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蜀歌 正文 第十九章 戍四方

正文 第十九章 戍四方

目录:蜀歌| 作者:杵沐| 类别:玄幻奇幻

    “臣,萧承佑,见过我主万岁!”

    单膝而促地,燕云王恭谨的,朝着那素衣男子山呼行礼。风吹过,扬起尘沙,将萧承佑的虔诚扑朔得迷离。荡起唇角,是萧煜翎微漾的笑意,“承佑皇叔,多年不见,可还惦记?”

    燕云王略微抬首,也是那般微漾的笑意,“皇上长大了!”站起身,绕过柴武,来到萧煜翎身前,对襟而坐,侃侃而言:“这么多年燕云北地,漠风凄凉,还真是促使得臣下不得不念想起汴梁的繁华,幸而此生有幸,还能进京一晤君颜,倒还真是承佑之福分啊!”说罢,萧承佑径自笑了起来,回忆道:“若是你那顽固的父皇还在世,恐怕此刻就不是你我在此对襟而坐了!”

    “父皇……”萧煜翎提及往事,各有秋思,不禁沉吟了下来,“皇叔,侄儿此番暗中召你回京,你可知其用意?”望着萧承佑,萧煜翎的谈笑风生渐渐略去,隐约有着君王之风。

    看在萧承佑的眼里,却是无比的诧异。

    这个懦弱的皇帝,这些年竟然也敛有这般气质,大有掌控河山的气势与风范显露。只是呵……萧承佑讽刺的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何意,他望着萧煜翎严谨的态度,不禁带了一些怜悯,问:“皇上,那您可知,除了圣上您的私下传召,箢明,她也给过我一道回京的密令。本来,小王已经习惯了燕云的一切,对于汴京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伤心地,是不想再踏足一步的,只是……”萧承佑又是一笑,这一笑,却是有一点无奈,也将下话隐去。

    “不过……”萧承佑没有理会萧煜翎听到这番话后,那种难看的神色。只是带着几许赏识的意味儿,赞许着,“皇上很明显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你了!”

    萧承佑近乎取笑的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一直守候在旁边的柴武却动怒了,冲身上前,怒斥道:“圣上不辞跋涉与风险,亲身来这等地方见你,怎由得你口出狂言……”柴武还想说什么,却被萧煜翎制止了下去,“听他继续说下去。”

    “皇上邀臣进京,无非就是为了让我牵制住我那个残忍的姐姐,你的姑母,对吧!”他笑了,讽刺的意味更甚,“可笑,箢明的意思,无非也就是要我进京,继而牵制住已经放任多年的韩慎了。真没想到,我这个被贬的王爷,居然也有这等价值,真不知是我的运气好,还是你们的运气不好!”他的声音越降越冷,“要我进京,那代价,可是很大的!”

    萧煜翎紧拧的双眉之间,一道深深的嵌痕,仿佛是常年忧郁而积压,竟然久不得解。此刻,更是嵌入了骨血一般,深沉的双眉间,蓦然又是一紧,带着防范,问:“不知道皇叔若肯相依朕的要求,是要以什么获为代价呢?”

    萧承佑沉默了下来,似乎从来到这里的时候,便已经在等着谈这条件的一刻。

    “如果我说,”他转头望着萧煜翎,眼中迷离的笑在风吹黑发覆容颜的一刻,邪魅得如同修罗嗜血一般,“半壁江山呢!”

    语气,是不容质疑,也不容人反抗的高高在上。

    “苍!”凌厉刀锋豁然出鞘,凛冽寒锋在燕云王说出这话的时候,同一时间,柴武手中长刀,便已经架在了他的颈上,若有偏移,正对咽喉。

    是威胁,也是压迫。

    “柴武,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刀下去,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这是一场气量的斗争,燕云王不急不徐的言道,眼神中的冰寒与凛冽,甚至比柴武手中的刀锋还要再冰冷上几分。

    “我只知道,你再出一言不逊,柴武定会叫你命丧此处!”握着刀柄的手,没有一丝退让,言语中的坚毅,是常人难以持有的镇定,以及威严。

    怒火,丛生!

    望着柴武的眼神,竟有着肃杀的意思。

    常年隐忍的下来的经验,教他明白此刻动手,也不利于他。于是,便将眼神转向旁边的萧煜翎,变成了两个王者之间的对峙,只是孰胜疏负,便不得而知了。

    凛风朔人寒。对面丛林间,隐隐有笑声传来,打断了庙宇佛前的这般相对敌视。

    是高玧,带着身后的再云,冷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景象,“没想到,荒山野岭,竟能教高某遇见这么有趣的一幕,真是难得,难得呀……”

    白色的身影,缓缓步至两人身前,望着燕云王,“萧王爷尊驾,真教高某好等呀!”甫一笑,却将眼光转向萧煜翎,两将相望,眼神中却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从一开始的打量,继而深邃的评估与审判,再到令人甚感阴沉的敌视。

    “双王对峙,你认为你有必胜的把握么?”高玧轻轻的吐出了这么一句,却是轻蔑的嘲讽,似乎对于萧煜翎的境况,是再明白不过的一样。竟然轻易的,就将他心中的沉吟给道了出来,此人,究是何方杰士?

