裳的绝世内力注入与火龙掌力相互抵消融汇竟产生了一股奇特的力道直通诸脉，引导他体内的原来内气融为一体，内息汹涌澎湃难以抑制。船上众人都是绝顶高手，转念就明白过来，知是杨过误打误撞内功又上了一层境界，无不愕然。杨过所练武功极其繁杂，和九阴真经都是阴柔功夫，但蛤蟆功练时脉络逆行，：奇经七脉都是上下交流，最后至带脉。带脉一通，即是大功告成。蛤蟆功这种逆反练法，先至带脉练起，强阳冲击，所以杨过的掌法都是刚猛见长，九阴真经的阴柔功夫并未发挥出来。黄裳以绝世内力注入与他体内强阳融合，好似融雪般将他体内所有内力引发出来，却在无意间助杨过内力大增。

    杨过心中大喜，道：“多谢前辈相助。”但见那边黄裳也已给令狐冲疗完伤，愕然地瞧着他。杨过方才打在海面上那一掌，已堪与当世任一高人比肩。众人的目光都向令狐冲望去，似是在瞧他是不是也有这般奇遇。令狐冲面上却毫无变化。孰不知令狐冲体内有吸星易筋经等诸多奇学，此时再注入九阴真经的内力和火龙掌力，诸般消融一时尚难融会贯通。但火龙掌毒火攻心却是止住了。

    程灵素微笑道：“你的九阴真经天下第一，我们服啦。“黄裳侧头狞然道：“你这小娃儿故意激我救他二人，便宜这两小子了，将来再跟你们算账。”他救了令狐冲两人，群雄此际倒对他生出一丝感激。黄裳是武学奇才，冷然道：“这小子中的毒火乃是火龙掌，当年藏边老妖多宝道人曾经使过。”只听张三丰愕然道：“多宝道人。”面上神情似是很奇异，过了一会儿，张三丰叹道：“四十年了，想不到多宝道人的传人还在，无住大师，你还记得他吗？”这一路上扫地僧除了偶尔给乔峰指点武功，和众人都未说过话。若不是张三丰问道，只怕他永远都不会说。但船上群雄均对他心怀敬意。

    扫地僧微微念了一句阿弥托福，缓缓道：“四十年前那场大战，屠龙刀倚天剑尽毁在多宝道人的摩珂剑下，幸亏峨眉的赤霄剑才镇住了摩珂。但多宝道人见摩珂剑碎，多宝道人性烈如火竟大叫一声吐血而亡。众人想要相救已来不及了。多宝道人的骇人武学从此就失传了。”众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就里。张三丰瞧见各人神色道：“多宝道人是藏边异人，一生喜名剑，他的火龙掌法是武林一绝，当年曾从江湖各大门派手中抢了不少剑，但他后来入了明教，攻打峨眉时剑碎自杀。”

    杨过道：“不错，我曾听丘道长说起，他全真教的镇教宝剑也是被多宝道人抢去了，至今也未收回。”江湖中这样的奇人异士甚多，众人都听得大是新奇。但见黄裳听到明教二字，面上忽然狞恶至极，目中凶光大现。原来黄裳的妻儿满门就是遭明教杀害，明教早年势力极盛，江湖各派无人敢惹，黄裳习成绝世武功后却发现仇家已经死去了，报仇无门一怒之下血洗明教，明教至此渐渐衰落了。黄裳心中忽然触动往事，悲愤难抑猛然发狂咻叫。众人无不心惊。

    过了两日，黄裳兀自狂怒难息，各人也不敢去惹他。行到午间大船忽然放慢了速度，隐约望见前面约百里处有一座岛屿，张三扭头道：“前面就是侠客岛了。”众人顿时心中一阵紧张，奔波了十几天现在终于要到侠客岛了，每个人都暗暗地加强戒备。只见四周的海面碧光凛凛，天地清明，侠客岛飘渺若虚卧在东海上。

    百年来侠客岛不知邀请了多少前辈高人都一去不返，此番船上群雄都在心中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追查明白。张三丰与独孤求败逍遥子等人相视一望，均做好了准备。船离侠客岛越来越近了，黄裳冷然瞧着群雄，道：“到了侠客岛你们都要听我，一切自有天魔教担着。”众人都未说话，西域少女苏菲一吐舌头笑道：“红衣服，我们都听你的，你天魔教可别都回不去了。”她说得极是俏皮，黄裳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未发作。群雄不觉心下好笑。

    大船靠岸了，那岛屿如巨蟒盘伏，雄奇浑莽清气浩浩，气象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