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山雨欲来

    听了后面这几句话，我心里就开始打小鼓，这天晚上我又一连串地作噩梦。每一个梦，梦见的都是白小丽被一帮歹徒劫持到深山老林子里，汩汩流淌的鲜血，把一山坡的绿草地都染红了。我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真想马上就跑过去看看白小丽是不是还安然无恙。

    第二天一大早，我饭也没顾上吃就想上县委后院白小丽住的那个小黄楼去看看。我知道她的办公室是在二楼，她住在三楼，三楼都是些会议室资料室什么的。可是在半路上碰见了于秘书。于秘书说白书记上市里去参加常委会去了。他是回来帮书记取一份文件，还有我的那本油印的诗集。书记走的匆忙，忘记带在身边了。于秘书瞅着我笑，说：林老师，你的诗真有吸引力。书记不论走到哪儿，都忘不了带上你的那本诗集呢。

    听了于秘书的这句话，我又一连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兴奋激动又感觉良好。但还是老作那个可怕的恶梦，老是梦见有人要劫持白小丽。不是五花大绑地把她拖到深山老林子里，绑到一棵大树上，就是被装进一条麻袋，扛进一个漆黑漆黑的山洞子里，歹徒们举着火把狞笑着。每次睡来，都吓出一身冷汗。

    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街头巷尾三五成群的老百姓，该议论还是热火朝天地议论。越议论越起劲，越议论越过瘾，越议论越觉得有希望有盼头，好象双河县一夜之间，白小丽一挥手，就立马政通人和，欣欣向荣起来了。官民和谐，家家户户一下子就进入小康了。

    而曲主任们也还是该反对依然反对，该骂娘依然骂娘。该找退路的赶紧找退路。只是曲主任的调动有点卡壳。原来说好到那边还是正科副主任，可是那边前几天换了领导，新领导又不熟，有风声说如果去，只能是副科副主任。正科是保不住了。原来投了那么多钱，一换新领导，就等于是打水漂了。曲主任骂娘骂得更狠了。

    杂种操的。要是不给我兑现，我就告发他们。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别觉得拿了钱，一拍屁股就想走。老子这儿还留着证据呢。要是把老子惹急眼了。老子就把你们的底全兜出去！

    我还是第一回听见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曲主任骂出这么难听的话。曲主任见我愣愣地盯着他，好像很不好意思。就凑到我跟前，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他对我经常做的表示亲切和关怀的动作。然后才又龇牙一笑说：

    林老师。你这文章一写完了。就往回走啊？要不今天晌午就上我家吃吧。昨天我老伴买回来一个猪头。咱哥俩喝两盅。你听说没有？白小丽在市委常委会上，遭到了很多常委的一致反对。她这么瞎闹腾，严重地破坏了双河县的安定团结局面。领导们早就看不惯了。要不是仗着她省里有人，早就把她给抹擦了。她还在会上耍蛮横，坚持自己的错误观点，不服从大家的意见。还要坚持搞她的改革。原来市委书记也只是说让她搞一点试点，谁曾想她把双河县整了个底朝天。连周围几个县的老百姓都跟着瞎起哄，流言四起，军心涣散。那些县的领导们都特别反感。她这就叫犯了众怒。人不惩罚她，天也得惩罚她。你就等着吧。她要是不遭报应，我这个曲字就倒过来写！

    尽管我对曲主任越来越反感，觉得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个人利益高于一切，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非给他几句不可。对白小丽的成见，完全变成了人身攻击和恶意的诅咒。这种素质的人怎么能当政府办副主任？组织部也真是瞎了眼睛！任人唯亲，用人靠关系，也都是一帮蠢材！我也禁不住在心里漫骂了起来。可是无论我怎么反感和漫骂，曲主任的那些诅咒和预言却在第三天就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