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青鸟异象，美人吐兰

    少年跟在僧人身后，往上走了一程，脚下的沙层不断地发出毕剥的响声，四周的沙丘似是受了感应，响声越来越大，到后来漫山都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似是千军万马在奔腾，这是沙漠中的空竹效应，鸣沙山独特的这种奇观历来都为人们称奇。那僧人一言不发疾步走着，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山腹中现出一片空旷的地带，山势变得平缓，头顶的顶峰显得突兀起来，如一只大鸟张开翅膀罩在上空。山腹处有一座衰败不堪的佛殿。这座佛殿大约经历了无数的岁月，从残破的殿角苍黄的飞檐到衰败的廊柱无处不透出岁月沧桑的烙恨，准确地说这是一个百年以上的古佛殿。但是从它的身上却散发出一股祥和圣洁的光辉，与头顶金光灿灿的佛光交相辉映，令人心中顿起肃然。在这座佛殿背后，山的另一面就是莫高窟，隐隐有万道霞光正从山后升起。佛殿西边有一个小小的僧舍，黄衣僧人向少年躬身道：“施主少待，小僧这就跟施主弄饭去。”

    那少年赶紧躬身还礼道：“多谢大师。”便见黄衣僧人径直走向僧舍，他提了一下心神向面前的佛殿迈去。此时四周的鸣沙声尚在轰响，他的脚步刚迈向佛殿的第一个台阶，蓦然间只听风声一向，从头顶上方顶峰忽地冲出数只巨大的青鸟向他凌空扑来，这少年吃了一惊，慌得往后就退，他此时饿得发慌浑身没有半点力气，眼见青鸟来势凶恶只得躲闪，口中本能地发出一声急促惊叫。惊呼声未落，从佛殿中传出一声宏大悠远的佛号。

    这声佛号过后，四五只青鸟立即停止了攻击在空中盘旋。只见这些青鸟形状古怪，通身青乌散发异光，身下拖着长长的长须，如同神话传说里的神鸟。佛殿门口，出现了一个形貌古奇的须眉老僧，那老僧白眉白须面容慈祥，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那些奇异青鸟顿时安静下来，慢慢地绕着四周飞了一圈，忽然一振翅直冲向头顶的峰上。

    这少年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骇了，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只听白眉老僧道：“小施主年纪轻轻，却身怀杀孽，罪过罪过。”说着又宣了一声佛号，少年慢慢回过神来，心中莫名震撼正要说话忽觉怀中的蓝色古剑剧烈地抖动起来。他怀中的古剑早在青鸟冲下的一瞬间就在抖动，但他那时被惊呆了并未感觉到，此时才感觉到古剑强烈的动静。这把蓝色古剑似乎被唤醒了某种沉睡已久的戾气，老僧望了他一眼，慢慢地走回佛殿。那少年迟疑了一下，跟了进去，只见佛殿里面一派凄凉，四壁惨败，正中间的大殿上方供着一个佛像，白眉老僧站在佛像前垂首默念经文。

    大殿四周的壁上画着一幅幅图案，有佛光灿灿的讲经场景，有神态各异的罗汉比丘，有凌空飘飘飞行的飞天，这些图案皆精妙无比，惟妙惟肖，宛如真人。他一幅幅看下去，看到最后几幅图时忽然吃了一惊，只见最后几幅图上画的战斗杀戮的场面，士兵奋力地将刀刺进敌人腹中，将军骑在马上挥舞着武器奋力向前，图案栩栩如生，但在这神圣庄严的佛殿中却显得格格不入。这时那老僧停止了诵经，转过头瞧着他道：“小施主，你身上的杀气太盛，老衲平生从未见过，方才竟然惊动了圣鸟，不知是为何？”这少年听到圣鸟的名字，心下惊奇问道：“大师，方才那鸟儿就是圣鸟吗，世上怎么有这样奇怪的鸟儿？”老僧面上闪过一丝隐忧，喃喃道：“小施主你可知道，圣鸟出现的地方必然有极重的杀孽，莫非是你身上的杀气太重？”那少年骇了一跳，顿时想起怀中的蓝色古剑，这把剑从发现的那一刻起就显得十分诡异，难道是它？他只觉心中突突直跳，自怀中取出蓝色古剑，古剑刚一拿出来，只见自剑上腾起一股妖异的蓝光直冲殿顶。两人都吃了一惊，白眉老僧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古剑，面上的表情越来越骇异。