    一时之间,竟然教萧煜翎莫名了起来。

    只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眼前的这个寒士,好生眼熟!

    萧煜翎的心中,只丛生出这一个意念,却是怎么想,也记不起自己与这寒士有过何等交集。“不知道你与我,可曾有过相识?”他皱了一下眉,“你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生在帝王之家,生死一线,不知道贵为当今天子的您,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被你脚下那些白骨亡魂给吓醒了过来呢?”高玧前不着后的说了这么一句,只是话语之中所带的挑衅的意味,却是明显的。

    如此挑衅,即便常人,也是会有隐晦,更何况面对的,是当今天下至尊。虽然这个至尊,此时是龙游浅滩,但终究还是有着逆鳞。一被触怒,当即覆雨翻云。

    只是另萧煜翎与柴武更为震惊的,是眼前这个寒士,竟然一语便道破萧煜翎的九五之身,不由得更让人心生疑窦。“你是什么人?”

    “一个欲以权贵为附的人!”高玧轻描淡写的说着,便向横刀而去的那人走去,“燕云王倒也好生兴致,若不是侯爷早有提防,恐怕你现在早已经落人把柄了,竟然还能这么逍遥的在外面现身。”望着隔在他们中间的那把长刀,高玧有点不耐,“我很不喜欢别人横刀于我之前!”

    话才说出,柴武正当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身后再云却豁然出手,将柴武原本的方针打乱,竟然无由的交起了手。寒风凛冽,壮士对决,倒也是一番别样的豪情翻涌。只是不消片刻,柴武这个汴梁中有名的高手,便明显的有败北的迹象,渐渐被再云牵制着。

    “柴武,住手!”说话的,是一旁显得有些尴尬的萧煜翎,今日,他这个皇帝,除了在深宫之外,竟然也碰了一鼻子的灰,而且还是这个莫名而来的寒士,就连这个寒士的来意,他也是半点不得而知。

    只是,他的话中,却令萧煜翎再度震惊了一次,“你是韩慎的人!”

    高玧看着萧煜翎,“非也!”

    燕云王吸了一口气,一付厌烦的模样,“皇上,看来您的一举一动,除了宫中有人监视之外,就连宫外,也是不乏啊!”燕云王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看来,你想坐稳这个皇位,还欠缺些功夫啊!”

    “皇叔,难道你进京来,就是为了嘲讽我么?”萧煜翎刹那间被燕云王的这一句话刺中了死穴一般,确实,他这个皇帝,确实做得有够窝囊。徐徐,言道:“如果,朕答应你刚才的请求呢?”

    “皇上!”这下,震惊的,是柴武,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煜翎,“这个江山,是您的江山,您这样,无异于造成另一个箢明牵制着自己的局面罢了。”

    “难道柴将军对目前的局势,有更好的见解么?”萧承佑深知,此刻他们已经是将这个天子逼入了死角,只是如何运用这个死角,就看他这个皇帝的能耐了。

    “总比被一个女人牵制着要强!”萧煜翎隐忍着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以后的事我不管,我只想摆脱现在的困境,将父皇垂死时的遗愿进行到底。”

    柴武怎么也没想到,萧煜翎的目的会是如此,与其被一个女人所牵制,还不如堂堂正正与自己的皇叔一番较量。到底,他是一个铮铮男儿,由不得一辈子压迫在女人的石榴裙底下,终究也是会有反抗的一天的。

    “梁,据时至此,已历百载。”高玧似乎,也在追思着什么,淡然的神色,却是讲出了一番令在场三人,都为之震惊的话,传言当年先帝病重之时,忽感朝堂重责,生而无力,而忿然慷慨所写:“朝堂三番,深宫九重,燕云京地,番外疆场,无论孰以胜负,终,不过烽火绵延。若得有生之年,当以宏愿归戈直指,平三番,戍四方,乾坤平朗,海晏河清!”

    燕云王不再言语,只是淡淡的转过了身,负手而立,让人看不清情绪,只是沉闷着,压迫着。而萧煜翎,却没有他那般从容与淡定,热泪满盈,似乎触痛的,是心底最为伤痛的一段记忆,侧首望向高玧,“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知道父皇生前宏愿之志,竟然半句不差?”

    高玧淡淡的扫了一言萧煜翎,没有回答他的话,似乎也不想回答。只是惯有从容的他,也因为刚才所念出的那一番话,显得神情沉重。轻咳了几声,略略带有疲惫,不堪的望想了萧煜翎与萧承佑两人,“不管他日你二人谁剩谁负,希望你们当以此愿为铭,不以烽火为犯,但求海晏河清!”

    说罢,高玧转身而去,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萧承佑,又叮嘱了萧煜翎一句,“你这个皇帝最好,还是乖乖的回宫去安全些,否则,就算皇帝死在外面,朝廷中也不会就此崩溃,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好好做下去。目前是你的转机,就看你怎么把握了!是韩慎,还是燕云王,你这个皇帝,好自为之。”

    “先生!”

