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雨夜突围（1）

    “连长，你咋还没睡？”丁排长在各处暗哨查完岗转来，见杨凡还未睡坐在搭的木板床上紧锁双眉跟那若有所思，他摁灭电筒问道：“想什么呢？”

    “你说萧正国为什么擅自下山？他现在会不会就在山下的县城里？”

    “嗨，我老丁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他为啥跑下山？反正呀，我就知道这小子就算没落到日本人手里那不死也得脱层皮，未经上峰批准便擅离职守这是多大的罪啊，够他尿一壶的！”

    “罪大罪小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

    “嗯？”丁排长愣了愣，继而问：“怎么说？”

    “因为……”黑暗中，杨凡轻叹口气，说：“他掌握着太多的军事机密，上峰命令有变，格杀勿论！”

    “啊？！那……那他如果没落入敌手也照杀不误吗？”

    杨凡点点头，昨晚行动前他没把上峰命令有变一事告知丁排长他们，从客观上说，他认同黄劲松讲的那番话，一切当以大局为重，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走一个；但主观上，他又觉得若是萧正国没变节，对党/国仍忠心耿耿就不该死。

    再者，同为军人，同为华夏热血男儿，值此山河破碎国难当头之际，他认为大丈夫理当战死缰场，马革裹尸还方为军人本色，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才是一个军人的至高荣耀！

    可军人又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杨凡既为军人，就不能违背上峰下达的命令，这就让他很纠结了。石门战役暂五师整编后，团长派人用车把他接到团部，在青/天/白/日/旗/下亲手将一套崭新的军装和那把团长随身佩戴多年，刻有“抗日救国”四字的勃朗宁小手枪捧到他面前，将他由排长提升为连长。

    当时英姿勃发的杨凡对着团长，对着党旗就曾庄严宣誓，一生效忠于党/国，誓为抗日救国洒尽自己最后一滴热血，绝不有辱党/人的称号！也是那次在团部杨凡和萧正国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军官，两人虽未有过语言上的交集，但凭着主观印象杨凡想萧正国不会是懦弱意志不坚定之人，故而行动前他没把上峰命令告诉丁排长他们。

    不告诉他们的原因是，一来他琢磨着萧正国不一定就在宪兵队里，一旦转达了上峰之令恐会引起一些士兵心寒；二来他也担心转达上峰命令后，昨晚混入宪兵队大牢时丁排长他们会一上来就崩了萧正国。他想至少得给萧正国一个说话的机会，然后再把上峰之意转达他，让他知道他的死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活下去，能活下去继续杀鬼子，尔后让他以军人的方式自行了断，于他来说也算是为国捐躯，于杨凡来说心理上也会好过一点。

    本来萧正国这事就一直压在杨凡心上，后出了他自己老爹那档子事杨凡才把这事在心里暂且压了压，不想之前孟青萍向他打听萧正国又把这事勾了上来。当时孟青萍的眼神和语气都在告诉他，她不是以那方而是以一个私人的身份在向他打听此事，在探听无果后孟青萍流露的失望与沮丧被他尽收眼底。由此他隐猜出孟青萍跟萧正国之间存在的关系，这样一来他更为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