    注：山海经。西山经载：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

    但那股妖异蓝光腾起后，古剑却平静下来了。半响老僧才道：“小施主，你吃过素饭便离去，但愿你日后宏心善愿，勿生恶念。”说罢老僧走到一边参诵经文，不在管他。少年走出佛殿，当下去僧舍胡乱吃了些素饭，匆匆离开。他站在山上向四周望去，放眼过去但见大漠无边无垠，一片苍黄，天际金光灿灿流光溢彩，端的好气象。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只觉心旷神怡通身舒泰，辨别了一下方向，向莫高窟方向走去。

    一路行走，四周的轰隆声不绝于耳，这种空竹效应只要有一点动静都会爆发。他小心翼翼地从山腰后面绕过去，正好是在莫高窟的下面，头顶就是莫高窟。心中一喜正要加紧赶路，忽然间从少年左侧不远处的一处崖后传出一声唤。四周空无一人，少年愕了一刻，慢慢地走过去，一眼望去顿觉连心脏也停住了，在那快崖壁后面的地上坐着两个少女。当先一个少女只能用一个美字形容，眉目俨如画，一颦一笑荡人心魄。这少年只觉脑海中轰地一下，眼前浮现出那晚在烽火台上看到的那绝色女子。这少女正是赫连云瑶。

    赫连云瑶与燕魂会齐云洞主一行人，赶到莫高窟下正与那伙西域人相遇，双方恶战一场，就在赫连云瑶一方快要占上方时，西域巫师忽然出现，西域巫师武功诡异无比他一出现场面立变，燕魂和云洞主先后受伤被打下山崖，赫连云瑶受了重伤，在贴身使女的搀扶下逃到这里再也走不动了，此时那使女仗剑守在周围，赫连云瑶加紧运功调息。忽听到响起脚步声，两人都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到了跟前，那侍女偷偷一望认出了来人，赫连云瑶抬头一看见是自己在大漠上捉弄过的那个傻小子。当即叫出声来。

    只听赫连云瑶道：“好孩子，是你呀………..。”刚说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妥，面上微微一红，她第一次见这少年时是扮作老婆婆，着实戏弄了他一番。此时露出了真面目，顿时颇觉尴尬。那少年听她叫道：好孩子。只听她叫的声音果似在大漠遇到的那个老婆婆，怔了一怔，只见两个少女都吃吃轻笑顿时明白过来。心中似要发怒，却发不出来，道：“老…………….你，你怎么啦？”他刚叫了一句老….顿觉不妥又收回了。赫连云瑶道：“我们都受伤了，你愿意帮助我吗？”她说此话的声音极其温柔动听，少年心中一跳道：“我…..我愿意。”他从小心智丧失，恢复过来不过月余，并不懂得和人交往只是从心里莫名地感到眼前的少女令他心中乱跳。

    赫连云瑶望了他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会武功吗，你的同伴找到了吗？”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俊秀的眼睛期盼地望着他。那少年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说道：“我…我没有名字，只听他们叫我十三儿，我不会武功….。”这少年并不是撒谎，他此刻并不知道自己身怀绝世武功，只是说出这话忽然有一种失落，似乎是怕少女失望。赫连云瑶摇头道：“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你的父母没有告诉你吗？”向另一个少女望了一眼，两人都露出奇怪之色。那少年道：“我…我的父母，我不知道？”赫连云瑶吃吃笑道：“你是不是傻了，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了。”说完忽地啊地叫了一声，面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她说了这半会儿话，受伤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只觉体内气血翻涌。那使女吓了一跳，慌忙手中指指划划，口中呜呜拉拉地说着什么。旁边的少年吃了一惊，原来这使女是个哑巴。

    赫连云瑶闭目调息，再也发不出声来了。哑巴少女却向他比比划划说着什么，他仔细地听了半天才听出少女是让他到外面去守着，哑巴少女大约是见他一直呆呆地瞧着赫连云瑶，以为他是轻浮子弟所以要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