    萧煜翎如蒙灌顶,当头棒喝,开声叫住了高玧意欲离去的步伐。

    “先生有治国之才,韬略帷幄,望先生助我!他日拜候封相,任凭先生一言!”言罢,萧煜翎竟然深深的朝着高玧,弯身做了一揖,其虔其诚,足以表肝胆。

    “高玧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且又……”高玧甫一回头,道了句,“你不配!”

    “你太狂妄了!”终究止不住怒气的柴武,明知自己势必不是高玧身后那随从的敌手,但难由这个书生如此侮辱自己的主子,更不能任由这么一个书生,侮辱天下之主,日后的掌宫九五,一呼万应,是绝对容不得人亵渎的。

    与再云的一场恶战,又再次开始。

    尘风扬起他俩打斗的灰尘,吹朔至在场三人,只有萧承佑的脸色缓缓的回润之外,萧煜翎与高玧的神情,依旧如同先前一般沉重。

    “你倒是满舍得你这付皇帝架子的!”不是嘲讽,高玧由衷说道,只是清淡的模样,依旧是不想与萧煜翎同流之意,“要我助你,不无不可,只是你得搞定燕云王,只有他,能牵制住韩慎,以及,……”他停顿了下来,沉重的开口,“……箢明!”

    “也只有他,我才信得过!”高玧最后的这一句,是轻轻的唇齿启阖,说给自己听的。

    ……………………

    早朝,皇帝宣罢,百官作散,却将奏折送往凤栖宫。

    只是箢明却又一早造访韩候府,最终无奈,只得将告急的奏折急送往韩慎府中,再交由箢明处理。

    箢明原本的兴致大好,却不料被这一张奏折呈来,当即变色。只是恨恨的骂了一句,“看来萧承明这个王爷,也是当得不甚耐烦了。”言罢,便带着韩妤回宫。

    韩慎自然明白,好戏即将开场,只是高玧如今人还未回来,却教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消半刻,高玧在再云的护送下回到了韩府中,只是令韩慎为之一震的却是,还带回来一个燕云王。“侯爷,多年不见,可还记得本王啊!”萧承佑明显的玩世之态,若不明白之人,倒觉得此人与韩骁在性格之上,有那么几分相似。

    “韩慎,见过燕云王!”韩慎弯身作揖,却是满腹疑惑,“高玧之前未曾有说过,要将燕云王带至我府的呀!”只是如今多事只秋,高玧既然答应他能让他依旧置身党争之外,又能救他骁儿,那么他的做法,定然有他的道理。

    如此一想,韩慎当即释疑许多,只是将燕云王迎进府中,好生款待。谁知燕云王却半点不见生分,径自游园,将整个韩府闹得鸡飞狗跳。

    又直嚷着要到高玧住的北苑去一游,韩慎无奈,只得应允,自己却是依了高玧之言,静候宫中传召。

    院落清静,倒也给了高玧和萧承佑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真是不明白你,好好的清福不会享,偏偏跑来搅混这一滩水!”燕云王在这无人之际,才略微卸下自己玩世之态,却是责备着高玧。“过去的事,就已经过去,难道你还真想把这个朝廷给颠覆了不成?”

    高玧冷睨了一眼萧承佑,“若非你我有过命之交,我现在就让再云把你丢出去!”

    “他有这能耐?”萧承佑瞥了他一眼,谁知这话才说出口,再云却是冷哼了一声,作势挑衅,似乎想一较高低。只是高玧在场,又不好逾越了主仆本份,继续安首一旁。

    “苏沐呢?”萧承佑好奇的向四周探了探,“来到京城不见一见苏挚那家伙的妹妹,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我们才高八斗的高公子,如此魂牵梦绕呢?”

    说着,似乎越说越起劲,高玧只是沉吟着,没有接下他的话。

    只是在再云的眼中,萧承佑的脸上似乎就帖着‘我不要脸’这四个大字。

    “不过!”萧承佑难道的沉默了下来,“你不会真的要我去取萧煜翎那半壁江山吧?”

    高玧终于感了一点兴趣,也多了一点激将之意,“难道真给你半壁江山,你会不要?”

    萧承佑沉吟了。

    野心,在男人的世界里,绝对是第一首选。他笑了一下,看着高玧,“不愧高公子,所谋之事,无一落差。”

    高玧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远处,河边池,一抹淡淡的身影豁然映入眼帘,将高玧的专注分散了开来。但只见倩影如兮,徘徊在清池边上,恍若梦里,竟然教高玧痴痴的怔了许久。

    “喂,你怎么了?”萧承佑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高玧,也顺着高玧望去的方向一望,恍然大悟,问:“她就是苏沐?”一笑,似乎又有了玩意,“我去会会她!”

    高玧蹙了蹙眉,忽然意识到萧承佑的举动,追上。

    却不知怎么的,晃入眼中的,却又是另一道刚毅的身影,——靳云锋!

    ———————郁闷的分割线——————

    忽然发现《蜀歌》越来越像权术文,郁闷,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厌烦,不过很快了,这个阶段快告一段落了,下面会好好体现出它‘言情’味的,但依旧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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