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雨横风狂（2）

    可谁能想到王汉生下趟山居然会碰上孟青萍并相中她非她不娶了呢，牛伢子闷闷地想着，油桐妹要知道这事不定得多伤心，想到油桐妹会伤心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抬头看眼王汉生，想继续为油桐妹说几句话，嘴唇刚嚅动，王汉生就给了他一个冷脊背甩手而去。

    臭小子真会给老子找堵，王汉生这会心里也不是个味儿，他本来就颇有些烦，因他杀了杨凡老爹，从出城到现在杨凡却不再找他麻烦。虽说在这大山里他不虚杨凡他们手上的硬家伙，但杨凡这么风平浪静让他感觉很不好，你明知一个人不会跟你善罢甘休，可这人偏偏将他所有想法都隐在平静的表象下时，你就无法揣摩到他究竟在想什么，在打着什么主意，这就让人很不安了。

    王汉生是个要强的人，他不安绝不会跟人讲，牛伢子偏又在这时跟他提油桐妹，三年前油桐妹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将来要嫁给他做婆娘时，他也没当多大回事，以为她是在说孩子话，一笑置之了。但事情却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油桐妹此后成天黏着他，为他缝补衣裳忙前忙后，俨然一小管家婆的样儿。

    这个小辣椒还真是个麻烦事儿，王汉生想自己从前对油桐妹可能太过溺爱了，若带孟青萍回山她肯定会生事。这么一想，他心里越发烦躁，四下看看，他跃上一块土坡，敞开衣襟想让山风吹散心内堆积的焦虑，却让风吹得打了个寒战。

    他合上衣襟，抬头望向夜空，大片乌云正往这边慢慢袭来，远处已隐有雷云滚动，他暗咒骂一声，转身往坡上山坳后快步走去。

    雨一会就下下来了，又大又急，如倾缸之势一般，打得满山树木尽折腰。

    一道道霹雳般的重雷挟裹着闪电凌空炸响，瞬间点亮黑漆漆的山野。

    闪电过后，天地间复归于昏暗。

    半山腰中，影影绰绰可见一个小黑点在艰难地往上移动。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山腰的小黑点，原来是个身材娇小的妹伢，她抹把面上的雨水，努力睁大眼，趁着闪电的闪隙辨认着上山的路径。

    闪电过后，但见满山树影在泼天的雨势中妖娆起舞，仿若上古神话中鬼怪们尖利的长指甲。妹伢稍有些怯步，她不是别人就是油桐妹，王汉生他们下山的前一天她去麻溪铺赶集扯花布做衣裳去了。在麻溪铺歇了一晚第二天傍晚回来，从六爷嘴里得知王汉生一早就带着牛伢子等人离了山，她懊恼得直跺脚。

    今儿她耐着性子在山脚下守了一上午，没见王汉生返回，急性子的她便瞒着六爷悄悄乘船而来，下船即得知县城昨儿夜里发生了大事，讲给她听的人眼里混杂着惊惧和兴奋，说**领导的游击队跟一帮**昨儿夜里端了鬼子据点，杀死了好些个鬼子，其中还有一个鬼子小头目，游击队和**也死了不少人，现在全城戒/严，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油桐妹急火火地问起王汉生等的下落，问了好几人都摇头说不知道，直到天麻麻黑时才从凌晨挑担进城去卖的一位菜农嘴里得知，早上有一帮人在城门外和鬼子交了一小会火，尔后便往南边深山老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